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搁没搞懂他在说什么,问:“你是不是喝醉了?我让刘阿姨给你煮醒酒汤?” “我没有喝醉,”言镜感觉到肖搁脖子下面光溜溜的,怪好摸的,睁眼一看,傻傻地问,“你衣服呢?”
肖搁笑了下:“还说没醉,你歇着吧,我先去洗澡。” 听到肖搁说要走,言镜更不会放手了,手脚并用缠住肖搁,嘴里嚷嚷:“不准走,不准走。”
言镜委屈地说:“哥哥不要离开我。” 肖搁伸手给他擦眼泪,拨开他混着眼泪粘在脸上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露出他漂亮的脸蛋,耐心地说:“不会离开你的,乖,我身上臭,我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言镜不干,八爪鱼附身似的紧紧抓住肖搁,把他压在沙发上,不让他走,从肖搁的脸一直嗅到脖子,道:“不臭,是香的。” “……”
言镜神志不清地在肖搁身上乱蹭,边掉眼泪边问他:“哥哥,我是你的宠物吗?” “什么宠物?”肖搁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想推开他没推动,只好想办法脱身,绞尽脑汁地道,“你喜欢宠物?喜欢小猫还是小鹦鹉?让肖摇让给你玩啊,你先放开我。”
言镜的脑袋抵着肖搁,吐出热气尽数喷在他的脖子上,肖搁觉得心里有一把火在烧,现在这把火越窜越高。不行,再这样下去就得出事了。
言镜喃喃道:“总是看着别人,对别人笑,我不高兴。” “你不能离开我,只能看着我。”
和醉鬼是不能讲道理的,肖搁深谙此道,一边不停地说“好”,一边找机会溜。 突然手机铃声一响,肖搁费劲从沙发边的小圆桌上够住手机,给醉鬼看:“有人找我,你先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言镜乖乖地一声:“哦。” 他松开了原本死死搂住肖搁的手,身体却压在他身上没动,看半天屏幕看不清:“是谁啊?”
肖搁心想这小子实在是难缠,醉成这样了还能这么大力气,他喘了一会儿,看着言镜逐渐平静下来的脸,放心了不少,道:“薛依依,你见过——” 话还没说完,言镜眼神一变,凶狠异常,像是被什么触发了机关,抬头狠狠咬住了肖搁的嘴唇,他的手机“砰”地一声掉在地板上。
肖搁整个人都愣住了。言镜像是被调了包,死死按住他的肩,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腰腹部。 他无暇顾及腰部流连带起的痒,只感觉嘴唇都被这家伙咬破了,言镜完全没收着力气,发泄一般地咬完他的嘴,又伸出舌头开始舔他的嘴唇,破了口子的地方被他舔得一阵酥麻。
肖搁脑子里像是放了烟花,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头脑一片空白,都忘了要反抗,仅剩的一丝理智在言镜将舌头伸进去的瞬间彻底化成了灰烬,他耳边清晰地听到两道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肖搁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他不知是醉意又上头了还是什么,他闭上眼,去迎合另一个人的冲动。
直到某个醉鬼开始拽他的裤子,肖搁才忍无可忍地偏过头,将人用力推开。
肖搁半蹲在地上发了一会呆,手机铃声停了又响起来。 言镜好像清醒了很多,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傻样,但好歹没再乱说话,直愣愣地坐着,一直在往他这边望。肖搁捡起手机,余光里言镜好像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来电显示“薛依依”,现在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四分。 肖搁回头,对言镜说:“生日快乐,镜子。” ----
第45章 送给我的
生日快乐,镜子。
言镜揉揉眼睛,他从喝完酒以后就晕乎乎的,控制不住地开始胡言乱语,在肖搁说出“薛依依”这个名字以后,他完全失控了。 手机铃声还在响动,肖搁的嘴唇红得鲜艳,又红又肿,好像见了血,他没等言镜说什么,接了电话。
薛依依像是等了很久,打了个哈欠,道:“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要的东西我叔给你送来了。” “……洗澡,”肖搁清了清嗓子,说:“让他交给门卫,会有人搬进来的。”
“行嘞,”薛依依低头发了个消息,接着道,“你干什么要得这么急?我叔大半夜不睡觉给你送货,要不是我,再多钱他也不肯来呢。” “谢谢。”肖搁说。
“不谢不谢,我得睡觉了,拜拜晚安。” “好,拜拜。”
挂了电话,屋内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静得出奇。 肖搁感觉嘴上火辣辣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好半响才想起来还得洗澡。
他站起来,冷静地转过身,言镜跪坐在沙发上没敢动,看起来十分歉疚:“我……不是故意的,咬了你……” 打住打住!
“说了让你别喝酒,不能喝呈什么能,”肖搁抹了把脸,“我真得洗澡了,你现在酒疯劲差不多也过了,下去帮我个忙。” 言镜问:“什么忙?”
“收礼物。” 肖搁说完,拽过一边的浴巾走进浴室。
言镜呆了一刻,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跑到阳台,途中差点被桌腿绊一跤。 楼下照着夜灯,亮堂堂的,不出一会儿,静夜里滋啦滋啦的刺耳的声音划过天际,一个推着小推车的大爷走出来,他咬着手电筒,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着别墅大喊:“是肖少爷的花?我给您放这了!”
小推车上摆着几盆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盆栽,花朵在夜里微微合拢,言镜眼睛还有点花,看不清,但他有种莫名的直觉,为了验证心里的想法,他一刻也不停地快步奔下楼。 大爷还没走,看见来的是言镜,乐呵呵地说:“这花还怪好看,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多色儿的。”
是玫瑰盆栽。 乍一看以为是白玫瑰,凑近一瞧,合拢的花瓣边缘居然是深浅不一的多种颜色,从浅浅的红渐变到紫色,每个花瓣的经络都是不同颜色的。
言镜蹲在推车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大爷看到肖摇家的院子,她的院子里栽满了各种绿植和花朵,了然地说:“肖少爷送给妹妹的花?他们兄妹俩关系真好啊!”
“不是,”言镜认真地纠正他,“是送给我的。” 我们关系也很好。
那些精心照顾的花朵,让言镜想起了一些事情。
玫瑰花穿过多年时光,他恍然间看见这漫长岁月之前的肖搁。 孩童时代的肖搁和现在不太一样。
如果说现在的肖搁内敛,慎重,随性而戏谑。 那么从前的他是天真的,热烈的,像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心里住着怪兽和骑士,有一天他会手持宝剑打败怪兽,拯救他的王国。
某一个大热天的午后。 肖搁第二次来到肖家实验室,肖鹤雨临时有事被叫走了,他满眼新奇地看着那些困在实验室里的小朋友。
他们不快乐。 所有人脸上都没有表情,穿着统一的蓝白条纹的衣服,像一个个提线木偶,在排队等待注射药剂。
肖搁知道那是什么,二叔告诉过他。 因为他们生病了,需要不停地打针吃药。
肖搁曾经问:“为什么不让他们的爸爸妈妈带他们去看病?” 肖鹤雨说:“不是所有小朋友都会有父母。”
肖搁沉默了一会儿,说:“嗯,我也没有妈妈了。现在也没有爸爸。” 肖鹤雨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你有二叔。”
“生病了无处可去的小朋友们,要住在一起生活,一起打针,一起玩游戏,二叔照顾他们,他们就是二叔的孩子。” 肖鹤雨这么说的。
肖搁对他的话从来坚信不疑。 他坐在实验员叔叔给他搬来的凳子上,喝着冰镇饮料,以一个外来者,或者是观赏者的视角,看着巨大的单向透视实验箱内浑然不觉的小朋友们。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小孩,上次看见的绿眼睛小孩。
肖搁咬了咬吸管,这个小孩好像比别人更呆一点,一声不吭地让人抓住手腕往上面扎针,从扎下去到注射完都没有表情。 实验员姐姐给了他一个棉签止血,然后就去给下一个小朋友打针了,没有发现绿眼睛小孩转头就把棉签给扔了。
真笨!他手腕上的血渗出来,他也不理会,只有肖搁在外边干着急。 肖搁叫来实验员叔叔,和他说:“为什么不让他们出来玩?我想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实验员叔叔听后笑了:“小少爷,他们只有待在实验箱里才是安全的。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实验箱。” “从来没有?”肖搁大惊,“这辈子都不出来吗?”
“嗯……再等等吧,等病好了就能出来了。” “怎么才能快点好起来呢?”
实验员说:“按时打针吃药,等一些指标达到要求,会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当他接受一个全新的自己了,那就是痊愈了。” 好麻烦。 肖搁喝着饮料想。
打完针以后,那些小朋友一起吃饭,喝水,所有进食都有严格的标准,不能多也不能少。 每个人分到的都是一团糊粑粑,肖搁只在喂小动物时见过那种东西。
肖搁观察了他们一中午,没有发现他们有和自己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什么病呢? 他即便问了,那些人也是模糊地回答自己。
他想自己去找到答案。 在午睡时间,小朋友们分别被送入自己的房间,实验员们也陆续开始休息了,肖搁其实偷偷记住了路线。在一个叔叔送他回来时,又悄悄跟在他身后折了回来。
肖搁模仿电视剧里的情节,躲在玫瑰花丛里悄悄移动,摘了一把玫瑰挡住脸。
实验室外边的门卫认识小少爷,直接放他进去了,于是肖搁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绿眼睛小孩的房间。
房间里面和肖搁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一推门先是感受到空调开得奇低的温度,然后在昏暗视线里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
又是玻璃! 肖搁走上前,抬起手指敲了敲。
玻璃罩内的小孩猛地一惊,他跪坐着,下身已经完全被紫色药剂打湿了,像是准备躺下来,却突然看见一个外来者,所以表现得很惊讶。 肖搁知道了,这个玻璃可以看见自己。
所以其实还是有表情的嘛。 肖搁兴奋地和他招手,忘记手里还握着一把玫瑰花,一下子甩了一地。
肖搁边捡边说:“你好啊,我上次来看见你啦,你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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