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镜站着没动,饶有兴趣地盯着那黑不溜秋的东西看,肖搁感觉不太对劲,喊他:“镜子,快回来。”
乌鸦的眼珠子黄豆大小,和毛色一样,漆黑的,但又有不同,乌黑中还有一丝血红,古怪瘆人。 “好。”言镜应了声。
哪知事态突然生变,言镜刚一转身,他背后那只乌鸦动了,它胡乱扇着翅膀,两只尖锐的爪子直扑向言镜。 ----
第14章 又酸又涩
肖搁眼神一凛,以最快反应抓起桌上尚未开封的矿泉水瓶朝它重重扔去,仍是慢了一步。 好在言镜及时察觉,立即躲开。在它转换方向又扑过来时,被肖搁从它背后掐住。
“发了性的飞禽。”肖搁将它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任它扑腾翅膀,脸上怒意明显,“今晚炖了你。” 他抬头问言镜:“镜子没事吧?”
言镜支着脑袋,凑肖搁身边看这只险些伤了自己的凶玩意儿,道:“我没事啊。” 他感慨:“我再也不说小鹦鹉坏话了。”
在这种东西面前,有两只小脑袋,能亲近人,不挑食,还会唱小曲儿的小鹦鹉简直是天使。
乌鸦在肖搁手里一阵一阵地嘶哑叫喊,讨人不喜。 天边的乌鸦群快不见了踪迹。肖搁让言镜找来绳子,结结实实地将它捆住,一端连接上天台的栏杆,就这么扔下去。
它的爪子和翅膀都被捆上了,扑腾的劲也使不上来。 “吊死得了,下辈子别碰上我。”肖搁抽了一阵纸巾擦擦手。
早上看见成群结队的乌鸦,实属罕见。尤其是东边来的,更值得注意。
肖摇出门找不到肖搁,问了刘阿姨,才找到天台。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东方火红的一抹变成万千光辉,彻底明亮起来了。 肖搁躺在靠椅上,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睡醒了?”
“嗯呢。” 肖摇在天台一角找到言镜,他正蹲在栏杆边上扒拉一根绳子玩,肖摇好奇地凑过去。 只见绳子下吊着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
是只乌鸦,还是一只半死不活的乌鸦。 “肖搁刚刚抓到的。”言镜说。
“刚刚?”肖摇有些困惑,但未多想,道,“小镜,你把它拉上来,让我也玩玩。” “但这个,太危险了。”言镜说。
“不是给捆了吗……” 那边肖搁打断她,说:“肖摇,该走了。” 肖摇小声说:“好吧……”
肖摇乖觉地跟在肖搁身后走,肖搁回头看向言镜:“镜子?” 言镜抬头说:“我想再待会儿。”
肖搁叮嘱:“你待会儿吧。早点下去,别让乌鸦啄了。” 言镜立即保证:“不会的!”
言镜蹲着没动,以这个视角看完肖搁开车载妹妹远去。腿好像麻了,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目光突然一滞。 车库那一圈往山上走是去摘果子的那条路,小路口破旧封锁的屋子从上俯视能清楚地看见后院的情形。
许久未打理致使屋前枝木繁盛,两边放青花瓷的大水缸,其中荷叶莲藕早已干枯,茎干从中间折断。中间置放青石板,其他地方全是泥路。 尽管如今破败不堪,仍能看出曾经仿古的风采。
但真正吸引他视线的并不是这些。 一端水缸前栽了一颗高大的梨树,开花的季节快过去了,零零散散的几朵白色,遮掩不住树下泥土拱起来的两个大土堆。
言镜疑惑,那是埋的什么? 他好奇心倒不重,只是这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不过他这时也没心思探究这些。
肖搁总算走了。 他在的时候言镜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让他察觉。
他动作轻巧地从天台下去二楼,走到客厅的电脑桌前。 桌上凌乱地散着一堆资料,与画草图的a4纸混在一起,整理过的文件堆在电脑后面。
言镜去按开电脑,肖搁在输密码的时候从来不避开他。 输上密码,立即开启桌面,他突然目光一顿。
他记得之前的桌面壁纸是一片紫色的海,现在换成了一张生活照。里面是他和肖摇,当时电视在播大结局,他们俩端碗一起凑在电视机前。 言镜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抬手摸了摸屏幕。
笑意不过几秒,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脑袋又耷拉下去。
甚至不用自己找,简单附名的文件夹和资料乱七八糟地横在桌面上。 “境外试验试点申请表(退回修正4版)”,“运行过程故障与处理(四号观察员)”,“成本费用预估与财务报表”……
言镜没有点开看,拍了一张桌面,发给手机某个联系人。
他坐着等了一会,备注“z”的人很快拨来电话。 那边声音杂乱,多是粗声粗气的男声在嬉笑怒骂,打来电话的人声音浑厚有力,直接问:“肖搁不在?”
言镜说:“不在。” 他道:“那就太好了,你都发过来。”
言镜说:“好。” 那边刚要挂断,突然意外地道:“等等,你把什么发过来了?”
言镜低头看手机,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刚刚下载下来的桌面壁纸连着一堆正经文件一同发过去了。 言镜一脸冷漠地撤回:“你看错了。”
比起电脑文件,电脑后面这些纸质档文件要麻烦得多。 言镜拆开就废了些力气,他对待它们是极其珍重的,拍完照也小心翼翼地恢复原样。
期间刘阿姨来问准备早餐的事,让言镜打发走了。 他做完这些,靠在椅子上,一动没动地发呆。
肖宅。 肖莺雪穿一身黑色鱼尾裙,提着包下车。肖必安的助理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抱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小男孩乖巧地喊:“谢谢助理叔叔。” 助理引进时喊道:“董事长,小姐和小少爷来了。”
肖莺雪气质出众,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她和母亲肖老夫人长得像,本来应当是个婉约温柔的美人,却独独一双眼睛十分犀利,和肖必安如出一辙。 客厅里肖必安和妻子在喝茶,二哥肖鹤雨比她来得更早,在一旁逗一只奇状的笼中鸟,全身羽毛卷曲,像被薅过一样,肖莺雪脸色一变,厌恶地移开视线。
肖莺雪牵着儿子邵玉堂来给外公外婆一一打过招呼,肖必安突然说:“挽青没来?” 肖莺雪落落大方地回道:“爸,他刚上任总统,交接工作这些事忙得抽不开身,下次得空一定拉他来向您二位赔罪。”
肖老夫人从不多过问,只见了可爱小孩便欢喜,她这人慈眉善目,和睦待人,家中还供奉观音。 她拿出奶糖哄着邵玉堂来抱抱奶奶,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肖必安却毫不客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掩不住他的锐利和气焰:“别是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能自己飞起来了就好。” 肖鹤雨歪坐在沙发上,一旁插话道:“爸,您看我这只金丝雀——现在可能看不太出来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鸟凶悍异常,翅膀也硬,但一拿铁笼罩住,随你怎么折腾也没用。”
笼子里这只“金丝雀”通体毛色不像一般见的那样发黄发橙,确实是种金色,可惜一身卷曲稀少的毛,看起来不太健康。 它如肖鹤雨所言甚为凶猛,暴躁地在笼子里撞来撞去,本就稀疏的羽毛还在边冲撞边掉。
肖必安语气平直:“说你这么多次也不长记性,少拿这种登不得台面的东西来,不过你说的在理……何况邵挽青这人懦弱无能,我看了也有这么久了。” 丈夫被父亲评价“懦弱无能”,肖莺雪却毫无反应,不觉得有什么。她不喜动物,尤其是变种,只蹙眉离肖鹤雨远了些。
肖鹤雨何其敏锐,抬头对肖莺雪道:“小妹,这可不是核辐射产物,打药打的。” 肖莺雪一向温婉言语,这时稍变了脸,听他叫“小妹”,更加不喜,道:“没区别,都让我看了犯恶心,拿远些吧。”
肖鹤雨便让阿姨拿开了,笑嘻嘻地向她赔罪。
肖必安有两儿一女,大儿子肖阙云和小女儿肖莺雪是肖老夫人所生,二儿子肖鹤雨是一个姓薛的女人生的,现已离世多年。 毕竟不同母,尽管肖老夫人菩萨心肠,将肖鹤雨视如己出,她的子女也多少跟肖鹤雨要疏远些。
肖搁和肖摇九点以后才到,肖阙云来得早些,肖必安和两儿子去了书房谈事情,特意叮嘱了肖搁来了直接去书房找他。 肖莺雪和肖老夫人在茶室泡茶,邵玉堂在客厅看动画片,肖摇去和长辈们打过招呼,谢绝一同切磋茶艺的邀请,自觉去和邵玉堂看动画片了。
邵玉堂小名叫糖糖,取字“堂”,又因为爱吃糖。他最喜欢黏着肖摇,总是说她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 这种“特异功能”糖糖从小就有,他说他能闻到每个人身上不同的味道。
不过也没什么人当真了。肖摇却抱着他乐道:“糖糖,和姐姐说说,姐姐是什么味啊?” 邵玉堂搂着肖摇脖子:“像草莓蛋糕一样!”
“那得多腻呀,”肖摇捏捏他的小鼻子,问,“那肖搁哥哥呢,他是什么味道的?” 邵玉堂想了想:“肖搁哥哥像柚子皮,酸酸的,涩涩的。”
“哦我明白了,我哥是苦的。”肖摇点点头,锲而不舍地问,“糖糖,那爷爷呢?” 邵玉堂皱起眉,超小声说:“外公臭臭的……” ----
第15章 境外奴隶
书房。 茶杯重重落在书桌,猛地溅出几滴茶水,是刚刚肖老夫人吩咐让助理送进来的。
肖必安正在气头上,数落大儿子:“我就说闻溪把你宠坏了,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不把你喝死?!你当时怎么和我保证的?这么大个项目,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被耍得团团转,你简直是猪脑子!!猪都没你蠢!!” 肖阙云屁都不敢放一个,低头任老爹骂。
一边肖鹤雨支着胳膊咧个嘴笑。 肖阙云看不惯他:“肖鹤雨,你笑什么笑?你是多有本事?” 肖鹤雨微笑道:“我反正做不出来‘谈合作的时候被灌醉稀里糊涂地从要钱变成倒欠别人一屁股债’这种事。” “你……”
“砰!” 门猛地推开,肖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进来看了一圈,旁若无人地找个地方坐下:“吵着呢?”
肖鹤雨意味深长地笑道:“肖少爷来得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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