“哦,那是还在孤儿院的事情了,我不是给过你一个挂件,是个玉佩,当时我跟你说,是那个讨厌鬼的。” 时示隐约想起来了,孤儿院还有一个小孩,也孤零零的,经常一个人行动,时示招惹过他,可那人没趣得紧,后来时示也就渐渐忘了那么一个人,直到后来,他从别的孩子那里听说孤儿院有个讨厌鬼,指的就是他。 但他不喜欢闷不吭声的小孩,就没细想,久了,他也忘记了对方的长相,至于这件事,时示自然也一起忘了。 “还跟他有关?” 江止正要说话,门又开了,这回走进来的是个男人,还是时示认识的人,谷裴宣。 他手里端着饭菜,显然是要给他们俩吃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邻居家的大哥哥和他的养母参与了同一件事,一想到这,他就不寒而栗。 “学长,”时示叫住了放下饭就要离开的谷裴宣,“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谷裴宣回头,一双眼睛阴贽可怕,“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就因为房雨泽的事?几年前,你住我家隔壁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因为我没发现你的本性。” “什么本性?我没乖乖让人诬陷?” “你满嘴谎言,对别人充满敌意,我也早该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谷裴宣后头的话不像是对时示一个人说的,好像在虚空打靶,打的是谁,时示不知,他只知谷裴宣的状态不对。 “你忘了,你以前经常来我家,还送过我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基本上已经不在了,但还有一样我还保留着,是枚香囊,”时示要找,找了半天,寻不到踪迹,这才想起已经送给了大眼珠子。 “不要瞎说,我没送过你这种东西,”谷裴宣恼怒地打断了对话,他没有耐心跟时示说话,就好像跟他多说一句话,就会染上瘟疫。 第63章 时示连续被两位熟识的人当作仇敌对待,说不伤心是假的,他的社会关系本来就不复杂,除了祭以微,江止和茅忧,关系密切的就剩下了唐悦和谷裴宣,可这两个人有一天突然告诉他,不,他们关系不好,甚至很恶劣,恶劣到要用绑架这种方式。 “他们之前对我的好难道都是假的?”时示问江止,江止总能告诉他很多事情,可这件事情上,也许江止也无能为力。 江止道,“人不止有亲疏远近,还有立场。” “什么立场?” “我打个比方,一个间谍潜入敌国,爱上了敌国的一个人,他们相爱,证明他们的关系很好,但他们的立场不同,所以他们不该相爱。” “我是他们仇人的儿子?” “我只是打个比方。” “可无何有之乡上只有一个国家。” “你懂比方是什么意思吗?” “我想我还是懂的。” 一阵沉默,时示先开口,“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那个讨厌鬼,”江止正要开口,门外又有人来了。 时示对着虚空翻了个白眼,今天就是不想让他听完江止的话是吧?一个个都上赶着来羞辱他是吧? 这回来的不是唐悦,也不是谷裴宣,而是房雨泽。 好吧,再来一个,能凑一桌麻将了,时示想了想他得罪过的人,是那个辅导员,还是刘闻?亦或者谭苋?感觉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既然你来了,能不能解释一下,我跟你们到底有什么仇?” 时示抢在房雨泽开口之前开口了。 房雨泽将脑袋上的兜帽取下,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合着他刚才白说了那么多话。 “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复杂到需要以这种方式见面。” 捆绑play,他跟祭以微都没玩过。 “我们是敌人,”房雨泽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低声重复了一句,好像在确定着什么。 “我们怎么就是敌人了?就是因为偷东西的事情,我们就搞成了非黑即白的对立关系?” “你…要死,必须。” 时示自动调换语句顺序,变成了‘你必须要死’。 这还真是深仇大恨,可要让他死,也得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我为什么要死?我不记得我做过了什么?” “雨泽,雨泽,”门外传来谷裴宣的呼喊声,房雨泽没有应,谷裴宣就找了进来,“雨泽,你身体不好,别乱跑,尤其是脏东西多的地方。” “这里脏,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爱干净,”江止瞪着双死鱼眼。 谷裴宣不知道有没有被气到,但时示挺乐的,果然是江止,气死人不偿命。 房雨泽道,“你不要跟着我。” 谷裴宣细声细语,“我担心,才跟着你。” 两人一个坚持独自行动,一个坚持要当保镖,时示和江止被结结实实撒了一大把狗粮,等他们走后,时示道,“谈恋爱的人都这么可恶?” “没有啊。” “你没感觉?” “没有。” 时示决定不和这个单身主义者讨论恋爱问题,他换了个话题,“我们继续说那个讨厌鬼。” 哦,他们终于回到了这个话题,时示太感动了。 “我告诉你,这块玉佩是讨厌鬼的,但他不想要了,要把玉佩送给你,其实这是假的,我当时看你太想找到寄宿的家庭,而给我玉佩的人又告诉我,拿着这块玉佩,就会有人来接我,我就不会再孤身一人。” “我知道是假的。” “你知道?” “我在你的枕头下看见过这块玉佩,但当时你不肯告诉我实情,我就当是这么回事,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这块玉佩是一道门的钥匙。” “?”时示脑袋如被五雷轰过,这么说,钥匙从他身上流了出去,玉佩是高中时期不见的,能够接触到的,除了江止,就是唐悦和谷裴宣。 冷静了一会,时示勉强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我,玉佩是一道门的钥匙,而这道门会通向另一个空间,一旦这道门打开,无何有之乡就会被毁掉。” “谁告诉你的?” “我不想相信,但他说的话都有迹可循,我不得不相信。” 时示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江止陷入了慌乱,他必须冷静,他们得从这里逃出来,还得找到玉佩,关上那道门。 这里是个废弃的仓库,时示闭上眼,嗅闻周围的空气,阴冷潮湿,角落里有苔藓的气味,空气中散落着房雨泽的小苍兰香和谷裴宣的香水百合香气,独独没有唐悦的。 时示和唐悦一起生活时,他总能在唐悦身上嗅到药水的气味,还有药水掩盖下,一种类似辣椒的气味,他常常靠着这种气味辨别唐悦在不在家,可现在,她身上既没有药水味,也没有辣椒味。 她也是信息素缺乏症患者? 不要想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是从这里逃出去。 他全身被绳子绑住,绳子又绑在凳子上,凳子则是焊在了地面上,他想依靠江止给他解绳子这条路走不通。 那么用电烧呢?麻绳不导电,会在局部凝聚大量能量,摩擦生热,热量积累,绳子就会燃烧,这事他没试过,现在只能临阵磨枪。 时示一点点将电量凝聚在指尖,又用指尖触碰麻绳,他能感觉到麻绳越来越烫,空气中有了碳化的气味,只有一点点,但只要他再努力一把,正这么想着,他又嗅到了小苍兰的香气,是房雨泽去而复返。 和之前不同,他这回还带了别的东西,一个箱子。 “你想做什么?” 房雨泽放下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个针管,一针戳在了江止身上,空气中散发出麻醉药的气味。 时示看着他的动作,心思又转回了手上的麻绳。 房雨泽收起针管,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刀,是做手术的那种小刀,很锋利。 “你对他做了什么?” 时示明知故问,只想转移房雨泽的注意力,好尽快将绳子烧断。 房雨泽转头看向他,手中的手术刀闪过一道银光,“别费力了,你逃不出去的。”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那里也有一支针管,从针管沁出的水珠看,时示知道,那是麻醉药。 房雨泽对准位置,一针扎下,却扎到了椅子上。 时示扔掉手中的麻绳,抓住房雨泽的手臂,电流从他的手上释放出,源源不断涌向房雨泽的皮肤,只需五秒,他就可以电晕一个毫无准备的人,可十几秒过后,房雨泽依旧好好地站在那里。 “怎么会?” 房雨泽道,“他说的果然没错,你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 说着,他解开了身上的外袍,露出了一个集电装置,或者叫电池更容易被理解。 由主动放电变成被动放电,时示想要抽手,房雨泽却按住他,不让他松手,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将针管戳进时示的胳膊里,位置和预期的不太一样,发作会晚一点,但也只是多等上一会,他都等了这么久了。 第64章 小刀隔开时示的后脖颈处,房雨泽小心翼翼将筋膜拨开,露出里头的腺体,处理腺体一定要快,所以在那之前,他已经尝试过几十,上百次,终于能做到完整地取出腺体。 腺体是一团类似肌肉束的组织,里头有个装有信息素的囊,会散发出浓重的信息素气味,但时示的不一样,那里没有气味。 房雨泽将腺体装入准备好的罐子里,又将时示拖出屋子,接着是江止,然后重新布置房间,整理出两人逃跑的样子。 “人不见了?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唐悦回来后,发现了空着的屋子,她的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扫过谷裴宣,落到了房雨泽的身上。 房雨泽缩了缩脖子,藏到谷裴宣的怀里,谷裴宣将他抱紧,“人丢了,是我的失职,我会把他们找回来。” “最好是。” 但房雨泽将他们扔进了一个有着野兽出没的树林子里,加上一个失去了腺体,一个还打着麻醉药,估计等谷裴宣发现,已经是两具尸体。 唐悦走后,谷裴宣松开房雨泽,问他,“雨泽,你昨晚是不是又去过一趟?” “是啊,怎么了?我不能去看他们吗?” “不,没有,但如果让唐悦发现是你放了他们,我也未必能保护你。” “可我没有啊,我和你们才是同族,我不会做这种不识大体的事的,你要相信我,除了你,也没有别的人会相信我了。” “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谷裴宣知道,房雨泽一直是个好孩子,他只是被逼无奈,他们都是被逼无奈,生活在仇人的地方,还要遵循仇人的秩序,装成仇人的样子。
63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