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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希望，云信打出的那颗子弹能将他一击致命。 但是，海兹仅仅被子弹射击的冲力往后带了一步。他皱紧眉头，硬生生用手指把残留在体内的子弹抠了出来。迦南仰着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那个由他创造的潘多拉魔盒诞生出了违背自然规律的怪物。 海兹从上方凝视着他们，就像看到待宰的猎物一样。“看见了吗？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当啷一声，他把从身体里的子弹故意扔在了云信面前。 云信艰难地噎了一下，手开始在不停地颤抖。这时，一个穿着索隆号制服的年轻船员跑了上来，“指挥官，这艘船上还有不少名贵的货物。” 看清来人的脸，迦南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那个船员就是他们房间的侍应生。见上来的是自己的船员，一旁的船长满脸错愕，盯着那个孩子的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利马……你背叛了索隆号……” 叛徒。很快，迦南就明白了。 面白红唇的金发男孩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一看清那艘战舰的名字，就知道我们完蛋了。一旦落入海兹的魔爪，他会把你们折磨到死。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船长。” 船长被他凌然的气势震慑得不自觉后退一步。海兹继续说：“想继续谈判就让帕掣单独来血腥玛丽号见我。我的条件是，让奥瑟解除伽马区，停止对母兰人的基因改造计划。” 迦南下意识将撑住身体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如果说刚才海兹的身体结构让他震惊，那么此刻他察觉到的事实就称得上恐惧了。这群人提出的条件不同于普通海盗，更准确说，他们的身份绝不是海盗这么简单。 海兹没有再理会迦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朝炮手点头示意到：“达武，吩咐船员们把这艘船上值钱的货拿走，放了其他人。” 很快，海盗们鱼贯而出，那个索隆号上的金头发叛徒没有一起离开观景台，而是留在海兹身后。海兹扫了他一眼，并没有驱逐他。大副杜尔低头瞥了一眼迦南说：“总督先生，你的就职仪式要延误了。”她又看向还跌在甲板上的云信，伸出手勾了勾，“把枪给我，小胖子。你们的女王可不想换回去尸体。” 云信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甘心地交给了她。那把枪是迦南的，现在被大副转交给了海兹。 迦南把云信扶了起来。与此同时，海兹把迦南的枪搁在掌心掂了掂，然后揣进了腰间，他故意死死盯着迦南，声音阴沉，“如果不满足我的条件，我就血洗奥瑟首都。” 有时平静比叫喊更有震慑力。 海兹转过身，面朝他的船员，他的声音洪亮，“兄弟们，奥瑟贱种们驱逐我们，让我们无家可归。他们把我们像动物一样做实验，折磨我们，把我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现在该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 手下爆发出一阵欢呼，他的话令士气大增。
第六章 被奴役的仇恨与屈辱已经爆发。复仇的时刻终于到了，海兹握紧手中的枪，他的运气在这一晚之前都快耗尽了，他以为自己要么死在冰冷的实验舱里，要么死于刀剑利刃之下。可现在，启动基因改造计划的始作俑者就在他眼前，而且他还是仇人的爱徒。这将是他的机会，一个即将引燃他麻木残年的机会，让他讨回失去的东西。 多年来，他从没想过要当海盗。是奥瑟入侵者和帕掣让他别无选择。如果伽马区从此消失，他就能从此告别野蛮的日子。也许甚至意味着一个开始新生活的机会，听上去痴人说梦，但……也许。 “走快点。”大副杜尔用枪管戳了一下迦南的背，“往前走，小豆芽。海兹指挥官不是个耐心的人，我也不是。” “别有什么宁死不屈的高尚想法，”海兹转身，凶狠的目光牢牢锁在迦南的脸上，“如果你敢寻死，”他用枪指了指一旁惊魂未定的云信，依然盯着迦南，“我就把他一点点折磨死，然后把你们两的尸体剁成肉末，从奥瑟首都上空投下去。” 一旁的大副冷眼瞥了一眼云信，提醒道：“还有你，小胖子。”云信连忙紧跟在迦南身后，在一堆枪杆子的包围下，他和迦南被塞进了一艘小型飞船，朝海盗们的血腥玛丽号驶去。 戒备森严的墨戈星站，奥瑟战舰联络站。奥瑟统辖署署长帕掣带领一行人走进了会议大厅，即将召开与军事司令部的紧急会议。帕掣身穿灰蓝色军大衣，灰白的短发打理地干净利落。推门进入，他脚跟一并，朝圆桌最前方坐着的女王大臣一俯首，带着灰色军官手套的双手交叠在身前。 “楼金公爵，两位总督的家人已经来了。”他说。 会议室的圆桌旁坐了数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前方坐的是女王大臣，楼金公爵。他站起来，又高又瘦的身形很轻易地从桌椅的缝隙中移了出来，“安抚工作做的怎么样？”他说起话来语调很平，刻板严肃的一张脸几乎容不下任何其他变化。 帕掣点点头，说了些看似无关的话：“最高总督的哥哥曾经是母兰统辖区第八任副总督。” “他和母兰人有什么仇吗？”楼金公爵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也没有起伏，冷淡，刻薄。 “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没有。” “既然如此，让他们先回去吧，在这里等着也没什么用。”楼金公爵又坐回了高背椅，撑在扶手上的手臂随意挥了一下，示意帕掣开始会议。 帕掣先是略略一点头，然后走到了圆桌前，他神情威严地环视了一圈在座。圆桌前每一个人面前都有一块电算板，板子上方的显示屏出现不同的影像，有的是星际海盗海兹的档案，有的是一则新闻。 “相信大家都看到新闻了。”帕掣以冷静的口气说，“坎杜尔市的墨戈接收站两小时前收到的新闻，星际海盗绑架了母兰统辖区的两位总督。” “女王知道这个消息后很生气。”楼金公爵眉头紧皱向圆桌成员说，“这起绑架案事关奥瑟王室的荣誉，所以女王派我来处理这件事。” 圆桌成员是奥瑟处理紧急对外事务的智囊团，由不同部门组成，成员最多的分为两派，贵族派和军事部，还有一些学者。军事部的三位委员坐在高长桌后，他们身穿灰蓝色军大衣，各个神情严肃。 “又是母兰星人，多么野蛮的种族。”坐在女王大臣旁边的一个贵族说。 “绑匪是一群基因改造人。”紧挨着的另一个贵族伸手挡嘴，耳语道。 圆桌旁不乏难以置信的感叹，“天……是我们亲手造出来的怪物。” “凭他们的脑子能策划出绑架案？”贵族派的人抬高声音，数落着母兰人是一群土著人，还有他们的粗鄙堕落。 “你在说什么？海兹那群海盗帮是改造最成功的一批。战争机器，这就是他的绰号。”军事席有人反驳。 这次会议是闭门会议，圆桌成员将记者拒之门外，因此外界并不知道奥瑟王室下一步的计划。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充满了对基因改造人的敌意。 “他们的条件是什么？”有人蹙紧眉头问。 “既然对方是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那他们要的一定是钱。”军事部坐席发出豪气的回答。 “钱？如果他们要是只要钱就好了。”爱徒被一群脑子发育不完全的土著绑架，帕掣正憋着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咬着牙挣扎出一句话：“他们要的是奥瑟撤出伽马区，并且关闭那里。” “那群动物什么开始学会思考了？”坐在旁边的人语气中分明流露出一种惊世骇俗的恐怖。 贵族坐席的议论声接连不断，愤怒、不屑以及震惊。 奥瑟大学的学者站起来纠正：“他们不是动物。我们不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他们。这些年，奥瑟在母兰星球开设的学校，将来有一天足以同化这个族群。所以说各位，既然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两个种族之间的冲突，就没必要大动干戈。” 这番说辞激起了军事席一众的不满，“你们文化人就是太懦弱。” “难道要让奥瑟人服软吗？” “应该把他们打服为止。” 军事部坐席区的反驳声都快比得上连珠炮了。 “好了好了，都冷静点，各位。”帕掣洪亮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厅里，他轻咳一声，环视四周逐渐安静的人群，继续说：“现状是，既然母兰是奥瑟的统辖区，母兰人就该听从奥瑟王室的安排，接受我们的文明。”他停顿了片刻，等嘈杂的议论声完全降下去，他继续说：“母兰人应该感谢我们，我们的文明比他们不知道高级出多少倍。学习奥瑟的文明，不是等同于让他们开悟吗？” 一众点头赞同。 他继续说：“我想说的是，奥瑟和母兰之间的冲突，从来不是单靠武力或文化就能解决的，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我们都必须谨记，绝不允许母兰人反抗。” “说得对！” “没错！” 支持的声音淹没了零星的异声，帕掣见状，嘴角不经意间浮现了满意的微笑。女王大臣在一旁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第七章 会议厅里的赞同声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贵族坐席又有人问：“那个海盗提出的条件是让我们撤出伽马区，而不是要钱，这也太奇怪了。” “说的没错。”帕掣看向提出疑议的人，说话的声音更加中气十足，“那帮混蛋一定跟母兰反叛军有勾结。看看这个。”帕掣盯着悬浮在空中的海盗帮群像，压抑着怒气，“血腥玛丽号。为首的头目叫海兹。五年前他杀了伽马区实验室的工程师，把他们的脖子统统扭断了，从那里逃了出去。这该死的东西还放走了其他实验体，现在那些放出去的实验体就是他的同伙。” 帕掣把手在空中随意一挥，半空的影像立刻切换到下一页，他继续说：“血腥玛丽号大副，杜尔，是个女的，攻击性一般，但她是海盗帮智囊团的核心人物。还有这个。”他又换了一页，“达武，他们的炮手。就是这家伙逃出伽马区时把实验室的安全门徒手砸出了一个大洞，”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在座的人，不安、谨慎、轻蔑，甚至是愤怒，都在他们的脸上写的清清楚楚。帕掣的声音低了下来，继续说：“在他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 “那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海兹的左膀右臂，只要除掉他们，海兹的势力就会严重削弱。抓住了他，自然就能揪出他背后反叛军的武装势力。”又一个人说。 有人很快反驳，“别这么急着下定论。那帮星际匪徒也许和反叛军是雇佣关系。即使抓住了那群海盗，反叛军也不一定会站出来承认。”一个贵族说。 “难道就由着那群危险的动物骑在奥瑟头上吗？”这话唤起了军事部的激愤。 “他们能有多少人？区区几艘舰艇而已，大不了轰了他们。”军事部统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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