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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可以吗？”迦南确认道。 船长点点头，随后用船内通讯器向船员安排了封锁通道的指令。一行人疾步走着，他们的头顶上的观景台甲板还一边传出凌乱的脚步声，时不时有阵阵巨响的撞击声，还有大声下命令的声音，紧张的吼声能传出好远的距离。 “他们登船了。”船长盯着死死盯着头顶上方，好像能把船板盯穿似的。 海盗帮的小型飞船驶进了索隆号。迦南一行人也随即赶来，他感觉甚至能听到那些悍匪如雷的脚步，将船板震得抖动。没一会儿，他们便很快便抵达了观景台。 观景台上方的船体护盾通常是收起来的，一窗之外就是深幽的宇宙。玻璃穹顶之下，两方人马对峙，气氛剑拔弩张。来者是一群母兰人，迦南从他们的体型上一眼就能看出，母兰人生来皮肤上就长有金色的花纹。就像逃逸档案里记录的，这一群母兰人全都是被基因改造过的，而且没有一个是残次品。 最先上来的两个海盗站在最前面，长头发男人用假眼珠子上下打量着迦南，对一旁矮胖的同伙说：“我就说，他长得很好看。” 矮胖的男人没有理他，而是呲起歪斜发黄的牙齿，接着同伙的话继续说，“好吧，三星磅归你。” 他不确定来了多少海盗，估算大约十三或十四个。他们看上去千差万别，不同星球的人种，年龄也各不相同，头发有长有短；有的脸上干干净净，有的则留着邋遢的胡须。迦南上前一步，环视对面虎视眈眈的一群人，昂首道：“我是母兰统辖区总督。和我谈判的人是谁？” 话音刚落，从环门传来后厚重的脚步声。一名身形魁梧健美的男人出现在入口，他的肩膀几乎都要碰到圆门铁框的边缘了。见到他来，海盗们的无一不直起身，毕恭毕敬退到一边。
第四章 走上甲板的男人很高壮，穿过阶梯的出口时甚至需要弯一下身。他凌厉的目光扫过迦南一行人，这地方在他的凝视下似乎从没有这么狭小过，最后他眯起的眼睛落在了迦南脸上。 “你就是基因改造工程的创始人？”他问。 “是的，是我。”迦南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的脸。 和档案一样，海兹身上的肌肉相当发达，右前臂的花纹上有一组数字：89x6p，是他接受基因改造的代号。他的黑发剪得很短，不像其他海盗那样留着像动物一样杂乱的长发，腿上穿着一条粗糙厚实的野战裤，脚上的黑色皮靴干净发亮。 迦南感到奇怪，只有他穿了背心，而站在他身后的男性船员都裸着上半身。 海兹从鼻腔里哼了一下，“白屠夫？”他并没有需要回答的意思，而是继续围着迦南走了一圈，鞋钉踩在地上发出嘎达的金属声。 “我是母兰统辖区做最高总督。”迦南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他一眼，铿锵有力地纠正道。 “是你开始了对母兰人的基因改造计划？” 没有回答，迦南将下巴又抬了抬。 “我想这是肯定的意思。”海兹的语速不紧不慢，这样反而让迦南更觉得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很有压迫感和震慑力。停顿了好一阵，海兹俯下身在他的脖颈边嗅了嗅，用耳语般的低沉声质问：“那么你一定认识帕掣了？” 迦南先是镇定地微微点头，然后又把头又抬高了，斜眼扫了一下那个绕在他身边的海盗。海兹精修的胡须遮盖住强有力的下颌，在昏暗的穹顶下，他眯起眼睛，令人难以揣测。但在迦南看来，他们有着海盗阴暗的灵魂。 “他和你的关系是？”海兹问。 “这跟我们的谈判没关系，我不需要告诉你。” 见他不松口，海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迦南细瘦的胳膊朝后一扭。迦南瞬间被拉到敌方阵营前，面朝索隆号上的一行人。 “放开我。你们就是这么谈判的？”迦南吃痛，胳膊被海兹扭得很使劲，但他还是尽量保持镇定。 “总督！”云信慌忙叫了一声，正要上前阻止，对面的海盗帮忽然齐齐举枪。 海盗帮里有个肩扛炮筒的炮手，他大吼，“不许动！全部不许动！” 他身后齐刷刷人手一支枪，枪口对准迦南一行人，只要一开枪，瞬间就能把他们打成筛子。 “邀请我们来观景台看风景？你们就是这么谈判的？”海兹扭住迦南的胳膊反问。 这群改造人是完美的成品，智力与体力并存，迦南深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场由他开始的基因工程终于反噬到了他身上，是他创造出了眼前的怪物。 海兹用那鸷狠狼戾的眼睛从迦南身后紧紧咬住对面每一个人，这时一个样貌美丽，浑身清冷气质的女人从楼梯走了上来。她看上去精瘦结实，手臂的肌肉紧致有力，一手揪着一个旅客的衣领将他一路拖上来，扔在了海兹面前。 女人拨弄了一下扫到耳边的长发，随后面无表情地举起枪对准乘客的脑袋，说：“指挥官，人带来了。” “谢谢，大副。”海兹说。 那个乘客吓得面色惨白，做出投降的姿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救、救命啊……” 迦南一阵胆颤，脸上的神色终于遮掩不住惊愕。海兹早已摸清索隆号，已经安排人手控制了大厅。他太小瞧他了。 海兹低头看了一眼乘客，眼神带着杀意，他低沉的声音像沙砾摩擦，“奥瑟的贱种们现在知道怕了。” 见他要杀害无辜，迦南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感觉海兹那只粗糙长茧的手掌把他的手腕捏得更紧了。一想到整船乘客都可能受到的伤害，他就无法抑制愤怒，恐惧笼罩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冷汗从他的背脊往下淌，白衬衫被冷汗浸湿，紧绷在身上。 “我……”迦南绞尽脑汁想说些能和平谈判的话，他无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不起。” 他必须修正这一切。 “你早该感到抱歉了。”海兹说，随后稍微放松了对他的钳制。 感到手腕的绞痛缓和了一些，迦南叫了他的名字，“听着，海兹，”虽然他已经紧张到口干舌燥，但继续说：“你现在不是要找一个替罪羊，”他的喉咙干到冒烟，说话时呛了一下，“我、我知道，你在伽马区一定遭受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但是那些伤害不是这艘船上的人施加给你的，所以……请别伤害这里的乘客，你说你要谈判的人是我。” “当然，总督先生。你的确很适合谈判。”海兹假装客气，“还是刚才那个小问题，帕掣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咂咂嘴，“这是我的一个私人恩怨，如果总督帮忙，接下来能省去很多麻烦。” “你保证，在你们离开这艘船之前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就告诉你。”迦南侧过头去，等着海兹的回答。 令他没想到的是，海盗王竟然意外地配合。海兹朝大副使了个眼色，大副就把枪口从乘客的脑袋上移开了。同时海盗帮一行人也暂时将枪口垂了下去。 见状，迦南见状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吞咽了一下，开口说：“帕掣是我的师父。” 海兹露出欣喜的神色，以更慢的语速说，“这真是个好消息。”但那欣喜仅仅是短暂一下，他的神情依然威严冷酷。 “你的师父是个人渣，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海兹的脸色随之阴沉下来。 迦南犹豫着要不要一枪打穿这家伙的心脏，这个无恶不作的海盗头子不配对师父说三道四。星际法庭的正义不会放过这群家伙的，拿着武器恃强凌弱算什么？ 海兹似乎读出了他的，他用舌头抵了抵脸颊，从容地对索隆号船长说：“现在你可以向奥瑟星站发送报警信号了。” 话音刚落，船长胸前的通讯徽章传出机械手颤颤巍巍的声音，“报、报告船长，驾驶舱请求发送警报信号……”那声音又哽了一下。 整艘船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第五章 迦南没想到海盗们已经入侵了控制室，整艘船都已经被控制了，他们无处可逃了。 “你这是对奥瑟最高秩序的挑衅。”迦南的气息愈发急促。这群狂妄的匪徒竟然主动让他们向基地求救。 “你说得对，”海兹从身后贴近他，皱起鼻子，在他的脸旁轻轻嗅了一下，“害怕了，总督先生？” “放了客船上的其他人，你们想要多少钱？”迦南说，手臂被扭转的疼痛让他不自觉扬起下巴，但他依然保持镇静。这群流窜在星际的海盗无非是图钱罢了。 谁知海兹却冷冷地笑了笑，似乎他绑架的那个人为了保命口不择言。他的冷笑很快转为大笑，连同他身后的海盗帮，见指挥长放声大笑，也都憋不住笑声。 海兹捧腹大笑了好一阵，以至于把扭住迦南的手松开了。迦南后退了一步，回过身警惕地盯着他。忽然，海兹换上了凶恶的神色，猛地一把掐住迦南的脖子，将他提到了眼睛齐平的高度，说：“你这个总督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咳咳！”迦南的脚离地好一段距离，他来回踢着双脚，窒息感扑面而来。 “我要的不是钱。” 那双气愤发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他，迦南顿时汗毛倒竖。“奥瑟人侵略我们的土地，我要你们滚出母兰。”海兹咬牙切齿地说。 “不、不是侵略……咳咳！”迦南一边艰难地呼吸，一边费力地解释，“现在是和平时代，母兰已经接受奥瑟的统辖了！” 这解释非但没有起到丝毫缓和作用，反而火上浇油。海兹瞪大了眼睛，似乎听到了荒诞无比的笑话，“你的想法真是令人可悲。” 海兹把他的脖子越掐越紧。电光火石之间，极度濒死感激发起了求生意志，迦南一只手奋力抠住海兹的掌沿，另一只手摸到了腰间的拓枪。 “小心！”就在海兹发现他的握枪的动作时，云信抢在他之前用身体撞了过去。海兹虽然岿然不动，但他下意识松开了迦南的脖子。 扑通摔在甲板上，枪脱手了，迦南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用双手撑地往后退。海兹又朝他扑来，迦南看到那双眼眸中有烈焰在燃烧，霎那间他几乎停滞的大脑，将面前这双泛红的眼睛，与记忆中实验室里曾经熟悉的影像重叠在了一起。 近乎一场梦魇。发疯失控的实验体，近在咫尺的枪声，为了保命，他忍痛开枪，蓝色的血浆飞溅满身，还有嘴里血腥的味道。 此刻，枪就在手边，可他却被痛苦的记忆牢牢钳住，就这么愣杵在原地，就算手摸到了枪也不能举起。 “头儿，开枪啊！”云信大吼。迦南被吼声惊醒， 但为时已晚。海兹一掌将他掀翻。眼看局势失控，云信飞扑上去，从迦南手里夺下枪。 “砰！”一发子弹径直打入了海兹腹部。 海兹低头看着弹孔里流出蓝色的血液。迦南也猛地抬头，盯着海兹中弹后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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