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刘柠,真的…… “你这里红了。” 宋时清被打断思绪,抬眼看向谢司珩。对面人握着他的手指,用指腹揉了揉他手外侧的痕迹打趣。 “表姐你小心一点啊,咱们家时清细皮嫩肉的。” 刘柠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跟着有点心疼,“其实捏捏是能带进去的,不过你要是以后给他买手镯的话,还是买大一号的吧。” 谢司珩哼笑着嗯了一声。 其实他自己对珠宝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偏好,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握着宋时清一手可环的手腕,他就是想往上面带点东西。 ——【带点……有他标记的东西。】 这一念头刚升起来就被谢司珩自己按了下去。 自己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男生带个手表还差不多,带这种招摇的手镯,他是想让整条街的人都来看宋时清吗? 他有点心虚地抬眼,看向宋时清,有心想问问自家小竹马喜不喜欢戴东西,就发现宋时清正心不在焉地看向刘柠所在的位置。 这个木盒子也不知道是谁留在这里的,但看着很贵重的样子,刘柠脱离了那种状态以后,就打算把它收在柜子里,等宋翔和刘雯雯回来,再给他俩看看。 宋时清蹙眉盯着她的背影。 他有点想要拦住表姐。 就好像……他知道,如果表姐要将盒子收起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毕竟,在变成那种东西以后,它们的思维方式就不再像人类一样讲道理了。 “姐,”眼见表姐已经走到了柜子边,宋时清忍不住出声提醒,“就把它放在桌上吧。” 站在他旁边的谢司珩闻言心底生出一丝诧异。 而刘柠头都没回,“别,我跟你讲,咱们村有小偷的。还是放起来安全。” ……不知为何,宋时清觉得背后有些冷。 就好像在这几秒间,一个人无声地贴到了他的背后,阴冷地盯住了刘柠。 刘柠打开柜门,将木盒放进去,正准备退后一步关上。 就在这一瞬间—— “嘭!” 农村木匠制作的,未经打磨的柜子边角狠狠划过刘柠的右侧眉骨边缘。然后柜门在惯性作用下再次弹开,大敞着向所有人展现着其中的东西。 …… ! “姐!” 宋时清一步跑了上去,惊慌地扶住捂住眼睛的刘柠。 谢司珩愣了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刘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捂着眼睛朝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凳子上。 …… ……是了,不能把那东西收起来。 不能收……我得,我应该……我应该把它带上的。 宋时清紧紧咬住下唇,无意识间,他把自己咬出了血。 等那丝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时,他才陡然发现,原来自己握着刘柠的手,居然也在跟着颤 “呜——”刘柠放下了手,手心里蹭了一片殷红的血。 她闭着一只眼,疼得哭了出来。 “别别别。”谢司珩拧眉,快速抽了几张纸窝成一团抵住她的伤口,“别哭,您这伤口离眼睛太近了,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被连着划到。” 刘柠一听这话,欲哭无泪,“那破柜子刚才突然就关上了,早知道我就听清清的话,不收镯子了。嘶,好疼,我不会瞎了吧。” “怎么可能。”谢司珩安慰她。 只有宋时清,兀自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丢到了一个孤岛上。 他没法和刘柠还有谢司珩说心底的不安,也没办法跟他们说自己觉察到的不对。 而且…… 他还是觉得好冷。 他的背后…… 宋时清一下子咬紧了牙,强忍中着让自己忽略心底的异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120的电话。 谢司珩听到他和县医院接线员说话的声音,回头拧眉看了他一眼。 “……对,眼睛受伤。” 【好的,我们大概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有冰块的话,给她敷一下。】 “好。” 宋时清低声应,转身朝厨房跑去。 谢司珩又抽了两张纸递给刘柠,“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说完,他跟上了宋时清的脚步。 舅妈刘雯雯是个讲究人,厨房虽然设备老旧,但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宋时清抿唇从冰箱里拿出制冰盒,在水池边敲冰块。 “时清?” 宋时清僵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谢司珩走上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宋时清没给他反应。 这个样子的宋时清,谢司珩是没有见过的。他对着宋时清的后脑勺打量了两秒,然后跟抱小猫那样,按着人两边手臂,强行把宋时清转了过来。 只听哐当两声,被敲松了的冰块掉到了地上,谢司珩一手抓着宋时清的手腕,一手弯腰去捡,然后利落地把他们扔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了?”谢司珩盯着他问道。 宋时清微微仰着头,形状柔软的唇微微张开一点,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可谢司珩等了几秒,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谢司珩疑虑更重,伸手试了下宋时清额头的温度。 他才捡过冰,手心凉得吓人。 几乎是一瞬间,宋时清就被冰得绷起了身体。 …… 谢司珩缓缓眯起了眼睛,“怕我?” 宋时清眼睑慌乱地眨了两下,然后别开头,只留给他半张苍白的侧脸。 这到底是怎么了? 谢司珩心底升起一丝烦躁。 他看不得宋时清这样逃避他的样子。 “表姐还在外面。”宋时清低声说道。 谢司珩径直,“咱俩又不是在偷情,她在外面怎么了?”
第十五章 宋时清一哽,低声叱,“你胡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谢司珩跟着低声。 “我真的没事。” 谢司珩默不作声地盯着宋时清看了两秒,抬手点了点他的鼻梁。侧身拿着毛巾在水池里包了五六块冰走了出去。 …… 好半晌,留在厨房里的宋时清才缓缓地松出一口气。 ……我应该告诉谢司珩那些发现吗?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开始由亮转暗了,宋时清背对着水池上的窗户,影子在他前方的瓷砖地面上拖出长长的一条。 他怔怔地看着厨房外,谢司珩露出的小半边背影和表姐踩在地上的双脚,脑中不断回顾从中午开始发生的种种怪事—— 特别是……那个梦。 宋时清陡然打了个寒噤。 再等等吧…… 他本能地不想把梦中遭遇的经历说出来。 就像是……一旦说出来了,一旦被谁听到了,现在平静的表象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不能那样。 千万,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宋时清闭了下眼睛,想要借此将脑海中那些没有证据的怪力乱神的想法清空。 也因此,他没有看到,窗外映进来的树影扭曲着,像是手一样狎昵地触碰着他的影子。 如果它们有实体的话…… 大概会把他吞吃入腹。 · 中年民警站在田埂上,手里捏着燃到一半的烟头吸了一口。 一下午,走访并没有什么成果。 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被人弄成那个样子。他心底有点恼了。 远远地,中年民警注意到闪着红□□光的急救车从村子里的小路上驶过,弯弯绕绕地停在了下午他们走访过的那家院子前。 “诶,你俩看,那家三个小孩怎么打急救电话了?” 女警闻言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宋翔家的院子。只见院门处,下午见过的那个很俊秀的学生扶着他姐姐走了出来,另一个格外高的青年跟在后面,正和医生说着什么。 “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就把自己弄伤了。现在这些小孩真的是,一点都不注意。”女警有点担忧地喃喃。 中年民警对别人的情况倒不是很感兴趣,但重新看到宋时清三个,让他想起了下午的事情。 他转过头,看向正蹲地上休息的徒弟,“你下午怎么回事儿?” “啊?”他徒弟端着手机,茫然地抬头挨训。 中年民警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平时捣鼓些神神鬼鬼的,还能说是喜欢民俗。你跟人群众提什么仙婆鬼婆的?你是生怕人家不投诉你怎么着?你日子过得太顺了吧。” 这小伙子可能也是脑子里缺跟弦,完全没看出带他的师父生气了,还笑呵呵地把话题延伸了下去。 “师父,我跟你讲,姓宋的那家老婆子和她的小女儿是真的会点东西。我们这一带的人都清楚。就咱们下午见到的那个叫宋时清的小孩,他呀,就是个鬼婴。” 正赶上他的话,田间卷起了一阵凉风。 中年民警“嘿”了一声,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这满脑子迷信玩意的徒弟给踹了个屁股墩儿。 “鬼婴,我叫你鬼婴,我给你打成老鬼。” 田间的话语传不到已经远去的急救车上,车子驶出村路,快速汇入乡镇柏油马路上的车流中。 宋时清老家所在的这个县叫做涂山县,他们村子后面,隔开谢家祖宅的那片山,就是涂山。所以整个城市好用的平地不多,加上交通不发达,这么多年了,县里到现在还是零几年的老样子。 一路上,年纪和刘柠差不多大的医生都在心疼地查看她的伤口,直说应该小心一点的,万一留下疤真的要哭死了。 刘柠泪眼汪汪,但没过多久又兴致勃勃地和女医生聊起了激光祛疤。她早就想把脸上的雀斑给去了,要是留下了疤,到时候做手术的时候一起。 急救车里叽叽喳喳,宋时清沉默地坐在一边手放在身侧。 谢司珩就坐在他旁边。 不大的空间里,谢司珩的左耳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宋时清轻缓的呼吸声。 他的手指在坐垫上敲了敲。 车子颠簸了一下,就借着这个机会,谢司珩偏头,看向宋时清。 车里微微偏蓝的灯光下,宋时清的侧脸雪白,碎发乌黑,唇线微微抿着,像是依旧在担忧什么。 谢司珩在心里琢磨着宋时清下午的异常,目光走神了一下,顺着宋时清领口敞开的空隙,朝里面探了点。 ——! 他瞳仁于这瞬间收缩了一下。 在灯光无法照亮的内侧,宋时清前胸靠上一点,但没有露出来的皮肤上,赫然映着一痕淤青! 处在那种地方的痕迹,既狰狞又暧昧。但那样长而深的痕迹,显然不是宋时清自己无意间留下来的。 谢司珩下意识就想询问宋时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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