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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时间:2023-11-17 03:00:57  状态:完结  作者:朦胧见

  江月白的笑容还在脸上,笑颜被血色映得摄人心魂,穆离渊看到他的双唇缓慢翕动,说出无声的字句:

  “是我,杀了,你的父母。”

  这件事不是秘密。

  穆离渊早就知道。

  但这句话从江月白笑着的嘴里亲口说出来,仍旧如同利剑穿心,让穆离渊疼得无法呼吸。

  他把这个人当做救命恩人!当做暗无天日的生命里的神明!

  却在感恩戴德的顶点,发现残忍的真相。

  江月白根本不是什么救他出魔沼深渊的善人,而是杀遍万千魔族!只留下他一个——为了拿他的魔妖元魂,炼成一把开启虚空门的钥匙!

  他是魔族,仙魔殊途,北辰仙君对众生的怜悯不可能有他的份。

  往昔的温情后知后觉化为虚伪假意,在魔元的滋养下变成极致的恨。

  但哪怕是水火不容的仇人,江月白也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一切、用残酷血腥的手段压榨他、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敲骨吸髓!

  可江月白偏偏没有那样做。

  江月白洗去他的记忆、封闭他体内的魔息、告诉他虚假的身世、为他取新的名字、教他读书写字习武练剑......

  残忍。

  甚至还让他在仙魔大战里屠杀自己的同族!

  不可饶恕。

  “为什么......”穆离渊扑上前掐住了江月白,手指用力,红的却是自己眼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他、玩弄他、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拿父母的死来羞辱他!

  江月白被掐得脸色发白,嘴角的笑意却还在,断断续续说:“恨我就杀了我......别的报复只会让我看不起......”

  穆离渊的双眸逐渐爬满了猩红恐怖的血丝。

  “我不杀你。”穆离渊猛地揽住后背将江月白抱在怀里,像个难过又深情的紧密相拥,他闭上眼,眼尾渗出了点湿,深深吸着气低喃,“我不杀你......师尊......”

  他紧紧抱着江月白,把人压进自己心口处——那个位置仿佛被看不见的刀划开了一道口子,怎么压都止不住血,空荡荡的。

  就这样杀了这个人,太仁慈了。

  “仙奴要死,”穆离渊侧脸蹭着江月白的长发,满手都是江月白身上伤口的血,缓缓说,“也要物尽其用才能死啊。”

  血腥味越来越重,穆离渊横抱起江月白走到屏风后,松开手把人丢进冰凉刺骨的药浴里。

  “太脏了,”他看着那些污血在水中漂散开烟雾般的花纹,“洗干净再用。”

  魔界其实每年都会下春雪。

  只是其他人看不见。

  但在穆离渊魔息不稳的深夜,便顾不得那些倔强又幼稚的障眼术法了。

  常年无雪的魔岭,再一次于无声寒夜里千山雪满。

  红烛摇曳,四壁又变作了明镜。

  穆离渊按着江月白的肩膀,专注地看着他的表情。上一次,穆离渊只看到劲瘦的脊背,这次却能看到江月白的脸、微红的眼、忍耐时的皱眉和抿唇......

  可他一点也不开心,只觉得痛,他甚至不明白这到底是对江月白的惩罚,还是对自己的惩罚。

  “说句话。”穆离渊低声道,“师尊。”

  他想听江月白的声音。哪怕是嘶哑破碎的,哪怕一句。

  凉水被染成温热,江月白闭眼仰在浴盆边缘,湿发上的水珠随着身体晃动一滴滴落下,却一言不发。

  穆离渊掐住咽喉将人按进了水里!柔软的发丝与淡淡的血雾一起在水下漂散。

  江月白终于睁开了眼,无言地看着穆离渊。

  晃荡的水像他的泪。

  不够解恨。

  若是这个人可以不死,穆离渊只想将他一寸寸撕碎,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被喂给黑鹰与魔兽,再将他一寸寸拼好缝起来,重新接受自己的恩赐与惩罚。循环往复,千千万万次。

  可惜这个仇人只能死一次。那一次一定要极近奢靡、极近残忍、极近美丽。

  可惜。

  苍天太不怜悯自己。

  为何要自己遇上这样一个人。

  穆离渊想过很多次,若时光倒流,有机会能回到从前,是回到阴冷的魔宫、还是回到紫藤花开的沧澜山,他总是慌张地掐断思绪,不敢作答。

  他的一辈子已经毁了。他要让这个人一起陪葬。

  一起坠入无边地狱。


第6章 慕归剑

  这双手染血的时候最美

  “阁主,沧澜门来书!”

  纪砚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拿来。”

  侍从将信封捧上前,纪砚接过扫了眼,扔在桌上,继续对镜整衣襟和袖口:“对了,那邬老头又来了?”

  侍从答道:“邬掌门从申时就候着您了。”

  纪砚喉中低混地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整好鬓边碎发,一点一点抚平衣襟褶皱,而后从桌头拿起兰花扇子,迈出了门槛。

  草长莺飞二月天,树梢花团锦簇,像从碧空坠下的彩云,随风散香。

  玄书阁的纪阁主爱花,人尽皆知。

  纪砚一路走过花道,扇尖拂过绿叶、掠过百花,处处留情。

  “听说魔族在北边打仗,三界最近不太平,”侍从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纪砚长腿迈出的步子,小心翼翼从侧面瞧了纪砚愉悦的脸色,才敢放心大胆往下说,“邬老年纪大了,女儿又要出嫁,准备招些亲传弟子在身边,说今年想从守护寮的抽分里留下些,各个地方都要用银子......”

  花枝猛地一颤。纪砚站住了脚步。

  侍从也急忙跟着刹住,吓了一跳:“阁、阁主?”

  纪砚转身,笑了笑,剑眉星目也能让人如沐春风:“他缺不缺银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缺银子。”

  “阁主......”侍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张跪地,“阁主,我、我没有拿邬老头的好处!只是看他天天来日日来,您不烦我们也烦......”

  “收拾好你的东西,”纪砚头也不回,冷冷说,“天黑前消失。”

  纪砚到议事堂的时候,邬蕲已经恭敬地候在门口了。

  纪砚脸上笑容洋溢,远远就打招呼:“邬老前辈!怎么不进去坐着?”

  邬蕲鬓发已染霜,却朝着纪砚微微躬身:“老夫见着阁主心里高兴,坐不住,”他抬起略显浑浊的双眼,用力作出笑容,“纪阁主近来可好?”

  “好好、都好!”纪砚笑得爽朗,却没进门,只摇着扇子点了点头,“我正要去红袖馆赴芳兰姑娘的约,自然心情大好。邬前辈一起吗?”

  邬蕲面色僵硬地立在原地。

  红袖馆,是专供玄书阁修士消遣的地方。芳兰,是纪砚光明正大的情人。

  这样的邀请,不如说是逐客令。

  “纪阁主先办要事,”邬蕲声音暗哑,“我这一把快入土的老骨头,就不去扫您的兴了。”

  “哎,别这么说,不吉利。”纪砚扇子一合,敲了敲邬蕲肩膀,“邬前辈身强体健,还要再和晚辈共事十年百年。”

  “是、是......”邬蕲讪讪应着,“阁主说得是。”

  纪砚弯唇一笑,重新挥开折扇,哼着曲子往外面走,仿佛路遇邬蕲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可所有人都知道,邬蕲从晌午便等在这里。

  西南的春天已有夏意,骄阳似火,烤得人眉头心头一起流泪。

  “阁主留步!”邬蕲深吸了口气,胡须微微颤动着,仿佛这四个字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纪砚哼着的曲子停了,缓缓转过身。

  娇艳的乱花丛中,他的眉眼在不笑的时候格外利气逼人,明媚又让人畏惧。他直视着邬蕲,如同烈日直视着一根枯草:“邬掌门,还有事吗。”

  邬蕲年老的双眼在阳光下酸胀,声音也一起干瘪:“守护寮这些年的生意越来越好,全仰仗阁主恩情,只是近来三界动荡,老夫也想多招揽些人手,您......”

  “要人手做什么?”纪砚的话音不再有笑,“天塌下来,有玄书阁给你们扛着,邬掌门未免多虑。”

  这话没错,在西南地界,对玄书阁俯首称臣就是最宽敞的阳关道。

  自力更生反倒是自讨苦吃。

  “是,有阁主在,我们自然安心。”邬蕲豁出去了,“只是听闻魔族要对仙门出手了,我是惧怕穆......惧怕那位,他从不按常理出牌、也不遵循三界法条......”

  “穆离渊。”纪砚直接说出了邬蕲不敢直言的名字,眼底寒意浮现,冷笑了一声,“曾经在沧澜山给我端茶倒水、在我面前跪着说话的小喽啰!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邬蕲冷汗如瀑,不敢再接话。

  “就算他真的来了西南,也得规规矩矩喊我一声师哥。”纪砚看着邬蕲满头的汗,冷厉的眼神逐渐恢复笑意,话音也渐渐柔和,“好好做事,才能长长久久,邬前辈的掌门之位坐得还舒服吧。”

  “啊......”邬蕲连忙道,“舒、舒服!”

  “那就好。”纪砚笑意盈盈,“什么时候不舒服了,提前告诉我,我放你去养老。”

  ......

  兰花扇子挑开门帘,红袖馆的姑娘们脸上同时绽开了花。

  人人皆爱纪阁主。

  谁人不爱财呢?

  西南四派,富得流油,这是三界公认的事实。

  因为神通广大的纪阁主不仅是修仙的奇才,更是赚钱的奇才。

  纪砚的守护寮在人界试行了不到一年,便像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大到除妖驱魔救性命,小到祈福算命看风水,守护寮来者不拒无所不为,金子银子赚得分门别类花样百出。

  人界的西南地方广人也多,然而能写上登仙册的世家门派却只有四个,肉多鹰少,个个吃得油光水滑。

  所谓名号响亮事才能好办,跟外行百姓做生意,招牌远比实力更吃得开。

  纵览整个西南,没人比这位纪阁主的牌子更硬。

  纪砚出身仙门正统,师从仙门尊首沧澜门,他的身世履历随便拿出来划拉两笔,就抵得上普通修者好几辈子的功勋:

  仙帝纪临的后人,沧澜武试符箓魁首,最重要的是——他曾是沧澜门掌门“北辰星动”江月白的大弟子。

  所以西南所有的守护寮,都得挂纪砚玄书阁的招牌才顶用。

  西南三派想分这块肥肉,就得看纪砚的脸色,不弯下傲骨,肉汤都喝不着。

  出人出力的事儿一起办,账目二八分,谁也没话说。赏你一块刻着“玄书阁”三字的木牌,就是最大的恩赐。

  红袖馆雅阁里的玲珑乐声燃过烂漫春花。

  纪砚在珠围翠绕中垂眼移动着桌上倒扣的酒碗,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着杯沿,像在运筹帷幄一局棋。

  周围响起娇滴滴的女声:“阁主!到底藏的什么啊?”

  “你们猜啊,”纪砚笑的时候与不笑的时候截然两人,“猜对了有赏,大赏。”

  身着轻纱的女子们或卧或坐,拥在纪砚身边,像柔软的云。她们紧紧依偎着这轮太阳,用尽浑身解数留住纪砚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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