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坏了我的好事。”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我要让你们陪葬!” 最后一字说完,袖子猛烈一挥,出乎意料,在所有当场人还没作何反应时,一道道带着魔气的寒冰刺往四周散开。 沐让尘要出手挡一挡,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是右手扶在墙上,左手抽玉萧完全不顺手,于是,就慢了那么一步,那些冰刺就到了近前,他一闭眼,手上身上没有传来痛感,睁眼一看,是那抹黑色的少年背影。 赤渊…… 少年没回头看他,却是对着前面那发狂的男子道:“就算你用聚魂阵,也复活不了你想复活的人。”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想借助聚魂阵,用死去百年的魂灵为引让你想复活的人借助一副躯壳复生。” 陈松并没有受到那些寒冰刺的影响,因为基本上都扎那绑他身上魔爪上了,除脸上划了个小口子,无伤大雅,捡回一条命,但听赤渊那话,不由心惊后怕。 “你胡说……你胡说!”那男子情绪激动异常,痴狂的表情仿佛要撕裂周围一切,不停乱挥着袖子,时而痛苦的捂着头,俨然是一个疯子,“我一定会复活他,我一定会……” 沐让尘看的不住心下寒凉,他倒不是怕那人会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举动,只是想起幻境里面的那些事,他是不是那位将军? 赤渊稳稳站在他身前,纹丝不动。 沐让尘开口道:“你想复活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墨长祁?” 那发狂状的男子怔住,“墨长祁……墨长祁……”他喃喃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表情痛苦的抽了抽,而后,血色瞳孔褪下,恢复黑色正常人的瞳仁,此番变化后,那人放下手,另一只手转了转腕上的御魂镯,叹了口气,“让诸位见笑了。” 见这人仿佛又变了一个人,在场人除赤渊外,无不咋舌。 沐让尘惊诧着想道,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 那男子把发丝往后拢了拢,察觉那投来的诧异目光,没事人似的笑着解释道:“方才是我的另一重人格,时不时会出来发疯,望诸位不要介怀才是。” 看他正常了,沐让尘想了想,问道:“你是百年前那次战争中存活的那位将军?” “正是在下。”那男子拱了拱手,道:“不过那次还真是差点把小命搭上了。” 他倒是不提那位与他相濡以沫的白衣少年,沐让尘掂量了会,估计那个名字是禁忌,说了搞不好又发狂,于是,岔开话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高塔?” “哦。”紫袍男子一边把古琴揣在怀里,一边道:“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模糊中有个人抬了一座塔放过来,具体什么……”他捏了捏眉心,“真不记得了,应当是那重人格在的时候看见的。” 光是说抬了一座塔过来,沐让尘都觉他是在信口开河。 赤渊一直静静的站着,忽的开口道:“你模糊中是个什么人?他是怎样把塔放过来的?” 沐让尘没想道这家伙居然信了他的鬼话。 紫袍男子神思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平淡,最后,“呵呵”一笑,道:“应当是什么缩小术,那人个子不高……然后……你在问什么我也答不上来了。” 赤渊沉思着,没在继续追问。 紫袍男子理了理衣裳,伸了个懒腰道:“行了,我该回去了。” 沐让尘可记着繁重任务在身,听他们闲扯瞅准时机道:“欸?能不能把你手腕上的镯子留下。” 紫袍男子看他一眼,摘下镯子,看了看,“这东西是你们的?” “是。” “怎么证明?” 沐让尘凝神回想,澜长老之前没说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该怎么回答。 实在想不出,信口胡诌一个得了,他道:“你瞅瞅,里面是不是有个澜字?” 紫袍男子刚看过镯子,是见着里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澜字,“行吧,还给你们,事先声明,另一半人格做出的事与我无关。”说着,随意往他二人所在方向一抛。 赤渊抬手,便接在了手里。 紫袍男子身形一晃,极快的消失在了这块空地上。 沐让尘盯着那玉魂镯泄了口气,“完成任务,有惊无险,也算是可喜的一件事了。” “嗯。”赤渊冷冷淡淡应了声,把镯子塞入胸口的衣襟里。 “呜……呜呜……”一旁的陈松一直被绑着,感觉全世界都把自己给抛弃了,仿佛只有他置身事外。 “陈道友,倒把你给忘了。”沐让尘摸了摸鼻子,觉不好意思。 赤渊过去利落干脆的给陈松把魔气所形成的绳索给斩断了。 ----
第二十章 陈松得救后,涕泗横流的跑向沐让尘的方向,显然是要给个拥抱以寄托自己受的苦楚,但在赤渊极冷的眼神透视下,只好讪讪抹把泪,缩了回去。 为了避免在生什么异端,三人原路返回。 沐让尘依旧是让赤渊背出塔的,他腿上的伤估计是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 这任务完成的真不易,不知道林氏兄妹和那傻大个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他正趴在赤渊背上左思右想。 陈松一脸忧心忡忡:“我们按原来的路回去,估计会触发那些死缠烂打的藤条。”他纠结着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一条路?” 原路返回是赤渊提出来的,面对着这冷冰冰的人,陈松觉得有点犯怵,他更倾向于对沐让尘友好点,不过眼下最有说话权的非赤渊莫属,他有疑问不太敢相问,便只怯怯的提了个小要求。 赤渊果真没理他,继续往来的方向走,陈松叹口气,跟上。 沐让尘了解赤渊这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便猜了个大概,对旁边的陈松道:“陈道友,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些藤条之所以攻击人,估计是受了高塔那人的阵法所影响,你想想那些鬼魂,应当是同理,现那阵法没了,所以那些百年树妖应该掀不起水花。” 他说的有理有据,陈松便也就放宽了心,“沐道友,言之有理。” 赤渊不否认,沐让尘便知自己的说法是没错的了,出来一趟,倒觉长了些所见所闻,回头可以写个小本本,听说坊间小道上那些个画本子编的有声有色,他要是撰写,估摸着还能卖个可观的价钱。 陈松只觉运势不佳,回去定要用神水沐浴两日,去去霉气,不过话说吃一见长一智,况且还捡了个好东西不算吃亏。 赤渊胳膊上一处有个小血口,黑衣之下,不甚显眼,方还不觉有什么,现在倒是一阵阵刺骨冰寒的疼,但他咬咬唇忍住了,没让沐让尘察觉。 三人各负心事,离开鹤壁城,走上了宽敞的官道。 走到树林时,陈松拱手道:“二位道友,我得回附近的城里面找我师门的人会和了,希望在苍城阁能再与二位相会。” 沐让尘点头,他们也该找处地方歇歇,“行,有缘相会。” 正分手告别的时候,忽然,林间刮起一阵狂风。 三人皆警觉起来,手纷纷按在随身兵刃上。 只见在几颗围拢大树后一个身影“咻”的一下穿了过去。 那速度是闻所未见,连赤渊也自觉要逊上一筹,什么东西…… 三人屏住呼吸,静待下一刻有什么强敌来袭,便拼死一搏。 这时,身后不远不近处传来动静,脚步很轻,踏在树叶子上只发出微微的“沙沙”声。 赤渊眸光闪了闪,几乎是在那声音靠近的同时间出了手。 “铮!” 刀刚出窍就被挡了回去,那人没用多大的技巧,仅用一把折扇便不费吹灰之力,那人瞥了瞥他的刀,展开扇面,道:“真是把好刀。” 来人面若冠玉,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之态。 赤渊没做他想,续又连刀带窍的挥向那人的面门。 却不想那人抬手一接,便牢牢抓住了他的刀鞘。 沐让尘不觉惊叹,这人好厉害,相必大有来头。 赤渊手不松,直视着那人,那人也同样不急不徐的一只手握着刀。 正僵持不下,陈松缓过神来,呼道:“师兄!” 沐让尘带着惊疑不定的眼神看了陈松一眼。 那被陈松唤作师兄的人没有要收手的样子,赤渊与其在暗中较着劲,沐让尘看出些不对劲,看起来这云华岛的弟子是个争强好胜的,赤渊和他杠上,保不齐要吃亏。 面对忽视,陈松蹭了蹭额头,尬笑两声走上前去把自家师兄扯开。 “误会……误会,大家都是一道人,别伤了和气。”陈松站在那云华岛弟子身前打着圆场道。 赤渊收刀,语调不冷不热,“谁跟你们是一道的。” 云华岛弟子拨开陈松的手臂,向前迈上两步,眼角含着笑意,拱手道:“云华岛第二百三十八代掌门弟子——洛长河。” 九州内的仙门不计其数,其中能在众多门派里叫的上名的屈指可数,云华岛算不上是响当当的显赫门派,但是近几年来却势头甚猛,听闻其掌门更是性格怪异,专注修炼功法,一心奔着仙道而去,能收位入门弟子可见这人资质非同一般。 本着仙门友好,沐让尘没有考虑太多,便道:“清风派弟子,——沐让尘。” 洛长河微微点头,视线则瞥向赤渊,“不知这位道友是?” 赤渊冷漠的眼睛一眨不眨,“无可奉告。”言简意赅四字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不喜。 洛长河也不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只笑了笑也不怒,转脸对陈松道:“师弟,你当真是冒失,招呼不打一声,若是遭遇什么危险,师伯定要责怪我们这师兄弟照顾不周了。” 陈松敛了敛之前的神色,有些歉疚道:“师兄,给你们添麻烦了。” 洛长河折扇展开又道:“师伯已经提前一步去了苍城阁,我们师兄弟几人都是为了留下来寻你。” 这话说罢,陈松脸色更添加愧色,想要说什么辩解一下,话到嘴边立时又刹住了脚,师傅让他来调查鬼奴一事,估计是没和他们几个严明,既是如此,他也便不能说出口,于是,他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洛长河也并不想为难他,“行了,回去收拾收拾行装便上路。” 赤渊可没空看这二人的师门深情厚谊,原先就想离的越远越好,只是胳膊上的刺痛的席卷,让他晃了会神。 终于那阵疼过去了,他便不再多想停留。 “二位道友,告辞。”陈松抢先他一步开了口,说完,转身离去。 洛长河扇子半遮在脸上,意味深长看了看赤渊,把折扇一收,便也抬步走了。 “你说这云华岛也真是奇怪,明明有个岛主,还非得立个掌门,这乱七八糟的,理的清嘛?”沐让尘一门心思在云华岛上,完全没顾及到赤渊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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