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费力气?” “把我救回来,”迦南盯着他,“首先,我不会对你心怀感激,其次,你拿我当筹码,根本不可能向奥瑟换来你想要的结果。” “我也没有想过要和你们谈判。”海兹拉开椅子,却没有急着坐下去。 这次他没有说他愚蠢了,迦南想到。 海兹继续说:“掠夺从不会以和平方式收场。” 看来他早就有所觉悟,不过他说得对,迦南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他。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奥瑟把你赎去之前,你都得呆在这里。”海兹就站在那块空地上,双臂交叉着上下打量他的俘虏,“水和食物会送进来。你可以用我的卫生间,免得熏臭我的房间。还有,别跟我说话,除非我跟你说话,听明白了就点头。” “你可以把我和云信关在一起。”他挺了挺单薄的胸膛。被关在这里,和这个臭名昭著的海盗关在一起,他宁可去死。 “我看你是没明白。你的问题一直这么多吗?”海兹把手臂撑在铁桌边沿,有些愠怒地看着他。 “你应该告诉我把我关在你房间的理由,这样我才不会问个不停。”迦南没有露怯。 “把你和那个小胖子关在一起?方便你们商量逃跑吗?”海兹将腰间的枪和匕首搁在铁桌上,短暂地扫了他一眼,“你们两得分开看守,尤其是你。”他露出讥讽的笑,问:“你没想过你的同伙还在我手里吗?就这样丢下跑了?” 迦南瞥见了海兹搁在桌子上的两把枪,其中一把正是他的。他的注意力聚在他的枪上,不经意回答道:“他有他的使命,如果换我,我也会希望他能逃走。” 那把属于他的枪怎么能被海盗肮脏的手触碰,怎么能被那样的人抢走。那是师父送他的,还有,他就是用那把枪亲手杀了九鸷…… “你怎么一脸愧疚的?”海兹的声音把他从纷乱的回忆中扯回来。那双棕眼睛眯了起来,继续说:“不过也不足为奇,自私、贪婪是奥瑟人的本性。还有你的师父,一个虚伪残暴的混账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迦南抬头凝视着海兹脸上严肃的表情,还有他紧闭的嘴唇。 “你到底想为了你的师父的名誉冲撞我几次?”海兹扬起了眉毛。“他的‘好师父’杀了我的爱人,让我背井离乡。” 迦南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我师父是在履行他的职责,你的悲剧不是他造成的。你不要……诋毁他。”杜尔跟他说过,师父和他之间的恩怨,但一切都是因为奥瑟和母兰之间的战争,战争毁灭了太多。 迦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脸上有任何暴露情绪的表情,但冷静下来后,他的声音很颓,“对不起……可你不是战争中唯一的受害者。我父亲牺牲在了战场上,在我六岁的时候。” 也许是对方的态度先软下来,海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莫名萌生出想要安慰他的念头,但他转瞬就抑制住了,“这也不是你开脱的理由。”他有些窘迫,坐到了椅子里,然后用打量他的方式缓解莫名其妙的一点自责。
第十七章 迦南身上还披着那件垃圾场捡来的破麻布披风,裤子还是他被绑来时穿的西裤,搭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那件披风看上去很脏很臭,脱了它。”海兹皱了皱鼻尖,仿佛已经能闻到垃圾场恶心的味道。 低头看了看,迦南并没有脱下来,他说:“我把衬衫落在了鹿索星球了。” 犹豫片刻,海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又站了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亚麻背心,扔给了他,“穿这个。” 迦南伸手接住,低头看了看衬衫,淡棕色的,材质有点皱,但很干净,接过来的时候衣服抖动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他把衣服在面前抖开,应该是海兹穿过的旧衣服,对于海兹来说正好合适,但对他而言就有些宽大,可以当作短袖穿。 “如果你有怨言,最好现在就咽下去。”海兹坐到了桌子后的椅子上,提前警告他。 “什么?”迦南还在思考可以把衣服的下摆扎进裤腰里,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海兹以为他的沉默是有所抱怨,言语中颇含警示意味,“这些舰艇上的船员都一样,没几件合身的衣服,但你这个小混蛋天生就有穿不完的衣服。所以,坐好,闭嘴,祈祷你的王室能完成我的条件,把你赎回去。” “知道了。”迦南嘀咕起来,他听够了他的威胁,但脚下不禁往后一退。“换衣间在哪里?”他把衣服抱在胸前,环顾房间,却并没有发现另有隔间。 海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此突兀,迦南惊得一跳;“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他轻轻说道。 大笑声渐停,但海兹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航行日志,视线低落,没有理会迦南的抗议,“就在这里换。” 眼下没有其他选择,迦南拿着衣服,退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海兹看着他脱下衬衫,修长的手指提着裤子,出乎意料地,他的肌肉意外地结实精瘦,皮肤素净冷白,高腰西裤如同托起一朵白莲似的包裹着他的细腰,腹部隐约可见人鱼线。 感觉到海兹在看他,迦南抓住裤腰的手不禁停了下来。 海兹咽了一口唾沫,赶紧扭过头去,感到一丝局促和愧疚。“你他妈是个海盗,那只是你的囚徒!”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你不欠他什么隐私和礼貌。”他把椅子转向迦南在的角落,靠在椅背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迦南一边提着裤腰,一边眨着眼看他,随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抬眼看向海兹。 海兹大大咧咧地叉开腿坐着,靴子结结实实踩在地上,就这么看着他换衣服。没什么吸引人的,海兹收回目光,在心里嘀咕,他的身板那么小,皮肤也苍白得像营养不良似的。“听着,孩子——” “我二十三岁。不是孩子。”迦南停下拉扯衣服下摆的手,抬头认真地看着海兹。 海兹被他逗笑了,他大喘一口气,“你真的二十几岁了吗?”三十五年的岁月里,他已经忘记二十几岁是什么样子了。他盯着迦南浅绿色的瞳仁,继续说,“孩子,听好了——” “我有名字,我的名字是——” “我并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海兹吼道,同时将日志啪地一声阖上。调查统辖区总督团队时他就知道这个名字了,但现在不仅无关紧要,还能让事情更简单。 “绿眼睛,你只是一件货物,是我的战利品。在奥瑟撤除伽马区之前,这就是你在这艘船上的意义。”海兹说。 没等迦南回答,他就从桌子后绕出来,走到房间右侧的储物架前,打开底层的一个箱子,扔给迦南了一条他几乎不用的粗糙羊毛毯子。毯子把迦南的胸口撞了一下,堆在了他的脚边。海兹用下巴朝角落点了点,“你睡那里。” “我要回之前那个笼子里。我不会再逃跑的。”迦南再次要求到,他不想跟这个海盗再多呆一秒种。 “看来你还没听明白。”海兹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幽寒不见底,“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奥瑟人生性狡诈,说出的话不值得相信。听好了,绿眼睛,别讨价还价,不然我把你绑在床上。”海兹扫了一眼床,视线有回到他的囚徒身上,恐怖渗透进那恶意的笑,他继续说:“光着。” 迦南浅绿色的瞳孔瞬间放大,虽然那床干净,可他一点也不想有躺上去的机会,他忙不迭冲到垫子里,走到了海兹给他圈定的活动范围。 “你不要伤害云信,他也是你的筹码。”迦南回到角落里,敛了敛惊吓,装作淡定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你就呆在这里,让你说话你再说。”海兹朝房间门口走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碰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明白了吗?” 迦南没有出声,仅仅点了点头。咕噜咕噜的声响,肚子忽然叫了起来,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食物等会儿会送来。” 海兹随即两大步就走离开了,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海兹离开之后,迦南观察起他桌子上摆的书。书属于古董了,现在没有什么人用它记载文字了。迦南收藏过书,现在已经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了。海兹桌上的书不多,最外面的一本被一个铁片挡住,防止其他的书塌下来。他走上前,那些书都有些年龄了,有的书脊已经磨损掉色了,还有的书页已经泛黄了。他注意到书和书之间还有一本纸质本子,就是海兹刚才写航行日志的笔记本,他走的时候没有把它放进抽屉。 迦南把日志取出来打开,上面的文字是母兰语,字迹并不工整,有得复杂些的文字甚至歪歪斜斜。他推断海兹并没有上过学,或者说也许接受过教育,但出于什么原因中断了,所以通过后天的反复练习才学会的写字。 放回去,他又拉开抽屉,抽屉里是一个电算板,也许他有两种方式写日志,但迦南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武器,他依然逃不出去。
第十八章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外面的守卫放进来一个人。金发碧眼白皮肤的男人,迦南认出了他,正是索隆号上的叛徒,利马。他端着一份食物走了进来,眼神不屑地打量着迦南,与他擦肩而过,随后他把碗连同食物丢在了角落里。 “这是你的饭。”利马不把他放在眼里。最高总督现在也不过是海盗的囚徒,以后是生是死还是未知数,大可不必对他低声下气。 “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迦南不屑跟他多说一句话。这家伙出卖了索隆号上的所有人,投靠海盗以求富贵。迦南看到他的脸就来气,还有那个海盗头子,他相信他,还让他来送饭。 碗里的食物似乎是粥汤之类的东西,面上还浮着些麦片,填饱肚子足够了,但毫无食欲可言。等到利马离开,迦南也并没有开始吃这些食物,并不是因为不够精美,而是他另有目的。 碗搁置在一旁的角落,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若有所思,自言自语,“海兹不会动手杀我,但如果我一旦死在了这艘飞船上,海盗帮的所有人都会脱不了干系。” 与这海盗帮谈判也好,攻打他们也好,奥瑟女王派出的最合适人选一定是师父,他心想,只要自己死在这里,无论是谁造成的,这样一来师父就就足够的理由一举消灭掉这些海盗了。而且奥瑟也会免受星际联盟的谴责,因为最后的结果会是,邪恶的海盗帮不信守承诺,杀了最高总督,奥瑟军队出于惩恶扬善,才不得已与海盗帮火拼。 他乜了一眼角落的食物,下决心开始绝食。 房间里关着他的囚徒,海兹并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多呆,离开房间之后,他直接走上了甲板。血腥玛丽号是他的第一艘舰艇,所以即使成为星际海盗后得到了更多的舰艇,他还是乐意和老伙伴呆在一起。扬帆玛丽号随着他沦为星际海盗一同改了名字,血腥玛丽号,杜尔从那时起接管了血腥玛丽号,它一直被照顾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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