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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隋缘。猪豚蛇都已经死了，可隋缘手中的三昧真火并没有熄灭，它在众目睽睽之下燃烧了好久，最后终于被隋缘撤去。再次抬起头，隋缘已经恢复了正常表情，他冲夏枳和沐眠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望向赵东桓，走吧。 赵东桓会意，跟着隋缘一声不响就走了。这里天师都身份不明，隋缘无意深交，赵东桓更是不感兴趣。 两人就这么唐突地走了，也没有人拦住。大多数天师都清高的自命不凡，凭实力说话。以他们刚刚的表现，也没有人敢拦他们。沐眠虽然有点担心隋缘，但看赵东桓陪在他身边，也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很放心。 回去的路上，赵东桓定了两张去昆仑山的机票。
第20章 石湖横公 昆仑虚，中国第一神山，号称万祖之山。又因其北麓和田盛产美玉，故《穆天子传》中又封为群玉之山。隋缘在飞机上翻看椅背里的旅游宣传杂志，忍不住对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心生向往。 “咦？”看见手册上的美玉图片介绍，隋缘突然想起什么，拿出小白留下的那枚玉石。相比之下，两者外貌质地都极为相似，显然是出自同一体系。只不过小白这块最是玲珑剔透，灵气满溢。 听见隋缘的低呼，赵东桓侧过头来，顺着隋缘的手指看去，“和田玉？” “和田盛产美玉，又靠近昆仑山。小白乃昆仑神兽，现在又化为玉石。”隋缘一边理顺思路一边娓娓道来，“你说有没有可能，白泽本身就是一块和田美玉，然后万年受日月孕养，方才化为神兽之形？” 美玉成形？赵东桓一愣，虽然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西游记》里孙悟空也是花果山上的石头集日月精华而成。他点头赞同，“神兽白泽，传名已久。首次被记载于东晋葛洪《抱朴子》中。不过来历不祥，所以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轩辕本纪》曾记言：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白泽一向被认为是昆仑神兽，而昆仑山有最有名的莫过于西王母的传说。涿鹿之战中，西王母曾派玄女赠予黄帝三宫秘略五音权谋之本。由此可见，西王母与黄帝是同一时期的人，而白泽的存在很有可能还先于两者。 可惜年代久远，古籍中也未有记载，所以这世上除了小白自己，或许谁也不清楚吧。隋缘长吁了口气，不过心情却不错，这无意间的发现给他对找出恢复小白的办法增加了信心。 与此同时一旁的赵东桓却忍不住陷入深思。传说中白泽是可以口吐人言的，隋缘也说过小白是因为受创再不能说话。可是白泽身为昆仑神兽，那么能将它重创的必然也至少和他势均力敌。 之前穷奇也说过自己曾是西荒之地的神兽，与另一神兽相斗方才导致魂魄离体。西王母国的属地就在西荒之中，包括昆仑之阙和流沙地，那么很有可能自己和白泽之前是见过的，甚至…… 想到最坏的也是最大的一种可能，赵东桓的心揪了揪。 所以，梦境里那个温冷如玉清寒疏离的白衣人就是白泽？赵东桓一惊，但很快又发现疑点。如果那个白衣人真的是白泽，那么他重伤就是拜自己所赐，那为何后来再次见面时，小白会对自己如此亲近？就算是失了记忆，也不至于是这种反应啊。 脑海中一个又一个问题，有的明明已经解开了，可是串联在一起却又处处矛盾。赵东桓皱着眉头，一路伤神。 飞机缓缓降落到格尔木机场，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致，隋缘不免一片唏嘘。上一次来青海，还是陪赵东桓来参加开机仪式。那时候虽然答应了做他的保镖，可是并非心甘情愿，到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在冷战。没想到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又故地重游，只是这次却是赵东桓陪自己来，此番心境亦是截然不同。 一定要找到救回小白的办法，他暗下决心。 出了机场大厅，隋缘就不停咳嗽。这里空气异常干燥，而隋缘又有支气管炎，喉咙瘙痒难受，很不舒服。 赵东桓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快步买了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 隋缘咳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停下来，灌了好几口水，才口齿不清地说，“快放点寒气出来，我嗓子实在难受。” 赵东桓没有想到寒气和嗓子难受有什么直接联系，但还是依言从之。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清冷湿润，隋缘喘了口气，这样舒服多了。然后一边从包里找口罩，一边嘀咕，“奇怪，这里空气质量也太糟糕吧，上次来还好好的啊。” 赵东桓接过隋缘手中的瓶子，顺手将刚刚找零送的报纸递过去。隋缘扫了一眼，这里居然已经两个月不曾下雨了，难怪这么干。 赵东桓见瓶子里还剩了些水，一饮而尽，然后扔进回收箱。回来时隋缘还在喃喃自语，“这么会这样呢，就算已经过了雨季，可也没理由干成这样啊。”赵东桓没理他，只是摸摸他的头，推着向前走。 在预定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后，赵东桓把隋缘留在房间里，自己出去准备登山所需要的装备。出门前，他还在房间里设了结界，使清凉之气在房间里弥久不散。 等赵东桓买好东西带着晚饭回来时，隋缘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睡着了。赵东桓没有叫醒他，只是轻轻坐到旁边凝视良久，最后忍不住伸手去触隋缘刘海下俊朗的眉毛。 隋缘半睡半醒间看见赵东桓的身影，眼神温柔似水。他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听起来糯糯的像是在撒娇，“回来了？” 赵东桓不露声色地收回手，先将枕头立起方便隋缘靠着，然后端过一旁的晚餐递给隋缘。不知不觉中，隋缘对于赵东桓的照顾已经习以为常，他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着，顺手把不喜欢的青椒塞到赵东桓嘴边，赵东桓说着“不要挑食”可下一秒还是张嘴吞下。 盯着隋缘吃掉最后一粒米饭，赵东桓收过餐具，“别老玩手机，早点休息。” 次日一早，两人带着基本生存用品一路向南驱车至纳赤台，从昆仑山口上山。下车时，一眼就看见了素有“昆仑神泉”之称的不冻泉，据说当年西王母就是用此处的水酿制出的玉露琼浆。不冻泉状若莲花，中间喷泉而出如碎玉落入清池，银光闪闪。 在隋缘对着不冻泉浮想联翩之际，赵东桓则对着八角亭上出神，“那是人面鸮吧。” 隋缘抬头，果然在亭子顶上看见一只大鸟，人脸鸮形，雉身犬尾，冷冷俯视着一片土地。他恍然，“人面鸮出现犬尾乃干旱之兆，难怪这里连月不雨。” “怎么说是天灾？”赵东桓面露忧色，“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或者改善吗？” “理论上没有，人面鸮只有预兆之能，并非引起大旱的根本原因，所以就算除了它也无济于事。”隋缘皱眉，随后动起来歪脑筋，狡黠一笑，“不过我倒是可以用点别的手段。” 拉着赵东桓躲到无人的地方，隋缘念了一段意义不明的语句，随后银光闪现，当初被隋缘心善送走的夫诸被召唤而来。隋缘摸了摸夫诸的头，满脸笑意，“谢谢你愿意回应我，接下来就看你大显身手啦。” 夫诸刚一现身，亭子上的人面鸮就立刻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天上乌云骤涌而来，大雨倾盆。听到远处人们的欢呼声，赵东桓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无意间望向远处的昆仑山脉，依旧是万里无云，似乎这里的天气变化并不能对它产生丝毫的影响。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隋缘才将夫诸送走。他们不能在这停留太久，所以只能先解了燃眉之急，其他的等回来再说。重新收拾妥当，两人准备入山。 进入昆仑山脉，第一感觉就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喧闹浮华，而这里有的只是满眼的冰雪，清冷，寂静。隋缘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给他一种很熟悉的安全感。他摇摇头，甩走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跟着赵东桓向前走。 初来昆仑山，赵东桓也觉得十分迷茫陌生。可是当脚掌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似乎冥冥之中自有什么引导他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循着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他一步一步朝着山脉深处走去。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登上一座峰顶。在山的北面并非是悬崖峭壁，而是一池冰湖，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镶嵌在绵延的群山之中。 山下不冻泉，山顶恒冰湖。赵东桓对着冰面若有所思，“这湖还有个名字叫石湖，湖底有条横公鱼。” 横公鱼，长七八尺，色赤，形若鲤，昼伏水中，夜化为人。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 最近随着赵东桓神裔之力的逐渐恢复，感知似乎也灵敏不少，常常能比隋缘更先一步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常。隋缘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两人决定就地扎营，晚上捉鱼。毕竟这一路艰险难测，小白又化为玉形，多一些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第21章 流沙蛇怪 夜渐深，隋缘身体极乏，可是意识却异常清醒。既然睡不着，他索性悄然起身，坐到外面看漫天心星斗，相望无言。在他默默出神的时候，口袋中的玉石也露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只是稍纵即逝，未曾发觉。 当隋缘睁着眼失眠的时候，赵东桓却是闭着眼假寐。这会见他迟迟不进来，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抱了睡袋出来给隋缘裹好，然后靠着他坐下。“外面冷，也不多穿些。” 隋缘歪着头看赵东桓也没有披多余的衣服，“还说我，你不也是吗？”说着伸手去摸赵东桓的脸，却发现体温如常，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也是，你又不是凡人，怎么可能会生病感冒。” 赵东桓将隋缘的手从脸上拿下，顺势捂在两手之间。隋缘怔了一下，却没有取出。虽然赵东桓就像一个移动空调，可以随时随地释放寒气，不过他的手倒是厚实温热，嗯，还有点肉肉的。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东桓偏过头，看见隋缘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突然就忘了问其原因，只是跟着微笑。心情也被感染的明朗起来，突然就想任性地攥紧了隋缘的手不放。 隋缘的笑声停了下来，又重归寂静。赵东桓的眼神太过浓烈，让隋缘一时无措只能假装困意来袭，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将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像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泄露了隋缘内心的紧张。赵东桓恶作剧心起，悄悄地靠了过去。 感觉到面前越来越近的气息，隋缘整个人都燥热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就此打破装睡的假象。当灼热的气息呼到脸上时，隋缘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与此同时，赵东桓身后的湖中突然传出冰面碎裂的声音，隋缘下意识偏头看去，正好撞上一片软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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