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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那声音很欢快，像是久别重逢，还像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房雨泽的手触摸到门把手，却又收回。 “我当然记得，我只是不敢相信，”回应的声音带着些不敢确信，但更多的是欣喜，“你是否还像当年那样喜欢着我。” “你都有男朋友了，还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说出这种话的人，还会在乎别人有男朋友这种事吗？房雨泽气急了，他认得这个声音，不久前出现过。 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居然也背叛了他，房雨泽眼中的疲惫被愤怒掩盖，他一步步离开了这栋楼。 房间里，江止面无表情地关掉模拟器，“你这样做，不怕谷裴宣记恨你？” “他要是记恨我，那我正好可以找到一个理由，忘记这段往事。” 江止不再谈论这件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真不考虑把身体上的关系发展成更进一步的关系？” “Why？” “他都肯把实验室借给你用了。” “你要是想拿到祭以微的信息素，”时示道，“你自己上啊。” “不好意思，我的信息素很稳定。” “你还真考虑了？” 指纹录入，系统识别指纹信息，确认了是屋主人，指纹解锁成功，房雨泽成功打开房门，这间屋子没什么气味，窗口大开着，屋子里也没有摄像头，房雨泽早就确认过了。 他来到柜子前，从口袋里取出一件物品，那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和之前的东西相比，小得多，但价值却很高，因为这是一种由稀有金属做成的戒指，是那个人给他的，现在正好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他将戒指放在抽屉的隐蔽角落，为的是不让屋主人立刻发现，同时又能在第二天搜寻的时候，找到这枚戒指。 就在这时，一束灯光扫过窗口，房雨泽下意识拿手遮脸，光束一扫而过，并没有停留，房雨泽有那么一瞬慌了，但是他想多了，那束光也许只是哪个人不小心打开了手电筒。 但就在这一刻，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房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正拿着摄像机，见他看过来，时示露出一个笑容。 “别这么凶，来，嘴角上抬。” 房雨泽只愣了一秒，就飞身向他扑过来，想要抢夺他手里的摄像机。 小苍兰的香气萦绕整个房间，时示回想起了那个夜晚，那条街道，香水百合的气味缠绕着小苍兰，就在那时，他就记住了这抹令人印象深刻的香气。 房雨泽的计划注定只能失败，因为此刻房间里不止有两个人，还有第三个人，茅忧也在这间房间里，这摄像机本就是茅忧的，他自然不可能任由别人抢走，加上房雨泽的身体素质一般，两人最终将房雨泽制服。 “你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在我的房间里，我跟你没仇，”时示道。 房雨泽不愿跟他说话，闭口不言。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反正证据已经够了，”时示将拍摄的视频传到电脑上，同时在手机上也备份了一份。 次日上午，还不到三天，今天才是第三天，时示将拍到的视频交给班主任，比起辅导员，班主任更像是个可以讲理的人，加上班主任负责的是他们班，自然不愿看到自己班里出了个贼，会尽心尽力撇清这件事。 但与此同时，时示还有另一个要求，他想要一个道歉。 辅导员脸色难看，“我不会给你道歉的，你今天不偷，以后也会偷。” 他这话一出，时示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录音模式，“不好意思，我不太相信你会遵守约定，我录了音，想必院长很乐意知道他的辅导员这样的有自己的个性。” “你给我删掉，”辅导员顿时变了脸色，他伸出手，想要去抢手机，可时示点击了保存和发送，他其实只是把音频发送到了自己的电脑里，但显然看到的人不这么认为。 他脸色惨白，“你这样做，也不会好过的。” “其实我很想知道一件事，辅导员为什么要针对我，明明我不是贼。” “针对你？我用得着针对你？” 时示觉得是针对，可他打听了辅导员的经历，他大学毕业后，就凭着长辈的关系，留在学校工作，和房雨泽没有关系，没必要替房雨泽说话。 他实在无法理解辅导员的做法，直到离开办公室，他依旧觉得很沉闷，也很无聊。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若是往日，他还会高兴地跟对方聊几句，但今天，他不想看见这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终于找到你了，”谷裴宣看上去神色不好，他一大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正急得团团转。 “学长，有事？” “你真的拍了视频？” 时示不说话，看着他。 “我希望你能删掉视频，”谷裴宣道，“这会影响阿泽的前途的，他本来就很难受了，他会偷东西，只是因为他的成长过程中缺少父母的关爱，他很善良，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这会毁了他，我请求你，删掉视频好吗？” “你知不知道你口中善良的阿泽做了什么？”时示冷笑一声，虽然他知道谷裴宣会帮房雨泽说话，但真正见了，还是觉得心寒，“他很善良，他只是把偷来的东西放进了我的房间，让我成了贼，他要毁了我，而我本来就什么也不是，毁了也就毁了是吧，只有你的阿泽是人，只有他最高贵，别人都活该被他毁了。” 谷裴宣被他说得脸色发白，目光闪烁。 “我不会删的，这样一个定时炸弹最好送到别的地方去，反正我对他产生不了同情心。”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真看错你了，”谷裴宣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不再与时示谈判，他转身走向楼内。 时示往前走，从这一刻起，谷裴宣这个人不会再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第16章 他走出几步，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祭以微。 他说，“我好像把老师的助手给气走了，想找一个顺心的助手很不容易吧。” 祭以微道，“是很不容易，如果我的助手丢了，你得补完没完成的部分。” 时示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只当祭以微是在安慰他，于是道，“好啊，只要老师不主动辞退我，我就不会走的。” 晚上，酒吧 “后来呢？道歉了没？” “没有，还挺遗憾的，”时示歪着脑袋，一手摇晃着酒杯里的冰块。 “真不像你。” “因为我觉得他以后一定还会针对我，所以我要拿着这份音频，让他有所顾忌，”时示道，“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出言如此恶毒？就因为有倚仗吗？” “每个人的下限不同，你用不着把他想像成一个深思熟虑，会顾全大局的人。” “也是，如果发生什么，都要从里到外思考一遍，我早疯了，”说完，时示将这件事暂抛脑后。 几天后，结果出来了，房雨泽虽然没有被学校开除，但他还是换了一间学校，他走后，谷裴宣也辞去了助手的职位。 祭以微失去了助手，当然也没找时示当助手，如果让时示来批作业，恐怕收到作业的学霸会怀疑自己所学到的内容，他又重新发布了招聘，在找到合适的助手之前，身兼多职的祭以微得忙上一阵。 至少时示觉得祭以微不会再有时间去督促他学习，但他错了，错得离谱，祭以微关注得更勤了。 以前有谷裴宣帮他批改作业，祭以微只是偶尔会关注一下，可现在，祭以微每天都要让他重做一遍题目，同样的题目一遍遍地做着，可偏偏每次时示还能写出不一样的答案，连时示都觉得奇怪，理科不是存在唯一解的么？怎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而且一个礼拜过去，他悲哀地发现一件事，和他发消息最多的，居然是祭以微。 当他的人生中被一个人占据着大半注意力，他就该怀疑祭以微在pua他，时示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人，他需要新的社交关系。 至于为什么不找茅忧和江止，茅忧自从有了女朋友，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而江止更找不到人了，只有在他打工的时候才能精确确定他的位置，其余时候，他好像在这个学校，又好像不在。 而那被时示找来当借口的侦探社早就解散了，此刻时示的社交几近为零，再这样下去，他就快过上学霸的生活，然后还没有学霸的成绩。 他看到了第一个跳出来的头像，甜心女郎，显示位置是很近，就在十米内。 十米，那不还在男生宿舍楼，感情这是个人妖，时示果断划掉。 又跳出了第二个，楼外楼，意义不明，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划掉。 第三个，你的小胖。 他不胖，真的不胖，他也不想要小胖，划掉。 时示像是个看媳妇的婆婆，看着这些跳出来的账号，越看越不顺眼。 扩展社交失败，时示在网上买了一张气味博物馆的门票，博物馆离这里不远，坐落在川流不息的市中心，但周围的环境很安静。 气味博物馆和别的博物馆不同，气味分子会乱窜，一个不小心，屋子里就会气味混杂，所以每个区域都是封闭的，每个区域都有一个大标签，时示找到属于空气的那一个区域。 氮气排在最前头，上方贴着氮气的气迹图，接着是氧气。 氧气没有气味，这是很久以前的认知了，自他们拥有了信息素，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万物都有了它们的气味，气味和信息素的差别在于，信息素是专门用来形容人类的词汇，而气味更加广泛，它们的关系就像化学与生物。 至于他们如何拥有了信息素，却是一个未解之谜，有人用基因来解释，人类的基因组里插入了一个识别和释放信息素的片段，但他们至今未找到那个片段。 他闻了氧气的气味，和空气不太像，他又闻了氮气和其它的气味，都和由它们组成的空气不大一样。 他反复嗅闻，努力去记住这些气味。 许是闻久了，他感觉气味乱窜，脑袋有点晕，好像开始升温了，身体也有点热，下一秒，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周围声音嘈杂，他却没有心思去听，周围一阵刺眼的白光冲击着他的视觉，是灯泡爆炸了？ 时示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等眼睛适应环境，入眼的是一颗晃眼的白色圆球，它挂在时示的头顶上方，他又低头往下看，脚下是裂开的土地，这样的裂缝是时示未曾见过的，他所居住的无何有之乡不会有长久的干旱，因为那里是人工降雨。 那条裂缝很深，好像张开的大嘴，想要将一不小心经过那里的人吞吃掉，这样的裂缝不止一条，有很多条，密密麻麻地开在这片土地上，告诉着路过这里的人，它们是何等的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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