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示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件,“这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这是香囊?”生物学家疑惑,他没见过这东西,但闻上去香香的,镂空的金属球中,正好能放香料。 “嗯,一个朋友送我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他刚上初中,隔壁搬来了一户新的人家,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在上高中的儿子,时示趴在窗上,好奇地看着这新来地人家,却没想到被发现了,邻居家的大哥哥抬头看见了他,对着他笑了一下。 时示至今都记得那个笑容,还有不久之后,他打开对面的窗口,问时示,“收到我送的礼物了吗?” 时示捏着挂在窗上的香囊,“收到了,谢谢哥哥。” 那天是他的生日。 物是人已非,曾经的情谊走向破灭,但他不愿就此将这些美好的过往埋葬。 大眼珠子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舰桥上有人喊他回去,时示道,“我真的得走了。” 祭以微见时示申请落寞,安慰道,“会再见的。” 慕耳道,“不就是一个眼珠子,偷一个回去就是了。” 没人理他。 “老师,人都是会变的,对吗?” 慕耳不甘寂寞地插嘴,“那是当然,机器都会学习,人也要更新迭代。” “没人问你话,”时示狠狠剜了慕耳一眼。 “人会变,但心理是连续的,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变化,”祭以微道,“你遇到了什么?” “这世上就没有永恒的东西?” “不可能的,你小说看多了,”慕耳又插嘴了,接收到的是时示的白眼,“我知道了,不让我开口是吧。” 他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祭以微道,“有,物理定律,纯数。” “我们能谈点与人有关的事情吗?”时示正忧伤呢,这就好像一个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突然遇上了一个缺乏感性的理工男,突然跟他说,树叶掉落是自然法则,爱情也只是化学反应,他都想揍人了。 星舰航行路程上,原定的航行路线依旧是战火纷飞,星舰决定改变航道。 第一天,航行平稳。 但到了第二天,舰上出现了死亡。 “快把他抛出去,这是一种邪恶的细菌,一旦感染,就无法抢救。” 这一行为并没有阻止第二个死者出现,舰长不得不隔绝了那个区,并将整个区抛进了茫茫太空。 舰上一下子变得气氛压抑,没有人去谈论那些被抛出去的同伴。 此时的时示才发现了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未知的危险,他太过顺利了,即使偶尔遇到危险,也能很快化险为夷,即使在深海里,他也不曾有如今的压抑感。 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星舰,他们无法利用船上的仪器找到那种细菌,也无法知道谁已经感染了细菌。 他们不再在大厅里吃饭,取了餐后,各自回房,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与细菌携带者的接触,但这还不能令人放心。 舰长死了,死在了他的房间里,副舰长承担了他的职责,但就在那天下午,他也死了,他是被人割喉而亡,割了他喉咙的人抢夺了星舰的控制权,将剩余的区抛下,只剩下光秃秃的主体。 时示当时正在房间里,整个房间开始颤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接着,他飘到了空中,这种感觉他很熟悉,这是无重力状态,这艘星舰的重力系统失效了? 还是说?时示往窗外头一看,星舰的主体已经将他们抛在远处,整个客舱都被抛弃了。 如果没人发现他们,他们将在空中寂静死去。 一个庞然大物捕获了这个在空中飘荡的金属物体,祭以微打开了房门,将他从房间里拉出来,“快走。” 时示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不是浩淼的太空,而是黑乎乎的一片,像是被一张帘子盖住。 天花板传来震动,第一波过去,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这次不再是震动,还有碎块,这坚固的金属物体竟然开始损坏,能将它破坏,这该是怎样的力量? 客舱的通道出现一条裂缝,祭以微又踹了一脚,给这扇门最后一击,它轰然倒下,他们冲出了客舱。 大量的气体涌进时示的鼻子,腐烂发酵的气味,有蔬菜,有肉,还有生锈的金属,细菌大肆繁殖,空气中全是致人死亡的因素,这是个垃圾场,时示敢打赌。 但这里有重力,他们来到了一颗行星? 虽然掉进了一个垃圾场,但也是给他们带来好运的垃圾场。 “我们获救了。” “还没有,”祭以微看着前头,刀片转动,那刀片比一个人还长,就挡在门口,那是唯一有光的地方,也是唯一的出口。 “等等我,”后头有人追上了他们,竟是慕耳。 他也看到了那巨大的刀片,他们想要出去,只有一次机会,当第一个刀片刚刚离开垂直的方位,第二个刀片还未落下的时候,就从这里冲出去,不成功,便会被刀片刮成两半。 第41章 “我先来,”慕耳道。 时示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我好歹也是响彻宇宙的窃香贼,没有我出不去的地方。” “请吧,”时示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耳做好冲刺的姿势,刀片还未从垂直位置离去,他就已经冲了过去,等他冲到刀片之前,那位置刚好空出来,他就这么冲了出去。 接下来只剩下了时示和祭以微。 时示道,“我来吧。” 他走到巨大的刀片之下,他可不会像慕耳那样,闲的蛋疼,还搞这么多花架子,就为了显示自己预估时机的能力,刀片刚一离开位置,他顺势一滚,滚了出去。 他拍去身上的尘土和垃圾,转身看向里头。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人从远处冲他们喊,这是翻译器能翻译出来的语言,说明是一种被认可的语言。 时示看了他一眼,拔腿就跑,慕耳也追了上来,边跑,边在他耳边说话,“你不仗义,就这么丢下你的情人不管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跟他还不是夫妻。” “我真该把这句话录下来。” 他们逃入人海,后头追着他们的人追不到了,也就不再追了。 “走吧,先换身衣服。” 慕耳当他会去找祭以微,没想到时示不仅不回去找祭以微,还惦记着换衣服的事。 “他喜欢上你,真倒霉,”不过这也就是嘲讽,嘴上占占便宜,若真要让他掺和进去,他是不愿意的。 “他又不吃亏。” 慕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他一个贼都觉得时示现实,更别谈别人了。 他们找了最近的服装店,好在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找衣服也很方便,换过衣服,时示又拐去了附近的饭店。 “我跟你说,吃完这顿饭,我们就此别过,天涯路远,不,最好不见。” “哦,那再见。” 时示吃得头也不抬。 “你没别的想说?” “没了,”时示忽又抬头,“你不绑我了?” “我不想请个祖宗回去。” 饭店门口,一群机器人卫兵驱散人群,红色的电子眼锁定了店内的一张餐桌,那里正有两个人在吃饭。 “目标锁定。” 机器人卫兵一拥而上,将餐桌包围。 时示放下勺子,“你们想做什么?” “就是他,”一个机器人卫兵移动上前,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项链。 “下午三点十七分,人赃俱获,逮捕,”机器人卫兵不由分说地逮捕了时示。 “喂,放开我,我没偷东西,这不是我的,是别人放进来的,”时示挣扎,却哪挣得脱手能碎石的机器人卫兵。 同被抓的慕耳,“他偷东西,为什么要抓我?” 机器人卫兵,“同党,协助犯罪。” “我才不偷这么低劣的东西,”慕耳冤枉,他可是个香贼,不偷钱这么庸俗的东西。 他和时示被投入就近的看守所。 另一边,祭以微从垃圾场出来后,没有找到时示和慕耳,他想联系上两人,通讯也连接不上,他又到附近去打听两人的消息,在一家服装店找到了消息,因为两人身上的臭味,还给服务员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接着,他又在饭店找到了两人的踪迹,得知两人被捉走的消息。 饭店的服务员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道,“偷东西在这里可是大罪,他们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 “这里,”服务员看在小费的份上,压低声音道,“只有两种罪,立即执行的死刑和缓慢执行的死刑。” “它们有什么差别?” 都是死刑,一个死得快一点,一个死得慢一点,终点是一样的。 “这个我可说不好,你问别人吧,”服务员不愿多说。 对于这里的死刑制度,很多人都闭口不言,就好像它是一种与言灵有关的怪物,一开口,就会沾上它。 时示在看守所待了一天,就被转移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里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光线很暗,他踢了踢被扔进来后,就一直在装睡的慕耳。 “大盗,你的手艺生疏了。” 慕耳被打击得不轻,他要逃出去,一切准备就绪,刚逃到门口,就被机器人卫兵给堵住,他愤怒捶地,“都是这该死的条形码。” 他们进了监狱后,就被纹了一个条形码,他们俩只当是一个犯人编码,却没想到这东西里头还有定位功能。 “原来一条条形码就能限制住你,那些没抓到你的警察该有多么悔恨,没掌握纹条形码的技术。” “激将法对我没用,”慕耳从地上跳起,“但我会从这里出去。” 慕耳开始观察周围的电子设备,“合金门,指纹和声纹二重锁,有监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锁在外头,你能开?” “这可难不倒我,”慕耳颇为得意,“声纹依靠声波震动,只要我能模拟出这种波,就能开门。” “要是次声波呢?” 慕耳,“…” “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能不能盼点好的?” “这叫未雨绸缪。” “那你说,声纹用了次声波,谁能开?是你?还是我?” “有声纹钥匙的人,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被某些贼听到,然后窃取声纹。” 慕耳,“…” 慕耳不理时示,转头去捣鼓声纹锁。 “我有个办法,可以烧掉条形码,”时示在他身后道。 慕耳道,“你怎么不早说?” “这还得多亏了你啊,”时示道。 慕耳挑眉,终于说点好听的了。 “要不是你被捉了回来,我还不知道条形码是电子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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