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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时间:2023-11-17 03:00:57  状态:完结  作者:朦胧见

  好一首,无声。

  片刻寂静之后,四下爆发雷鸣喝彩:

  “三寸之笔,不输三尺之剑!当真好功力!”

  “不愧是晓作临池、暮画丹青的圣手纪砚!得见此诗一首,胜读万卷仙书!”

  “我等恐怕需再练十年,也只能在纸上写下这样一首诗,自愧弗如!”

  一首山诗动仙门。

  诗无声,画无声,无声笔过尽有声。

  一时间,三界争先效仿,剑修音修纷纷改学书画,各类名笔层出不穷,什么“绘清欢”、什么“芙蓉生”、什么“走云霞”......

  每过一段时间,总有风光一时的修士被称为“不输纪砚”、总有一支笔被称为“无声第二”。

  可无声,永远只有一支。

  纵使每日都有跃跃欲试的年轻修者不远万里赶到不青山,却再没有人能在不青山上刻下诗句。那首“风起无声”被苍梧翠柏覆盖,字句永生天地间。

  不青山亦改名成了画青山。

  而被誉为“妙笔圣手”的纪砚本人却再没有回过不青山,只在听到那些“无声第二”时开怀大笑,于锦团花簇中多喝一杯:“后生可畏!我还是喝酒吧。”

  他很清楚那些风光大多昙花一现,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无声第二。

  除了题诗的人名为纪砚,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没有说过,但众人都心照不宣。

  因为那支无声笔,是北辰仙君江月白的传世之作。

  天下无价之宝。

  北辰仙君只做过三件兵器,一把剑、一支笔、一张琴。

  给自己的三个徒弟。

  琴名“斩雷”,铮铮一曲响,杀尽百万兵。

  一张破雷惊雨的七弦琴。

  曾经只用三个音震碎西北妖山,留下一道深渊巨壑。

  彼时群妖奔窜,万人惊愕。乌云翻涌起,闷雷催雨下。

  抱琴立于云端的身影撕下面纱——

  漆黑夜色里,最先出现的是一点耀眼

  喃颩

  朱唇,仿佛这个黑夜是为了迎她而无星无月。

  好锋利的琴、好凶悍的音!

  竟是出自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女子之手。

  “这、这是......”

  “夜来风雨——斩雷琴!”

  “她是北辰君的徒弟......晚衣!”

  “是晚衣!她来救我们了!沧澜门来人了!我们有救了!”

  晚衣持琴飞向夜色深处,那里是凶险妖巢,她却面不改色。

  仙姿不见,唯剩飘带残影。

  “走吧。”

  逃命去吧。

  万千凶妖,一人一琴足矣。

  空中余音经久不散,是少女冷艳的施舍。

  人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朝着着晚衣所去的反方向逃离。

  有老者拄剑咳血:“老夫四十七载修行,却不及少女三下拨弦,枉活此生。”

  有人劝道:“这位真人不必自轻,是她那把名琴加持,若您得了同种神兵,定然也能力破山河。”

  远处传来急弦破障之声,宛如天雷降世。

  北辰仙君只做三件兵器,并非他吝啬或怠惰,而是这三件兵器中皆凝结着灵元神力——皆要从炼器者本身灵脉中抽去。

  拿修为甚至生命炼器,普通修士就算是炼自己本命法宝,也绝不会舍得如此。

  老者黯然摇头,转身没入逃命人群。

  那样的神兵,他永远得不到了。

  斩雷劈裂万丈妖山,镇压凶妖三千三。

  北辰仙君座下晚衣,一战成名。自此仙门无人再敢直呼“晚衣”,都恭恭敬敬喊一声“晚衣仙子”。

  晚衣十九岁别师下山,云游四海。

  两年前,东南修士望见海上紫云滚滚,元婴雷劫从天而落,猜是晚衣仙子渡劫。

  晚衣成了三界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很多人并不服气,酒馆茶肆里常常有喝醉的修士感叹:“她不过是得了北辰仙君的便宜!有了一张好琴!若我当年拜入仙君门下,现如今功名较她只多不少!”

  众人皆附和:“没错!说得是!”

  “唉,我等只差个机缘罢了!”

  “天命啊天命......”

  即便许多男修都以酒后调侃诋毁晚衣几句作为安慰自己的方式,但不可否认“晚衣”这两个字依然是传说般的名字。

  因为众人心里皆知,名琴根本不能化作内元修为,更无法助人直接突破。晚衣在前,给所有女修们照亮了终点。

  晚衣三声弦响劈开巨壑的地方,早无百妖山,唯余一条斩妖河惊涛拍岸。

  时常有远方而来的女修临河抚琴,不奏垂眸含羞濮上之音,只弹斩雷惊雨破阵之曲。

  只要“晚衣”这个名字还流传世间,她们就没必要再低眉顺目。

  纪砚没回过自己题诗的不青山,却去过师妹劈开的斩妖河。

  大河东去如游蛟,两岸琴声送潜龙。

  好一派山河壮景。

  纪砚回想起师尊做斩雷琴的时候,十指曾被琴弦刺裂过上百次。

  一根根银线如跳跃的雷火霹雳——那是用上古神兽天雷的鳞片反复打磨万次制成的琴弦,锋利如刀剑。

  那样一张令人生畏的斩雷琴,他最初以为是给自己的。

  晚衣长相娇美,又是音修,师尊送给师妹的神武应当是一支小巧精美的七孔玉篴,方便隐藏,或者一张优雅动人的绕梁丝桐,用音律辅以美貌魅惑人心。

  不该是凶悍的斩雷。

  那不应是纤纤玉手拨动的东西。

  没有得到斩雷,纪砚略有遗憾,江月白说给他准备了更合适的,纪砚期待了很久。

  他仍然记得那天期待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躺着一根形状普通的笔。

  笔的名字,叫“无声”。

  纪砚无比失望。

  他虽修符箓道,却习惯直接拿剑破风,以剑光书写篆文于半空中,斗大之字熠熠生辉,惹得男修艳羡女修倾慕!

  而不是扭捏提着一支三寸短笔,将满腔豪情拘泥于一张无人知晓的白纸。

  斩千兽选毛,制骨梳除绒,削松玉以定笔锋,刻“无声”于山水之上。

  江月白做这支无声笔做了两年又三月。

  将笔交给他时,对他说:“鲜衣怒马红袖招,不如身置无声处。”

  纪砚不喜欢这支笔。

  就像晚衣最初不喜欢那张琴一样。

  他与师妹,都被强行禁锢在了不合适的锁链里。

  纪砚微微叹了口气,挥退脚边跪伏的飞鸟暗卫,提起无声笔蘸墨。

  飞鸟化作晚风消失,廊下只留寂静月影。

  纪砚写完回信,没放下笔,指腹薄茧缓慢摩挲着笔身上的两个字。

  师尊给他的毫锥,笔杆刻着“无声”。给师妹晚衣的七弦,琴尾刻着“斩雷”。

  唯独给师弟穆离渊的那把剑,什么都没有刻。

  师尊只对穆离渊说:“这是你的剑,你为它取个名字。”

  为什么?

  江月白要自己静心无声,要师妹成为令人生畏的强者,可偏偏什么都没有要求过穆离渊。

  江月白对穆离渊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做你想做的。”

  他们皆被枷锁困住,只有穆离渊自在如风。

  和那把剑一样。

  三尺青峰如澈水,剑出成风无影踪。那是一把旁人可望不可即的好剑!

  可穆离渊并没有给那把剑取名字,每次召剑只默声捏诀。

  听闻那把剑第三年就被他当着师尊的面亲手折断。

  凭什么?

  绝世神兵不可能轻易就被彻底销毁,那两截断剑如今在何处?

  纪砚摩挲笔杆的手指停住。

  难道是......

  难道是那把令仙门闻风丧胆的嗜血魔剑——

  九霄魂断?

  * * *

  穆离渊横过九霄魂断,剑身漆黑的一面映出他幽深的双目,另一面的红光映在江月白清冷的眸底。

  剑光骤灭。

  穆离渊插剑回鞘。

  他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什么都没做。

  他可以杀这个人。

  但不是今夜。

  今夜的雪太大了,层林尽染白霜,不适合沾上红血。

  “人死不能复生,”穆离渊弯下腰,“师尊这样品貌的仙奴死了,我以后再拿谁替代?总不能把你的尸体缝起来继续用吧。”

  江月白只淡然地看着他:“只要你想。”

  明明是冷漠的回应,可穆离渊却觉得有什么在撩拨,指|尖酸酸麻麻,心跳都变了点节奏。

  “师尊,”穆离渊深吸口气,单手松了颈口襟扣,另只手撑在床棱上,“我好热。”

  江月白嘴角干裂,嗓子因为烧了两天已发不出什么声音,只动了双唇:“外面在下雪。”

  魔岭天寒地冻,室内滴水成冰。

  他说好热。

  穆离渊又向下俯身一些,离得更近:“可我在流汗。”

  江月白的视线落在穆离渊的颈前,那里的确渗出了汗水——如同之前每次在摇晃的红烛下,他总能清晰地看到穆离渊身上的汗水顺着坚硬的线条向下滑,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在计数一下一下的惩罚。

  江月白靠着床棱,无言片刻,苍白的手指摸到身前,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他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一个眼神就足够。

  穆离渊已经热得脱了两件,中衣的袖子卷到手肘,肌肉紧绷的小臂全是汗。

  “别点蜡烛。”江月白只说。

  穆离渊不仅觉得热,还觉得渴,吞咽喉结时嗓音微哑:“为什么?不好看吗。”

  江月白躺了下去,肩颈的衣衫随着这个动作微微散开,露出了伤痕。

  “你觉得这样好看么。”

  穆离渊一把拉下了床幔!按住江月白的手腕俯身。

  垂眸盯着薄衫下那些若隐若现的伤疤和血痕。

  淡淡的血味萦绕在鼻尖,只用再低一低头,就能碰到。

  他承认在这一瞬间,他很想去吻这些伤,把渗出的血都咽进喉中。

  最好再顺着肩颈的曲线向上,吻一吻江月白的其他地方......

  可等他视线真的向上,对上江月白的眼神时,逐渐沸腾的热血又瞬间冷却冰凉了,理智回笼,只想嘲笑自己的荒唐。

  江月白眼眸的颜色太冷了。

  比屋外的大雪还要冷。

  只用一眼,就把他带回那个血腥杀戮的寒夜,哀嚎遍野的尸山血海,沸反盈天的谪仙台上,冰冷的风雪夜归穿身而过——

  他的心早就死在江月白的剑下了。

  “背过去。”穆离渊低声命令。

  他不想再看这双眼睛。

  北辰仙君的眼眸,冷漠时是霁空之下山川雪,让他触不可及,在荒唐的夜里又化出溪流般的绯潮,拨乱他的思绪。

  一闪而过的愧疚也会影响兴致。

  被仇恨淹没的人只想放肆驰骋宣泄,不想再被什么牵绊。

  寒风肆虐,吹得窗纸响,冷意从各个缝隙钻进来,仅剩的蜡烛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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