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磕磕巴巴。 想想也是,谁看到一个和老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得是这个反应。 那可是三四代人以前的照片了。 “……我是学校派给学弟的老师。”付聂终于镇定下来,朝谢司珩伸出手,“难怪我妈妈说你和你家长辈一模一样,我的天,基因可真神奇。” “我家长辈?”谢司珩似是不解地看了眼宋时清,“什么意思?” “你家长辈当年来这里留学,曾经借住在我家,后来才买下的这块地啊。”付聂热情解释,“他和我太爷爷太奶奶,等等,我妈妈的爸爸的爸爸妈妈我应该怎么称呼来着?总之,他们留了合照。照片上的人和你一模一样。” 宋时清也好奇这件事,支着头看谢司珩。 但谢司珩的表情一直很费解,他像是不明白付聂在说什么一样。 “我家在我之前,从来没有人出国留学。你说的照片,是什么照片?” 先断在这里~
第八十五章 付聂满脸不可置信。 在看到谢司珩的那一刻,他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谁成想谢司珩会否定。 “我回去拍下来发给你。”付聂说道,“你和那个人的确一模一样。”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请还没有吃饭的宋时清和谢司珩去家里做客不太合适,所以付聂退而求其次,只说要拍照片发给两人。 “我送你。”谢司珩作势拉开门。 “不用不用。” 付聂赶紧拒绝,哭笑不得。在m国生活这么多年,除了同为华人的长辈,在同龄人之间,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礼仪。 他朝宋时清摆了摆手,小跑出了别墅的前院。 谢司珩就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围墙之后。 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宋时清,神情调侃。 “学长——学弟,你们两个熟得挺快的。” 宋时清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只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小猫一样。才学了三个多小时,他稍微有点累,思索片刻懒懒朝后一靠,“我觉得还行。我都没答应他今晚去他家蹭饭的邀请。” 谢司珩无声挑眉,不满意三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宋时清好笑地看着他,一副就这样反正不改的架势,怎么看怎么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没办法怪他。 谢司珩垂眼打量他片刻,陡然俯身—— “哎,你有完没完?”宋时清笑着推开他,谢司珩没如愿以偿地得到亲吻,留报复般抱住他猛蹭,两个人直接在沙发上打闹起来,像是两只滚作一团的小动物。 “我吃醋了,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啊。” “你就是……”宋时清艰难挣脱出脑袋,双手抵住谢司珩的肩膀,不让他靠近,“你就是找个理由捉弄我,才不是什么吃醋。” 谢司珩“啧”了一声,坚持伸手,将宋时清整个抱进了怀里。 ——他当然在嫉妒。 恶鬼本就是独占欲极强的东西,他怀孕的小妻子越来越漂亮,不自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还毫无自知地像以前一样,随意出门…… 另一边。 付聂走到自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妈,我回来了。” 付英兰伸头朝外看了眼,走过来开门,“洗手准备吃饭……” 不等她说完话,付聂就迫不及待地打断她。 “你猜我去给谁上课了?宋时清!就是隔壁新搬来的那一户。我的天,那个叫谢司珩的真和咱家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样。” 付聂停下来猛吸一口气,补完了最后一句,“但是谢司珩说,照片上的人和他没关系,他家祖上没人留过学。” 付英兰的表情先是困惑,然后是惊喜,最后变成了大大的问号。 付聂脱鞋进屋,“我现在要去拍张照片发给他们。” 就在他关门时,余光中,一个黑影极快地闪了进来。付聂下意识低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没在意,只当是自己看错了,起身大步朝客厅走去。 客厅的落地灯因为用了几十年,灯泡忽明忽暗的,让本就受限于技术的照片看起来更为模糊。付聂试了下闪光灯,发现相框的玻璃会反光,索性伸手摘下相框,打算拿去餐厅拍。 就在这一刻,老相框边缘凸起的木刺扎进他的手指,他本能松手。 糟了! 付聂一惊,立刻想补救,但已经迟了,摔在地上的相框表面玻璃霎时间蛛网般裂开。 “付聂!” 付聂:! 完了。 听到声音的付英兰赶过来一看,当即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头点他,“做事一天到晚毛毛躁躁,干什么都不上心。在家专搞破坏。” 付聂心虚把手背到身后,“没拿稳。” 谁都没注意到,角落窗帘后的阴影里有东西在悠闲地一摇一晃,正无声地注视着母子二人。 付聂硬着头皮赔笑,盯着付英兰的数落把相框拿到了餐桌上。 老照片的清晰度本来就低,当年还不包膜,照片纸稍微受潮,就会和玻璃黏在一起,强行分开,只会撕坏照片。 付英兰没好气地瞪了眼毛毛躁躁的儿子。 “修都不一定能修好。你说说你,照片挂咱们墙上,几十年都没事,你一来就给毁了。兔崽子。” 密布的玻璃裂痕完全割裂了照片上三人的脸,付聂拍了好几张,人脸的地方都是一片模糊。 刚才应该小心点的。他反省自己,将照片给宋时清发了过去,解释了前因后果,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会出钱修好照片的,”付聂讨好地给付英兰拉开椅子,“别生气啦,全世界最好的妈咪,咱们吃饭吧。” 付英兰哼了一声,佯装恼怒把儿子推开,拿起了筷子。 宋时清和谢司珩也在吃饭。 手机屏幕亮起时,谢司珩抬头,给宋时清夹了一片鱼肉。 “是照片吗?” 宋时清点头,扫了眼付聂发来的消息,手下微微一顿,“学长说,他不小心把相框打碎了。” 谢司珩拿过他的手机,将图片点开放大,照片上的人脸本来也就比蚕豆大一点,现在更是连轮廓都看不清了。 谢司珩无声抬眼,凝视着宋时清。 桌上一时安静得一丝声音也无,宋时清看着照片中面容模糊的人,而谢司珩看着他。 “感觉不太像你。”宋时清说道。 “……”谢司珩屈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都碎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来他不像我?” “站姿不像。” ——老照片里的那个人双手板正地垂在身体两侧,身形显出种拘谨的紧绷。 说到底,那个时候的某人也才十几岁,一个人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入眼全是和国内迥然不同的机器建筑,免不了紧张。一紧张,就会拿出从小在家学的礼仪姿态来…… 谢司珩笑了下。 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第一次和时清见面的时候,自家小妻子也是一副可怜巴巴紧张兮兮的样子,又瘦又小,脸上还脏,跟个才从煤灰里拎出来的猫崽子一样。 真是……时过境迁啊。 宋时清从屏幕上收回目光,一抬头就对上谢司珩不知为何格外深邃的眸光,心尖微微跳了一下。 “怎么?” 谢司珩笑着摇头,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宋时清上楼去洗澡,家里洗碗机已经装好了,省了他俩的活。 只是走到二楼时,宋时清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谢司珩。” “嗯?”谢司珩仰头看来。 宋时清有点难以启齿,微妙地沉默了一会以后,小声试探,“你今晚睡哪?” 谢司珩:“我昨晚睡哪今晚就睡哪。” 宋时清默默,“那你昨晚睡哪的?” 谢司珩哼笑,“你猜。” 这还用猜吗,宋时清睡在床上,他怎么可能自愿去其他地方躺着? 谢司珩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抱臂站在宋时清面前,似笑非笑地,“为什么不愿意睡一起,我做错了什么了?” 宋时清微微后仰。 别墅的属性注定了这栋建筑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和之前所有的同床共枕都不一样,有一层更靠里更亲密的隔阂被打破了,只有夫妻才会像他们一样,在属于两个人的“家”里,睡在同一张床上。 “……没什么,我去洗澡。” 他转身朝房间里走去,不想谢司珩却从背后环上他。 宋时清一愣,他不知道谢司珩这反应是察觉到了自己那点纤细微妙的情绪,还是单纯地如往常一样和他闹着玩,一时没有动。 谢司珩笑意加深,“宋时清。” 被叫了全名,宋时清微微偏头。 “我好喜欢你啊。” 谢司珩笑着盯住他宋时清的眼睛,强调一般,再次缓缓开口,“我爱你。” “我也、我也喜欢你。”宋时清小小声。 气氛刚好,确定关系没多久的小情侣本来应该趁着二楼昏暗暧昧的灯光,交换一个清浅温柔的吻。但犬科生物就是犬科生物,谢司珩当即欢呼一声,宋时清只觉整个人一轻,被谢司珩抱了起来。 “那可以一起洗澡吗?” “……不行。” 水声哗哗,宋时清站在淋浴下搓揉头发,温水顺着他光裸修长的小腿流到瓷砖上,再缓缓聚集流进下水口。 全身都在热水中放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困意。 宋时清无意识捂了下腹部,关了水拿过毛巾按在头上,朝外走去。 路过镜子时,他稍微愣了下。 宋时清怔怔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那个人也以同样的神情回望着他。 单薄、柔软、细腻,他仿佛比以前多了点什么说不出来的气质,被热气浸染过的唇色和某些不见光地方艳色更浓。光是这样看着,宋时清就感到一种难言的羞耻。 是因为最近吃胖了,所以身上长了点肉? 宋时清低下头,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并不像谢司珩那样清晰鲜明,但也很漂亮,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但是—— “时清,你拿衣服了吗?” 宋时清回神,“拿过了。” 他穿好睡衣,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从明天开始晨练吧,虽然也不是特别在意身材,但基础的自我管理还是要有的。 宋时清这样想着,走出浴室,手一直无意识地覆在小腹上轻轻按压。 不太舒服,内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一样,又凉又硬,带的整个腹腔都有种沉沉的下坠感。 谢司珩走过来抱住他。 “我长胖了好多。”宋时清嘟囔,“明天早起晨跑。” “胖?”谢司珩好笑。 明明是漂亮了。 趁宋时清没注意,谢司珩低头,仔细嗅闻着他的颈侧。就像是花瓣被残忍碾烂,挤出的花汁又和血肉混合了一样,宋时清的皮肤正散发着这样浅淡的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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