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妄眯起眼睛:“冥酒确实能助我驱除毒煞,但我中毒太深,经脉不顺,不能直接喝。” 权青实:“哪要怎样喝?” 綦妄一脸严肃:“需要借你的灵气,化了酒力,一起入口才行。” 权青实一愣,稍微琢磨就懂了,这不就是要自己用嘴喂他吗…… 他拒绝道:“解毒之事不能着急,还是你慢慢炼化,冥酒不喝就不喝吧。” “那就这样等着,等酒力慢慢消解,或许那个时候我才能变回你想要的小黑蛇,就是不知道要三天还是五天,十天还是半月。” 綦妄仰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权青实隐隐猜到綦妄是在耍赖骗他,可又担心,万一被乞丐看见他与一个赤|身裸|露的大妖怪睡在一起,那是万万不行的。 幸好乞丐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应该是饮了酒,睡得很沉。 他小声试探:“只要我用灵气化了酒力,你就能变回去?” 綦妄点头:“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权青实把他拽到供桌后面,确保乞丐看不见,才极不情愿地含着一口冥酒,调着灵气,喂给綦妄。 祠堂四处漏风,满地凝霜,可二人挨着的时候,权青实却不自觉的发|热发颤。 綦妄一滴不落喝光了渡着灵气的酒,贪婪地抱着人。 果真是好酒。 权青实抿抿嘴,催他:“行了,你快点变回去!” 綦妄食髓知味,哪肯罢休,大声吵着说道:“这怎么够?你也太小气了,就喂一口?” 权青实吓得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那你还要喝多少?不是说你从不饮酒,若一会儿喝醉了,岂不是更难收场?” 綦妄眼色深深,嘴角勾出笑意:“我的酒量我心中有数,只要你把这一坛都喂给我,我保证乖乖变回小蛇,再不烦你。” 他用指尖敲敲酒坛,发出叮叮的轻响。 这微弱声音在权青实耳中简直如鸣钟击鼓,他紧张得按住綦妄的手:“你小点声……” 綦妄挥手在二人身边设置了一层冰霜结界,挑眉道:“现在有结界,别人就看不清听不清,但是我法力有限,坚持不了多久,你还不快喂?” 权青实心脏乱跳,一口一口急着喂酒,可綦妄总是缠着不松,每一次都要把他缠得目眩神迷才肯放开,半壶酒都没有喂完,权青实就已经后背冒汗,呼吸|凌乱,四肢都没了力,如同醉了。 他用袖子藏着通红的脸,说道:“现在差不多了……你快点变回去……” 綦妄体内热气翻涌,灵气横冲直撞,此时别说变成小蛇,变成什么飞禽走兽都不是问题,但是美人在怀,什么化身能比得上人形,能体会这般唇齿|缠绵的乐趣? 他把权青实扣在怀里,扯下袖子,硬气拒绝:“不行,不够。” 权青实都要哭了,不得不再去含酒,他眼中水雾蒙蒙,唇上一片绯红,像一枝经不住冰雪的桃枝,忽然在今夜里开了花。 綦妄头脑一热就把人推到地上,解了腰带,朝丹田气海探去。 权青实吓坏了,一手推着,一手挡着,“你做什么!” 綦妄眉眼深深,目光灼灼,盯着人舔了舔嘴,说:“你不懂,喝酒若是没有配菜,岂不成了闷酒,那多无趣。” “行行行,我去给你找下酒菜,你放开我。” “别的不要,我就想吃小青果子。” …… …… 天刚蒙蒙亮,权青实就醒了。 一想起昨夜綦妄喝多了耍酒疯,他就羞耻得满脸臊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哪里还能好好的面对这人。 他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重新给火盆里添上木柴,就带着淬狩出门了。 綦妄正盘腿坐在茅草上运功练气,闭目敛神,非常专注,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 大门一开一合,冷风随即窜进屋里。 綦妄睁开一只眼皮,偷偷瞥向门口。 但凡权青实再冷静一点,就会发现綦妄也是又慌张又忐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专注修炼,都是装的。 昨夜那种种荒唐行径,对綦妄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简直虚妄离奇,要不是顾忌毒煞未除,怕继续行动会伤到权青实,说不定昨夜就要铸成大错。 綦妄双手扶着额头,眼前又浮现昨夜旖旎情形,他立时呼吸浓重,身体也燥热起来…… 疯了,真他爹的疯了。 正在懊恼,对面传来一阵窸窣细响。 綦妄抬眼望去,怪病乞丐已经起身,姿势和他一般,也是盘膝静坐,双手结印。 这乞丐虽然皮肉生疮,病情严重,一直都以围巾遮面,但禅坐姿势却显出一种修为深厚、安然禅定之态,这绝不是寻常人能够伪装的身形。 綦妄不免好奇,难道他是幻灭宗哪位修仙高人? ----
第五十六章 避难(八) 乞丐一改往日沉默,不紧不慢说道:“阁下煞毒未除,危机犹深,若强行气血,敦伦云雨,定会伤人伤己,切不可再外邪侵心。” 他的声音清亮悦耳,听着很是年轻,可言语之意竟是训诫,让綦妄不要胡来。 綦妄听得面色阴沉,他虽中毒,妖法受限,但收拾一个乞丐也是易如反掌。 所以凝目对视,目光锐利,没有半分善意,“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多嘴。” “哦,是吗?” 那乞丐不受威胁,复又开言,这回没有劝诫,反而念出一套修行心法。 “心者,一身之主,神之帅也。静而生慧,动则生昏。天之生也,禀乎灵气……” 心法咒诀被诵念出来,便弥散出一股独特法力,令人听了怡然理顺,舒心解气。 綦妄心中那团烦闷气恼随着经文之音荡然无存,连方才的忐忑羞愧都逐渐沉静。 不止如此,这套心法似乎颇为对症,他听在耳中,身上毒煞刺痛竟然有所缓解。 綦妄正听得起兴,谁知乞丐念到一半忽然停了:“不知我说的话,阁下听不听?” 綦妄有点憋屈,他归根结底不是凡人,自心修炼发乎本真,从未起过利用仙门秘笈的心思,可是听了那段心法,已经起了兴趣,只听一半最是难受。 “你爱说不说!” 乞丐依旧不紧不慢,声调悠悠:“阁下神骨犹在,登天何难?如能斩断情丝,潜心练气,于你于他,都是好事。” 綦妄难得忍着脾气,没有反驳。 乞丐这才将后半段经文全数诵出。 “宅神於内,远照於外,入於虚无则合於道焉……” 有仙门心法加持,灵气运转自如,直破层层煞毒。綦妄心神聚凝,静神参悟,渐渐化神返虚,呼吸间入了无我之境…… 等他收回心神,转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中无数尘埃浮动,四周动静皆入耳目,整个人心田洞开,智慧自生,不仅毒煞解除不少,连法术也略有精进,綦妄许久未有过这样灵台清明的时刻。 乞丐到底什么来头?若是一般仙门道士,如何能知道他身负神骨?知道神骨就算了,还能指点他祛毒疗伤? 綦妄琢磨要寻个机会将那乞丐的本领试探一番。 他扭扭脖子,松松筋骨,起身抻抻臂膀,又用法力幻出一套黑衣黑裤,用发带将长发随手一扎。 权青实推门进来,一见到綦妄这幅打扮,不由得愣在门口。 虽然没有珠宝黄金点缀,但是衣物紧俏贴身,衬得綦妄蜂腰猿臂,身躯凛凛,一双大长腿,笔直有力。 二人眼光相碰,权青实突然胸口怦怦乱跳,对方两道稠眉英气上扬,一双厉目精光盈余,神采灼人的眼神仿佛能把他看个对穿。 他立刻收回视线,低头在手中竹篮里翻找,“你饿了吧,我买了几样吃的回来……” 他刻意冷着脸,可双颊却欲盖弥彰的飘出一抹淡红,如春风划过一池冷波。綦妄见了,澄明宁静的心湖被搅动得涟漪无数,一把将人拽到身边。 “青实,昨天是我放浪过头,做了蠢事,你若生气我给你赔罪。” 嘴上说着赔罪,大手却又紧紧贴在腰上,像要把权青实整个人都收进怀里才肯罢休。 经过昨晚那般亲热,如今抱一下都不够解渴的。 权青实用竹蓝往他怀中一塞,迅速挣出去,严肃道:“什么昨天今天的,你整整修炼了七天七夜,你不知道?” 七天七夜? 綦妄大吃一惊,他以为只过了两三个时辰,完全没有察觉时光飞逝,竟然过了七天。 正感叹仙门心法玄妙神奇,腹中却咕噜噜哀鸣起来,他面露窘色,难怪身体轻盈,想来是饿瘦了。 权青实从竹篮里抓出一个芝麻糕:“修行之后不宜吃得油腻,你先垫垫。” 所谓心神相同,五感交联,修心静神到一定境界,连吃芝麻糕的味道都不一样了,小麦的丝丝甜味、芝麻的醇香、炉火的炭香,统统融化在口中,普普通通的糕点格外好吃。 綦妄享受一般吃完,问道:“那个乞丐呢,走了?” “他在马车上,我已经收拾好东西,等你吃完,咱们可以出发去找幻灭宗了。” 竹篮子里面还有许多吃的,綦妄又拿了个烤饼吃起来,仿佛不经意问道:“他这几日可说什么了?是不是劝你离我远点?” 权青实犹豫着摇头:“没有,他不太与我说话……” 不太说,就是说了。 听出他有所隐瞒,想着不过是那套规劝之辞,綦妄也懒得追问。 “这乞丐躲躲藏藏,奇奇怪怪的,你别被他的花招骗了。” “嗯……” 权青实转身要走,綦妄手腕一拨,将人搂回来。 “你手上那点铜板买吃的都不够花,哪儿来的钱租马车?” 权青实抿着嘴不说话,手在袖子上捏了又捏,仿佛做了什么坏事。 綦妄在他腰上摸了两下,蹙眉问:“你老实说,那个玉镯子呢?” 权青实:“幻灭宗路途未知,你也不便露面,还是需要一辆马车。镯子不是死当,等我有了钱再赎回来就行了。” 綦妄听得心中不是滋味。 他一时落魄,竟然要靠权青实当了母亲遗物,这傻子对别人好,他愱度,对自己这么好,他就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磋磨百遍千遍。 可惜没等他付诸行动,权青实就逃命似的出了门。 - 一匹老马拉着一架窄车,在积雪的竹林小路上缓缓前行,脉脉阳光透过竹枝把路途照得明亮刺目。 “今天好冷啊!”綦妄身体一歪,故意靠过去。 权青实用肩膀推开他:“少在那装可怜,你明明就有灵气御寒,怎么会冷?” 他们俩坐在一起赶车,冷风夹杂着林间的残雪,飕飕地往袖子和领口里钻。 “真的冷,不信你摸摸我的脸,都冻僵了。”
114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