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孩子开始哭闹,咬女人的手臂,不断地抓挠,但女人抱住他,不让他乱动,他又开始抓躺在地上的老头,学着母亲的样子,拿玩具砸地上的老头。 血腥味混杂着酒精味,不断刺激着躁动的人群,他们必须得做点什么,来缓解越来越暴戾的内心。 寂静的黑夜里,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老狗,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好不要脸?” 说完,他一脚踢在一动不动的尸体上。 随后有人应和,“我白天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他不死心,专等着晚上下手。” 人声渐渐落下去,寂静的黑夜里只有用脚踹人的声音。 血腥味刺激着时示的神经,让他整晚都睡不好觉,期间,甚至有人想要攻击时示,被时示电了一下,晕了过去。 早上,灯光亮起,老头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被鳄鱼人士兵扔进了太空,但据看到的鳄鱼人士兵描述,他们从未见到如此可怕的种族,其残忍程度只有蜥蜴人可与之相比,该老头面目扭曲,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血液干涸,几乎成了一具干尸。 那时,时示刚好醒着,借着灯光,他看清了老头的尸体。 小孩还在玩着金属车,车子上头有干涸的血迹,地面上的血迹被清洗过了,看不出昨晚的惨烈情景。 可即使发生了个别死亡的事件,鳄鱼人却没有重新分配房间的打算,那些好的货物早就挑选出来,单独看守,剩下的,都是品质不那么好的,偶尔死两个,也是正常的,这死亡率简直比早期的奴隶买卖低上不知道多少。 第二天白天,没有发生死亡事件,到了晚上,有人开始说话了,又过了一天,大家的关系有了进展,能其乐融融地谈论一些不太重要的话题,但大家绝口不提老头的事。 时示却无法融入这样的环境,他开始发烧,脑袋稀里糊涂的,累得无法抬起手臂,鳄鱼人士兵将他扔到了医生那里,医生给他挂了盐水,他在病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终于有了一丝清醒的迹象,但那天下午,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后,他又睡了过去,直到半夜。 时示半夜醒来,看到隔壁坐着个人,那人正在看书,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对方的长相,那不正是他最近一直想见的人。 “老师,”他张口叫了一声,喉咙很干涩。 那人见他醒了,合上书,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这时时示才发现,他们长得一样,却不是一个人,因为这个人的眼神很温柔,让人看了一眼,便会觉得信任,但祭以微给人的感觉更冷,拒人千里之外。 “你醒了?”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医生赛尧,准确来说,是被绑架来的。” 时示忽然觉得奇怪,一个未曾见过的人怎么会刚见面就报名字,还告诉他,他是被绑架来的,除非在那之前,这个人已经知道了他的信息。 “时示,如你所见,也是被绑架来的。” 走廊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赛尧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时示不说话了,等着外头的人离开。 “他们在监视你?” “不,他们不需要这么做,但如果让他们发现你醒了,会把你扔回那里。” “扔回那里,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反而可以减轻你的麻烦,”时示想不通赛尧冒着风险,把他留在这里的原因。 “事实上,有人向我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提议,他告诉我,只要计划成功,我就能从这里逃出去,前提是要把你救出来。” 除了祭以微,没有别人会这么做了,时示很兴奋,他问道,“他在哪里?” “门外有监控,他不能出现,等离开那天,你会见到他的。” “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一早,飞船会在临时港口停靠补货,在那之前,你还得继续睡着,”说着,赛尧拿出注射的针管,给他注射了一剂助眠的药剂。 时示再次昏睡,一觉醒来后,他发现一个鳄鱼人正要将他从床上抱起,他正寻思着怎么逃脱,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情绪,这个鳄鱼人不是鳄鱼人,而是祭以微假扮的。 “老师?你怎么混进来的?” 鳄鱼人查得很严,每个鳄鱼人都有对应的植入芯片,祭以微唯一能混入的就是人堆里。 “嘘,等出去再说。” 祭以微将他带出医务室,一路疾奔,可那些鳄鱼人没有出来追他们,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这些鳄鱼人不可能看不到他们的,就算监控出了问题,他们又要如何避开出口附近站岗的鳄鱼人。 可没有,一个鳄鱼人都没有。 “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从停靠的港口出来,这里人种复杂,倒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放着他们出去了,之后,又陆续涌出来好些人,这些人发现鳄鱼人没来送早饭,也没人回应,就知道出了事情,有聪明的人弄开了实验室的门,将别的门打开,一批人选择了离开飞船,另一批人则劫持了飞船,驶向太空。 第54章 三人找到了一家静谧的餐厅,要了一个包厢。 赛尧首先举起酒杯,“在广阔的宇宙中遇到你们,一定是缘分。” 时示道,“我认为这不是缘分。” 赛尧错愕,“那是什么?” 时示看向祭以微,“老师不打算说点什么?” 祭以微,“希望你下回不会再被绑架。” 一顿饭结束,赛尧说要返回母星,但留下了地址,希望两人以后有空去找他。 只剩下了时示和祭以微,时示道,“老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混进飞船的?又是怎么瞒住了整船的鳄鱼人?” “混进来很简单,他们把我当成了船上的医生,然后我就进来了。” “那出去呢?” “他们喜欢吸食信息素,对于他们来说,信息素就如同毒品,会产生愉快的感受,但同时也会麻痹五感,我通过赛尧,获得了一个鳄鱼人的皮肤,混进了里头,给他们推荐了一种信息素。” “谁的?” 祭以微笑而不语。 时示摸摸他的后脖颈,心好疼。 祭以微拍掉他的手,“信息素不在那里。” “那在哪里?” “亏你还偷跑去听信息素专业的课,这种基础问题也不知道?” “信息素由腺体分泌,流经血液,在剧烈运动后,会大量散发。” 祭以微道,“但最近,研究者又发现,除了运动,还有一种方法也能引起信息素大量散发。” “什么?” “思维的波动。” “可这不是人类为了繁衍才出现的机制?” 他们依靠信息素寻找对象,依靠信息素和喜欢的人建立更深的关系。 “谁告诉你的?” “事实啊,还有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那你没有信息素,就不找对象了?” 时示无言以对,他没有信息素,在无何有之乡就是个被排斥的分子,是异类,不该出现的,要假装成和别人一样,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祭以微又问他,“你能用信息素做什么?” 时示道,“我能用它导电,这种事我在别人身上没见过,还有,它能威吓别人,这是江止告诉我的,在酒吧里…” 时示止住话头,看向祭以微,他是老师,一定不喜欢时示没事往酒吧跑。 但祭以微什么也没说,时示又道,“它能稳定我的身体,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信息素是什么东西了。” “那你觉得这根铁丝有什么作用?” “悬挂物品,固定,制作成钥匙,它的作用很多,得遇到具体的情况才能清楚。” “那么造物主创造了铁这种金属,是因为知道很久以后,有人要用它来悬挂衣物,制作成衣架?” “如果真是这样,就会变成决定论,未来是可以知道的,甚至是神有意设计的,但神真的能算到如此精密的细节吗?就算他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铁那么多,让人自由发挥就好,他只用建立好底层规则,剩下的事情,就会有从宇宙中诞生的生物替他完成,这样更有利于多样性,宇宙不是精密的设计,而是建立在基本规则之上的创意发挥,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就好像,整个宇宙拥有无数的选择路径,这些路径被放到了同一个时空。” 时示说完,猛然想起他们是在讨论信息素。 “可这些跟信息素有什么关系?” “我们利用铁,方便我们的生活,可铁的作用还有很多,我们利用信息素寻找对象,可信息素的作用真的只有寻找对象?” “这么说,信息素的作用远比我们所知的更广泛?” “自己想。” “想是想不出来的。” “谁让你像打盹一样坐着想?” “我突然觉得师生恋就是个错误,我不是找了个对象,我是找了个二十四小时看着我做作业的全职老师。” 时示见祭以微脸色变沉,抱住他道,“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你可以试试。” 试试是几个意思?是试过之后,祭以微会放他走,还是试过之后,他会死得很惨? “不了,我们还是试别的,比如交换信息素。” “你有?” “别再嘲讽我了,”时示改口道,“好吧,老师,是我想要您的信息素,不过,老师抽取了信息素之后,现在还有吗?” 祭以微的脸色更沉了,他得用行动告诉时示,信息素腺体短小什么的,全是时示的幻想。 这个星球的半夜,时示却醒了,他最近睡得太多,导致现在根本睡不着,祭以微倒是睡得很好,他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外头是两颗月亮,它们相互缠绕,又绕着这颗星球运行。 这种景象在无何有之乡见不到,在广阔的宇宙中,也很少见,他不禁看入迷了。 “睡不着?”不知何时,祭以微醒了。 时示回头,指了指窗外,“这颗星球有两颗月亮,他们的神话该是什么样的呢?两位月神曾经是恋人,可他们犯了不该犯的错,如今只能遥遥相望,不能相互靠近,又或者他们曾是彼此看不惯的仇敌,因他们的斗争给人间带来了灾难,天神罚他们共同照亮人间,不能再打架。” “有两颗月亮,你能想到的是浪漫的神话故事,可要是有两颗恒星呢?” “那行星该怎么办?” “大多数时候围绕其中一颗恒星运转,其中一段时间从两颗恒星的夹缝中经过。” “那生命无法诞生,因为两颗恒星啊,它们产生的高温足以让冰川融化,让整颗星球都像是蒸汽锅炉,蛋白质会立刻凝固,等等,高温,双星,”时示想起了那些奇怪的降温设备,如果有那些设备,也不是不能生存,就是会大量消耗一颗行星的资源,他们必须得在短期内寻找到新的宜居地,必须建造飞船,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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