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校园的草坪上,有时会想,也许气球人和与气球人有关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一个梦。 下午有些闷热,不如清晨凉爽,但树很大,挡住了所有阳光。 这是个难得的不用去上课,也不用赶作业的下午,时示微微眯起眼睛,倦意涌上大脑,他想打个盹,前提是关掉手机。 打电话来的是茅忧,他想着是茅忧上厕所忘记带纸了,还是回宿舍忘记带饭了。 茅忧的声音急切、激动,“你在哪?” “11号楼旁边的草坪上。” “快回来。” “你忘带啥了?” “不是这个,有大事发生了。” “什么事?” 时示爬起身,拍掉身上沾到的树叶。 “你偷东西了。” “我没偷你的肥皂。” “现在是说肥皂的时候嘛,”茅忧的声音穿透手机,几乎是要跳起来。 “那是什么?” “你能不能紧张一下,这可不是小事,学校都知道了,刚刚来查宿舍了,查到了你那里,从你的宿舍里找到了被偷的东西。” “被偷的东西?” 他的房间只有他的东西和前段时间从祭以微那里穿回来的衣服,可祭以微说是给他买的,没让他还,祭以微也不像这么无聊的人。 时示想了半天,没想清事情发生的原委。 十多分钟后,时示回到宿舍门口,他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包括宿管阿姨、班主任、辅导员和围观的学生。 时示喘着气,在人群中找到了茅忧,茅忧也找到了他。 “时示。” 他这一叫,别人都看着他。 辅导员抱着胸,圆圆的镜片后满是责备,“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示问。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傻?”辅导员冷笑。 班主任道,“不要太严厉了,他还是个学生。” 辅导员道,“学生?还是个偷东西的学生,他今天能偷同学的东西,明天就能偷同事的东西,后天还不知道要偷谁的。” “我没偷东西,”时示看着辅导员,虽然他不知道从他的房间里搜出了什么,但他的记性很好,他没有干过。 “哼,你想说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辅导员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那里有游戏机、化妆品、衣服,一大堆时示没见过的东西,“不仅偷东西,还喜欢说谎,这种学生不处分,就是脏了我们学校的名声。” 班主任的语气要和善得多,“东西也找到了,用不着这么对一个学生,谁没有犯错的时候。” 虽是如此,可他也认为东西是时示偷的。 时示感觉一腔闷气堵在胸口,想出却出不来,他蹲下身,去翻地上的东西,然后起身。 “不是我偷的,”时示再次道。 班主任对他的顽抗很不满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你本质不是个坏孩子,但做错了事就得认。” “不是我偷的。” 辅导员突然伸出一只手指指在他的鼻子上,“这东西在你的房间里,除了你,还有谁能放进去?” “你们不是也进去了。” 辅导员被噎了一下,“你不要给我耍小聪明,你要么给我乖乖承认事情的经过,要么到时把事情闹出去,等着被学校开除。” 关于他的惩罚真是越来越大了,关键是辅导员说的事情还真的可能发生,只要学生的家长知道这件事。 “我没偷,而且我会找到贼,”时示道。 “还不承认,” 辅导员断定了是他偷的,旁边的班主任见时示目光坚毅,有了一丝松动,“你打算用几天找到,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 “十天。” “不行,不可能等这么久,三天,”辅导员立刻否定。 “好,三天就三天,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班主任问。 “如果我找到了贼,希望辅导员能当着全校的面道歉。” 辅导员一听,立刻炸毛,“我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让这么多同学对我产生了误会,如果不能澄清,我以后就会被同学误会,难以在学校生存,这道歉不是应该的吗?还是说,你担心我找到了真正的贼,不敢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道歉?” “好,我就不信了,这个贼除了你,还能是谁。” 等人群散去,茅忧担忧地看向他,“三天会不会太少了。” 这是少数相信他不会偷东西的人,时示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我看不惯他的样子,好像我就该是个贼,不就是因为我穷还成绩不好。” “你需要什么帮助,我帮你,”茅忧道。 “你说谁能进我的房间?”时示问出了一个问题。 “查监控。” 茅忧和时示跑到下面去找监控录像,录像只拍到楼梯口的情景,拍不到房间内的。 从监控室出来,茅忧道,“要是还是失踪发生,全校戒严的时候就好了,那时空中全是红外摄像头,也许能拍到进入你房间的人。” “他偷的东西很奇怪,”时示道,“偷电子设备,这可以理解为穷,买不起,但连用过的化妆品还有穿过的衣服也偷,那就太奇怪了,这些东西卖不出去,化妆品不是必需品,也未必用得着,衣服也不能穿出去,很容易暴露,这些衣服值钱吗?” 他看向茅忧,时示对衣服的牌子一向不太注意,但茅忧是了解的,他道,“就是些商场货色,卖不出多少钱,偷这个,还不如来偷我的球鞋。” “谁要你的臭球鞋。” “别不识货,那可是限量版,你懂不懂这三个字的分量。” 他们从底楼往上走,这一栋楼住的并不是一个院系的学生,而是混住的,时示看着从二楼跑下来的同学,忽道,“刚才查了哪些宿舍?” “就我们院的。” “也就是说丢东西的同学也集中在我们院,那个人想要把东西放进我的房间,是因为他也在被搜查的学生当中,他一定住在这栋楼里。” “可一栋楼有多少人啊,兄弟,你得再缩小范围。” “除了我和你。” 他们已经走到了五楼,也就是他们住的楼层,这时,时示的手机震动,有人给他发了信息。 祭以微:听说你那出了点事,需要帮忙吗? 时示想说不需要,但想了想,还是输入了信息。 ξ:我需要三天时间,这三天可能交不了作业。 祭以微:就这样? ξ:老师觉得我像贼吗? 祭以微:看情况。 ξ:这样说,我有点伤心。 祭以微:每个人都有成为贼的可能性,人在活不下去的时候会偷吃的,没钱买药的时候,会去药店偷药,偷不偷,取决于这个人是否处于困境。 时示收起手机,想着一个人处于怎样的困境,才会选择偷东西,也不像是缺钱。 茅忧回了宿舍,很快又折返回来找时示,他手里拿着笔记本,对时示道,“走,我们去收集证据。” 他说的收集证据,其实就是敲响每个房间的门,询问消息。 但多数人不知道,也不想回答,茅忧死皮赖脸挤了进去,时示也跟着,对方才勉强回答了几句,然后将他们赶了出来。 极个别的人和茅忧认识,态度比较好,认真回答了问题,可他们对情况也不了解,提供不了有用的消息。 有些人不在宿舍,茅忧记下房间号,等着待会再来找人。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茅忧记下这间房间,时示却道,“等一下,房间有人。” 时示敲响房门,“同学,我们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我们只想问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两人在门口等着,等了一会,真有人开门了,开门的人留着长碎发,像是很长时间没修理了,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穿着睡衣,一脸困倦。 “同学,最近有没有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偷溜进学生宿舍?”时示问他,“他身上还背着包。” “没有,”他说完,就要关门。 可时示挡住了门,不让他关,“那同学你有丢东西吗?” “没有。” 这回真的关了门。 等他们离开那里,茅忧道,“你刚才都快贴到别人身上了。” “因为他好闻。” 茅忧知道他的鼻子灵,于是开玩笑道,“这是爱情的气味?” “不,是初恋的气味。” 茅忧在后头追着他,“不是吧,你说真的,你可还有罪名未脱,不是恋情说爱的好时机。” 第15章 窗外一片漆黑,时示开着灯,他掏出手机,打开之前未关闭的对话框。 ξ:老师,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祭以微:谁? 时示输入七个字,随后又补上一个‘拜托了,等结束后请老师吃饭’。 祭以微:好。 随后,一封邮件发送过来,时示打开,浏览邮件上的信息,这种事情说隐秘,算不上隐秘,但真要追究,也不太好,看过后,时示删了邮件。 看过邮件,他更加疑惑,一个优等生怎么会去偷东西,看他的家境描述,跟穷一点也沾不上边,他的家境很好,父母也是行业中的精英,只要不蠢,一生就能过得很好。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偷东西了,还把东西藏到了他的房间。 开启房间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偷钥匙,但从监控来看,没有人偷过钥匙,另一种是指纹锁,可他什么时候丢过指纹?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如果人赃俱获。 次日一早,时示下楼的时候,茅忧正跟宿管阿姨聊天,阿姨正吃着早饭,同他说话,“也没几个人会来拿钥匙,就是昨天,和丢人的那几天。” 时示听见这话,又走了回去,“丢人的那几天,有人拿过钥匙?” “是啊,一个个可凶了,像谁欠了他们钱一样,还说是警察,怕不是地痞流氓,”阿姨抱怨道,“倒是有个小伙子挺不错,挺有礼貌,还有一个老师。” 说到这里,她不说了。 “小伙子是不是长这样?”时示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 茅忧回头看了一眼,面容惊悚,“你怀疑谷…” “是啊,就是这个小伙子,”阿姨不住点头,“人很热情,还给了我一袋苹果。” 时示收起手机,他找到了贼,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贼落网。 这天夜晚,房雨泽将一份报告发送出去,对同实验室的人道,“我走了。” “等等,你工作还没做完。”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你是想说学长说错话了?耽误了你的工作?” “不是。” 房雨泽又坐了回去,这一坐就是三个钟头,等他完成另一个人的工作,已经是凌晨一点,所有人都睡了,房间的灯光早就暗了下去,但有一间实验室的灯是亮着的,里头有人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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