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渊待那二人走远,脸色一白,全身被那股寒凉的刺骨之痛刺的不住颤抖,有一根冰刺入了他的骨肉中。 沐让尘隔着衣襟发觉少年的不对劲,他刚想询问,便觉赤渊身子一矮,连他险些栽了下去,幸亏他手快,用萧撑住了地面,才免遭了摔个狗爬。 赤渊跪倒在地面,双掌撑地,额上冷汗滴落在满地铺就的树叶上。 头一回见这样子的赤渊,可把沐让尘吓一跳,他冷静片刻,看着眼前颤抖着厉害的少年,脑海中闪过什么,高塔里面,那紫袍男子发狂时候射出的冰刺,是了,这家伙居然…… 想到这,沐让尘忍着腿上的痛,一瘸一拐绕到赤渊前面,趁他不注意,扯过他的手臂,端详,果见一个血窟窿眼正冒着黑血。 “你做什么?”赤渊有气无力,唇色发白,想挣脱开沐让尘的手掌。 沐让尘之前力气修为功法可能都不及他,但是现在他可是有能力把他按趴下。 他严肃喝道:“坐好!别乱动!” 沐让尘暗叹着深吸一口气,还好没抓错手臂,不然这嘴硬的家伙一定要掩饰。 赤渊被素来脾气好的沐让尘这一声呵斥呵的没了倔强,反应过来时,便见沐让尘神情复杂的目视着自己,“忍着点疼。”他对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便拔出自己身侧的玄刀,又说了句,“你要是怕疼的话,就抓住我的手臂。” 他从未见过自己认识了两年之久的这位不学无术的少主这样严谨的神态,不知为何,居然胸口那颗心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乱跳。 正想着,手臂一痛,那把自身佩戴的玄刀被沐让尘刺入他的肉里。 他即便是疼,但眼底落入的满是那人的身影,疼痛便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沐让尘虽不会医术,但耳濡目染小时候看同门派师兄弟们都是这样处理嵌入骨肉里面的刺。 反正只要取出东西,伤口不会恶化就对了。 他专心取着那根冰刺,自然是没有看到赤渊对自己投射而来的目光,他心下只敬佩,这是什么样的性格才能咬着牙不吭声,这要换做他,一定要哭爹喊娘的。 过了会儿,沐让尘终于把那根深入骨肉间的冰刺给挑了出来,他擦了擦汗,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还是两年前林春祁给他的,瞅准伤口,他把药粉往上倒了一层。 这时,赤渊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知道显然是很疼,难以忍受。 沐让尘眉心皱了皱,从衣衫上扯了块布条子,笨手笨脚的给赤渊的伤处扎了个像模像样。 “这次,欠你一个大人情了,嗯……你有什么愿望,我勉强尽所能,帮你实现,就算报答了。” 赤渊抽回手,自己方才定是病糊涂了,才会产生那种奇怪的心思,他又恢复往昔的淡漠口气,“报答什么的不需要。” 沐让尘见他脸色不太好,又看看四周,危险难料,道:“我看我们要不先找处安全的地方避避?” “嗯。” 听到答应声,沐让尘便一手拄着玉箫,一手扶着赤渊,二人一步一踱的往前面走。 ----
第二十一章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过去。”赤渊道。 沐让尘扶着他走了一段路,却也觉疲乏,腿上的伤不像刚开始疼,想是已经结痂了。 他抬抬头,确见前方有个被从山上垂下来的植被遮了个大半的洞口。 “你先在这等会,我去探探路。”沐让尘把赤渊扶着坐靠在一棵树旁,一瘸一拐的朝那边山洞走过去, 荒郊野外的山洞必有精怪野兽什么的,他以前是足不出户,但不乏在书籍中看过一些。 沐让尘走到山洞边上,往里面看了一眼,便见里处荒草杂生,也未见什么妖兽,他伸手扯掉那些挂在洞身上面的藤条。 做完这些,他又不放心往里面看了看,见的确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便浩然长舒的走了回去。 “里面杂草太多且潮湿,也不太适合疗伤。”沐让尘坐下无可奈何道:“为什么非得进山洞?我瞧着外面也挺好的。” 赤渊盯着他看了会儿移开目光,道:“九州大地上,灵山,灵地,灵泉除外,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便是山洞。” 听他说,沐让尘暗道,专一修行的人就是不一样,自己孤陋寡闻了。 “行吧。”他伸出手递到赤渊面前,“你自己站起来,还是我扶你?”说实在的,他是不怎么想扶的,但出于赤渊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所以还是该尽职尽责还是有必要的。 见人没动,他便要抽回手,去扶地上那人。 赤渊在他刚抽手的那一瞬,把手搭了上去,没如何用力便站起了身。 沐让尘觉那手就像是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一时说不出话。 赤渊向前走了几步,轻“哼”道:“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口气冷淡,却又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沐让尘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刚才是故意犹豫片刻,是等着自己去扶他。 不过为什么又临时改变主意,他也看不透。 沐让尘迈着艰涩的步伐跟上去,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般年纪因腿脚不便走起路来倒活像个老翁,还挺有意思的。 自己的乐呵想法却不便与赤渊分享。 赤渊走在前头,全不像之前那病秧子的样,脚步轻且快,其实寒冰刺的毒气入了体,也并不是多大问题,他方才凭借着自身的真气已经把那毒气消解了一半,而进山洞,不过是为了要有个好的环境调息,不然去碧落城找那几位,难以保全自己和他人,他是最不能接受自己拖他人后腿。 沐让尘瞧着那人没事人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赤渊一脚跨入山洞,选了个平坦的位置盘膝坐下。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沐让尘慢慢悠悠走到他旁边,不讲究的便随便坐了下去。 赤渊摆了个调息的手势,瞥了瞥他,道:“不需要,别跑乱跑就行。”说罢,眼帘垂下。 沐让尘欲要接话,见他已经入了定,便缄口不言。 四处沉寂了下来,他无聊的东看看西瞧瞧,摘了一根草,往嘴里一塞。 想想他们二人倒有点话本子里闯江湖那味。 沐让尘闭了闭眼,又思即,离开自家门派两年之久了,也不知爹和门派师兄弟如何了?许久不见,倒有点想那啰里啰嗦的老头和那帮子叽叽喳喳的师兄弟。 想了会儿,不由叹气,抽空还是要回去瞧瞧,要不他们定要把自己给忘了。 他想着,又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划了会儿,他定睛瞧瞧,也不知画了个什么玩意,像个方形的东西。 方形东西……对了……沐让尘神情一凛,慌不择路的从袖子里抖出一个方形东西。 “噔!”的掉落在地。 沐让尘从地上捡起,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只见是一块刻着符文的木头,说是木头,中间嵌了一个蓝宝石,比木头贵气多了。 他看着那块木头,凝思想了会,怎么用来着?咒语?还是什么? 欸?有了。 沐让尘抱着试探性的想法随便捻了个像是熟悉又不熟悉的咒。 木头没有反应。 瞧这记性,他懊恼的盯着木头打量,苦愁的情绪溢于言表。 就在他放下木头,准备另施良策的时候,那东西似乎是要他做对般,不逢时的亮了起来。 当然那光是从中间的蓝宝石发出的,刺目且绚烂。 照着两人的脸庞在这昏黑的山洞中格外清晰。 沐让尘特意往赤渊那边扫视一眼,看他不受干扰,运气平稳,便又看回手上的发光木头。 他举起木头,凑近唇边,低声道:“林春祁,林春祁。” 没错,这玩意儿就是他与林春祁在苍城阁闲来无事间搞出来的东西,用咒语驱动,便可以在万里之遥,传音无阻,比要耗上真气大半用的传灵术与传音术不知要好用上几倍。 这是造福修真界的好法器,他们本以为猴年马月才能用上,如今用上,也不算让好东西蒙尘。 沐让尘唤了两声,只听自己的声音,而对面毫无音讯,以为是还没周转过来,便再要念一次咒语。 咒语到嘴边还没出口。 木头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尘!”是林冬汐的声音,那边显然比他还要激动。 他要酝酿着说些什么,又听对面的大嗓门,“小尘尘!” 不用问,能用三字叫他名字的非林春祁莫属。 “你怎么现在才想起用着法宝联系我们?”对面先发制人道。 沐让尘无言以对,那人之前也没想道用这玩意联系自己好吗?现在倒好还先反客为主了,成了他的不是了。 他撇撇嘴,言语平缓道:“你们那边如何了?” 对面那人似乎这才想到正经事,便严肃了起来,“很不好,我们这边还要耗费些时间,你们那边怎么样?” 沐让尘轻松自如道:“圆满完成任务,不过出了点小插曲,等处理好了,就去跟你们汇合。” “不愧是你们,最佳拍档啊!”对面林春祁感叹道:“我们就要差点了。” “哥,小点声,别惊扰它,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林冬汐没好气的提醒道。 林春祁道:“知道了,这不是第一次用法宝吗?有点小激动。” 沐让尘听着那边的动静应当是在蹲守什么猎物,沉思道:“欸,光听你们兄妹俩讲话,怎么没听到那位大兄弟的?” “沐兄弟,你在叫我?”那粗狂的嗓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林春祁接着道:“他呀!一整天的死脑筋,只知道蛮干,虽然出师不利,不过我们还算是在完成任务的边缘靠近了,说不定你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搞定了。” 沐让尘不置一词。 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划破空寂的尖利鸟叫。 “它醒了,别唠了,干正事要紧。”林冬汐催促道。 “小萝卜头一整天就知道教训你家哥哥。”林春祁声音短促起来,“行了,我们这边要开始钓鱼了,不聊了。” 沐让尘知道自己不能妨碍他们,便道:“注意安全。” 那边没有回声只传来嘈嘈切切的乱响。 吵的他耳朵痛,恐惊扰赤渊,手指往木头蓝宝石上一点,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终于又恢复到安静的环境当中。 沐让尘再次瞥眼瞧赤渊,他依旧是安然的面貌,没有被影响。 林氏兄妹那边应付的过来吗?他放下木头重又塞回袖中,看对面的墙壁发呆。 指尖在玉箫上触了触,他嘴里喃喃道:“待会儿和赤渊说定去碧落城吧……”不过自己的腿伤是一大难题,总不能又让赤渊背自己。 想到这,他往自己的腿上瞧了瞧,运运真气疗伤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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