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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脏手拿开！”迦南提高音量，压过了鼎沸的哄闹声。吧台上放着一个空酒瓶，他抄起瓶子就往红皮肤的头上砸去。 “妈的！” 一道血液顺着红皮肤的额头流下来，他暴跳如雷，伸手就要抓住他。迦南身形较小，灵活躲开。一旁的塌鼻子又从背后拉扯他的斗篷。斗篷被拽掉了，迦南一个转身，朝塌鼻子用力挥了一拳，但除了拳头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麻之外，没有对塌鼻子产生任何作用。 双拳难敌四手，那群酒鬼纷纷加入混战，迦南一时陷入苦战，没过一会儿就感到难以招架。 就在此时，酒馆的地面忽然传来隐约的震动。先是拳场上的男人察觉异常，然后是客桌旁的酒客，最后才是玩弄迦南的那群醉鬼。 塌鼻子一脸傻气，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地面好像在晃……” 很快，地面的震动停止了。红皮肤凝神感觉了一阵，确认没有异动后，揍了塌鼻子一拳，说：“什么事也没有，你这个蠢货。”就在他拳头放下的瞬间，哄一声巨响，酒馆的天花板塌了。 更准确说，是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砸开的。 飞扬的尘土中，那个高壮伟岸的身体廓闯进了他的视线，迦南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心脏忽然加速狂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天而降的人竟然是海兹。 海兹已经从副作用中恢复了，虽然他身上原本的金色花纹此时还是黑紫色的，但他那双清澈的棕色眼睛却炯炯有神。迦南僵在原地，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欣喜的情绪——海兹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希望。 “是星际海盗王！” “是海兹！海兹来了……” 等挑事的酒鬼们看清了来人谁时，立刻被惊吓到酒醒。 “放开他。”海兹从灰雾中走出来，棕色的眼睛从迦南身上快速扫过，然后环视了一圈围在他身边的喽啰们。 醉鬼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只有那个塌鼻子站在原地，他并没听过什么海盗王。“你是谁？想找事吗？”塌鼻子只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体格和自己差不多，就算打起来也不会吃亏。刚说完，他故意用手背敲了敲海兹的肩膀，多少有挑衅和警告的意味。
第十五章 “啊，疼疼疼！”塌鼻子的手瞬间被海兹用几根手指扭住了。 海兹眯起眼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手指稍稍一使劲。“咯噔”骨头断裂的声音，塌鼻子顿时抱着手腕嗷嗷大吼。不肯作罢，塌鼻子又用另一只手挥拳，朝海兹的脸上砸来。海兹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轻易躲过了攻击。紧接着，那些醉鬼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塌鼻子已经整个人从房顶刚才破开的大洞飞了出去。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在场的酒客纷纷不敢说话。塌鼻子被一拳打飞之后，剩下那些调戏迦南的喽啰们通通放开了迦南，连连往后退。 海兹神色威严，鼻孔微张，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群人，看着他们纷纷退开，然后将视线放回到迦南身上。好容易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迦南看到海兹在看他，与他目光的触碰令他浑身一颤，歪斜地朝海兹跑过去，迫不及待要逃离危险，站在了他的身后。 见状，海兹虽然没有跟迦南说任何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但他扬了扬下巴，凌厉的目光扫视着这群恃强凌弱的懦夫们，颇有开始秋后算账的意味。 “知道我是谁吗？”海兹问。 那群人立刻恭维，“海兹，战争机器，星际海盗王。” 他们说话都颤颤巍巍，望向海兹手臂上的代号，89x6p。 “你也知道这个代号是怎么来的吗？”海兹的眼底闪烁着冰冷，缓缓审问。 立刻有奉承的喃喃声，“你是唯一一个从伽马区的改造实验室逃出，还释放了一群同样接受基因改造的母兰人……”那群人不停向后缩。 “而且还是母兰星统辖区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红皮肤见状，胆战心惊地扫了一眼海兹身后的迦南，随即明白了海盗王前来的目的，随后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陪笑道：“海兹大人，他是个奥瑟人。”他局促不安地搓搓手，“您可能不知道，奥瑟人作恶多端，是他们把鹿索星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们应该接受星际死刑。” 下一刻，海兹眯着眼睛乜了红皮肤一眼，“他是我的囚徒。” 红皮肤被海兹凌厉的眼神震慑得浑身直冒冷汗，一边后退一边战战兢兢地求饶：“我们没碰他……海兹大人……请放过我们吧。” “他是个奥瑟人。”海兹露出鄙视的神情，声音低沉得几乎能结冰，“你们连奥瑟人都上，不觉得恶心么？” 酒馆里一片紧张的气氛，连呼吸都很危险。海兹没有再理会红皮肤，也没有看剩下那群人中任何一个人一眼，他只是稍微侧过脸，问身后的迦南，“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迦南冷着脸看了一眼那群对他记恨到咬牙切齿的醉鬼们，无意识往海兹身后又靠近了一点。囚徒的举动令他感到得意，海兹捡起地上的麻布斗篷，丢给了迦南，然后抬头看了看刚才被他砸坏的屋顶，取下腰间别着的一袋星币，丢到了吧台后老板的面前。 “拿去修理。” 披上斗篷，迦南正要朝门口走去，却被海兹一把揪住了斗篷上的帽兜。 “不走吗？”迦南回过头，清冷的眼神对上了海兹的目光。 “这里比较近。”海兹抬头，示意走屋顶的大洞，全然不理会他。 他是文明世界的人，一定要走门，迦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出迦南抵触，海兹不管他怎么想，他一把将迦南扛起，轻轻松松地挂在肩头，“这里比较近，我的飞船就悬停在屋顶上。” 迦南用手在他的后背撑起身体，“放开我，你这个动物，野兽！”简直不可理喻，不走门就算了，现在还要把他当一袋货物一样扛在肩上。越想越气，迦南对着海兹的背部使劲咬了一口。 海兹的皮肤很硬，他一口咬下去跟鸟啄一样。经不住他扑腾个不停，海兹一气之下把他丢在了地上。“星际海盗王”名号在短短几年就名声远扬，见者无一不唯命是从。他难以置信，这个囚徒还敢违抗他。 迦南倔强地盯着海盗王，幸好他现在已经把他放开了。这时，鹿索星球上的旭日已经升起，把海盗那双棕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淡灰色。迦南站起来，转身要朝门口走，没想到看到的是刚才那群外星人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他们投来的眼神令他汗毛倒竖。于是，他忙不迭转回身，面朝海兹之后换上了一副高冷淡定的神情，他张开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扛起来，催促道：“快走，快走。” 海兹扬起眉毛，粗暴地抓起迦南的手臂，把他甩过肩头，然后带着他轻轻一跳，跃出了屋顶，消失不见。 从战舰上下来，海兹扛着迦南，将他扔进了房间里。 迦南歪斜地站起来，差点一个趔趄脸着地。他挺直身板坐着，警告自己别像个胆小鬼，可当海兹居高临下杵到他面前时，他又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他想到海兹失控的样子，还有就算恢复了意识，他也会掐他的脖子，还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抓回来，这样重叠的恐惧简直令他窒息。 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快调整好表情，冷冰冰地打量着房间的布局。海兹的房间不算宽敞，也不过屋顶很高，没有什么装饰，但整体干净整洁。一张黑桌子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堆放在左侧。 还有一张床，床两旁挂着红丝绒帐幔，用黄色的流苏绑起来，红幔帐已经有些褪色了。从丝绒上粘着的灰尘来看，床帘有段时间没被动过了。床上的卧具虽然皱巴巴的，但意外地干净。 可是，把他带到这里间要干什么？一枪崩了他吗？难道他想让血渍飞溅到他的房间里吗？ “你要杀了我吗？”迦南站在原地问。这个残暴的海盗绝对杀了他，因为他逃跑未遂。不过好过死在像鹿索那样不知名的星球上，死在这里，他会是为奥瑟而死的英雄。为国捐躯，宁死不屈，他的牺牲会是崇高的。
第十六章 海兹整理着腰间的配枪，听到他这么问，他搁下了手里的枪械，看着他，说：“我不想浪费子弹。”他起身，走到洗手间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站过来。”他拿着毛巾坐在了椅子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到他面前来。 由不得他选择，迦南只能不情愿地来到他的面前。 海兹乜了他一眼。不能把毛巾给他，什么东西在这家伙手上都会是武器，于是他伸手开始给迦南擦掉脸上的泥渍。 根本不想让海盗触碰他，迦南闭着眼睛忍了一会儿，越想越排斥，他下意识挥手排掉了海兹的手。毛巾掉在了他的手上。 他排斥的举动惹怒了海兹。海兹忽然从他手里夺过毛巾，愠怒地朝迦南的怀里扔去。 “我自己来。”迦南抗议。 海兹眯起眼睛，用冷峻的眼神震慑他。迦南地体型小，海兹在眼前就像一堵墙似的。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迦南瞪了回去，脸上终于藏不住怒气。 没再说什么，海兹起身走到桌子后继续摆弄他的武器。 迦南拿起毛巾，没有作声，安静地擦起脸上涂抹的泥渍。他的沉默让海兹若有所思，海兹犹豫了片刻，又用很小的声音问：“你会制作缓解剂？” 擦拭脸的动作顿住了，迦南抬脸看着他，点点头。他依然很紧张，恐惧海兹下一句就要说怎么收拾他。如果不是一枪毙命，那么等待他的也许会是残酷的折磨。 沉默酝酿着危险。迦南等待着，但海兹却没再说什么。海兹朝他走了过来，迦南心中一紧，海兹的靠近令他产生说不出的紧张感，紧迫，害怕，恐惧，还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出乎意料地，海兹伸手握住了他的后颈，坚硬粗造的皮肤磨疼了他颈部柔软的皮肤。 他又要掐他的脖子吗？迦南屏住呼吸，做好濒临窒息的心理准备。然而海兹却只是站在他身后，迦南感觉到他俯下身，把鼻尖凑到了他的脖子旁，嗅了嗅他的味道。 迦南的体形在奥瑟人里算修长的，但和海兹面对面时，他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 “怎么了……”迦南紧张地闭起眼睛，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海兹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能够甚至能感受到他鼻子里粗重的气息喷在他的颈部，很热，那感觉甚至是炽热。 “你说过，奥瑟人很脏。”他吞咽了一下，胸前明显一起一伏。 海兹直起身子，又径自走回了他的铁桌前，他说：“我只是想确认那些鹿索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的王室不会为一件损坏的物品买单。” “你这是在白费力气。”迦南面无表情，像是跟这个海盗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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