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就看见白光一闪,小白直接把伏在他身上的九尾撞飞了。 这飞来横祸也把九尾吓懵了,还没等它爬起,另一只手已经锁上了它的咽喉,冰冷的,隔绝一切生机的。 感觉到这只手渐渐用力,它痛苦地挣扎,却发现在这股寒气之下,自己体内的妖力全被封住,无可避免地化为狐狸原形,九条尾巴无力地在身后摆动着。 “赵东桓,留活口!”眼看九尾就要死翘翘了,隋缘一把推开黏在他身边撒娇的白泽大喊。 赵东桓指力不减,寒声问道,“其他人呢。” 九尾几乎断气,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隋缘赶快拽过赵东桓的手臂,后者松手,九尾重重地摔在地上,但至少捡回来一条命。 九尾蜷缩在地上,声音喑哑就像是从喉咙里直接憋出来的,“在前面那片树林里。” “带路。”赵东桓于动无衷,声音冷的连夏枳沐眠都忍不住侧头观望,他这是怎么了。 九尾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在前面领路。赵东桓并没有将寒气收起来,整个人脸黑的像个阎王似的。隋缘也不敢靠近,只能磨磨蹭蹭落到后面,小声的和沐眠咬耳朵。 “你们来的路上发生什么了吗,谁惹到他啦?” 沐眠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夏枳倒是隐隐约约有点猜到,不过也不点破,还是让他们自己参悟吧。 听见隋缘后面的说话声,赵东桓心情更不好了,手一挥,直接切下来九尾的一条尾巴。 “快点。” 九尾惨叫一声。狐妖的法力都集中在尾巴上,因此也有一尾一命的传言。如今赵东桓断它一尾就是毁了它百年功力,让它如何不憎恨。可是偏偏遇上赵东桓这么凶残的主,所有恨意只能往心里咽。 隋缘也被赵东桓突然的暴戾吓到了,他和夏枳沐眠对视了眼,默默噤声。 又是兜兜转转,狐骚味愈来愈浓,众人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显然就是九尾的老巢了。 赵东桓在洞口盯着九尾,小白帮着隋缘等人进去救人。里面活着的还有三人,都已被九尾迷晕,此外还有两具骸骨。 默默对已故之人鞠了躬,他们合力把还活着的三人搬出洞外,免得他们醒来看见洞里的惨状留下阴影。 奇怪的是,等他们出来时,赵东桓和九尾都不见了。 此时天近破晓,隋缘放心不下赵东桓,决定带着小白去找一找。而夏枳沐眠在这等着,如果天明还没回来,就先带着三名幸存者回去。 凭着小白优异的嗅觉,隋缘终于在溪谷旁找到了赵东桓。不过,这家伙脱的干干净净的是在洗澡? 隋缘尴尬的站在岸边,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不过他也没有欣赏别人洗澡的癖好。于是礼貌地背过身去,朝阳照得他侧颜微红,“你就算洁癖发作也该和我们说一声啊,毕竟我们一起来的……” 隋缘还没说完,就感觉后面一阵拉力,他整个人不由自主栽进后面的水里,呛了一肚子水。好不容易等他探出头站稳了,白泽一个跳跃,一头扎进水里。 又被溅了一脸水。 这下子隋缘真的怒了,火冒三丈,“你们俩干嘛呢!” 谁知赵东桓从后面猝不及防地捂住隋缘的嘴,同时隋缘就感觉到后颈温热的触觉,热乎乎的气喷打在皮肤上。 “一身狐臭。” 原本提到喉咙眼的心在听到赵东桓嫌弃的声音后一下子平定下来,隋缘舒了口气,又有点意外地纠结。 他打开赵东桓的手,顺便拉开两人距离,“就算我身上有狐臭你也不用直接拉我下水吧,这下衣服都湿了,还没得换。” 隋缘低头看着全湿了粘在身上的衣服,欲哭无泪。 下巴突然被捏住,隋缘的脸被迫抬起,就看见赵东桓眯着眼睛渐渐靠近。 “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赵东桓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擦了隋缘的嘴角,隋缘没忍住轻颤。 逆着光,赵东桓的表情看不清楚,隋缘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只觉得现在的赵东桓和平时不太一样。 “所以……” 话没说完,赵东桓就手一松,整个人都瘫倒在隋缘身上,陷入昏迷。隋缘下意识环抱住赵东桓免得他跌入水里。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而仅有的那件湿透的衬衣反倒将赵东桓的体温更加清晰地传递过来。 一时间隋缘有些手足无措,心跳得好快…… 在不远处的山沟里,一只九尾倒在青苔上,气息奄奄。蕴含法力的九条尾巴皆被切除,绿血和青苔混在一起,并不醒目。 它所看见的最后一道影像,是苍穹下的秃鹫利箭般直射而来的身影。
第17章 凿齿存灵 又是那一片世外桃源,只不过这次看起来有些凄惨。 万顷绿林尽数被毁,其中鸟禽都已仓惶逃走,跑得慢的恐怕也已不幸遇难。原本清雅温馨的竹屋在巨大的风压下摇摇欲坠,一直宁静平和的湖水此时巨浪滔天。 坐在木盆里的小隋缘好像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止不住地抽泣,可是却再无那个白衣人的身影。只有淡淡的光圈包围着他,使这一小片区域成为惊涛骇浪中的孤岛,看似安全,却找不到逃生的方向。 悬浮在高空中的白衣人慌忙往下扫了一眼,在看见波峰浪谷中沉浮不定若隐若现的光圈后,眼中的紧张消散许多。此刻他衣冠微乱,气息不稳,可依旧一副清冷的样子,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淡淡问道,“你当真要逼我出手。” 另一人广袖玄衣,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若桃花,无端生出一份狷狂邪魅来。他随着白衣人的眼神看去,眼神一冷,嘴角却笑开,“你若真打算留下来,我便只能将这毁了。” “你大可试试。” 玄衣人也不废话,身形一变,化身为龙头麟脚的神兽,嘴巴一张,一团三昧真火向白衣人席卷而去。白衣人反手一掌,一层冰晶在身前迅速凝结。真火与寒冰对上,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听嗤嗤作响,雾气升腾。 白衣人隐隐察觉不对,挥手除去烟雾却发现对面空无一人。心中警铃大作,他惊慌低头,果然看见灰白的身影向湖中急速掠去。 耳边响起带着决绝笑意的声音,“这一把火即便不能毁了这里,也足够取你性命。” 视线尽头,有一个三楠封岁大的娃娃,眼角还挂着泪水,呆呆地望着迎面而来的熊熊烈火,不知避闪,也无路可退。 想到可能会失去什么,他第一次惊恐至此,容态尽失。 “小缘!” 眼前之景突变,赵东桓突然现身于一片雾林中。 他凭着感觉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了树丛后面昏迷不醒的隋缘以及紧紧缠住他身体的九尾妖狐。 没有任何预兆的,杀意顿现。 就在他痛下杀手之际,隋缘朦朦胧胧的声音由远及近。 “赵东桓,赵东桓。” 他张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隋缘紧张的双眸。 看见赵东桓醒了,隋缘终于放下心来舒了口气。“你刚刚梦到什么了,一直在不安抽搐,胡言乱语。”其实是一直在叫隋缘的名字,只是隋缘没好意思说实话。 赵东桓因为刚才的梦境出了一身冷汗,连刘海也浸湿了。他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将手覆盖在刘海上,同时也遮住了眼睛,情绪不明,“没事。” 隋缘当然看得出来他没说实话,只是既然他不想说,隋缘也不会逼他。只能默默坐在他旁边,等他自己缓过来。 小白蹲坐在两人身旁无精打采地摇着尾巴。隋缘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它梳理毛发,间接看着赵东桓,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最后还是赵东桓先整理好心情,他没有看隋缘,直接起身向来处走去。“走吧。”在临近出口的时候,他突然身形一顿,猛然回首,目光紧紧锁住源头之处。 察觉到赵东桓的异样,隋缘跟着回头,仔细感知之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当下疑惑道,“怎么了?” “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赵东桓表情凝重。 隋缘闻言一愣,再次用精神力感知,可仍一无所获。但他见赵东桓一脸认真,只好妥协,“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赵东桓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返身,向着溪流的源头走去。隋缘无奈地耸耸肩,跟在后面。 又行了几百米,便听见哗哗的水声,很快一汪深潭出现在两人面前。在深潭那头,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没想到这隐秘的山间竟还藏着这样一道瀑布。 赵东桓盯着瀑布良久,随后手一挥,直接在深潭上凝出一道结实的冰路来。隋缘还是第一次看见赵东桓这样施展,暗自感慨他对能力的控制越来越好了。 两个人沿着冰路走到对面的瀑布下。隋缘不愿意赵东桓专美于人前,竟起了较量的心思。他拦住将要动手的赵东桓,挑了挑眉,“下面我来。”言罢右手向前一挥,指尖聚集的精神力像风刃一般向前袭去,飞泻的水流被硬生生劈成两半,露出后面的洞穴来。 隋缘得意地朝赵东桓挤眉弄眼,赵东桓却毫无反应视若无睹,径自朝洞口走去。隋缘撇了撇嘴,他没有招惹赵东桓吧,怎么突然就没好脸色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洞中,几步后就陷入一片黑暗。隋缘适时地在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照明,勉强能照亮一丈远的距离。有了上一次的冷遇,隋缘这次也没了邀功的心情,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通道渐渐宽敞起来,不过隋缘生着闷气,并不愿意和赵东桓并排走。 或许是还有其他出口的关系,通道里空气贯通,阴风阵阵。因为之前湿衣服没注意着了凉,隋缘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暗自在心中嘀咕,都怪赵东桓,自己秉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看他昏倒了好心好意把小白给他取暖,自己感冒了。结果他呢,一点不领情,还翻脸不认人! 不知是赵东桓听见了隋缘的腹诽,还是注意到隋缘缩了缩肩膀,他有意无意放慢了步调,又不偏不倚恰巧走在隋缘面前,挡住了这个方向的风。 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下一个转角处透出一丝光来,两人精神一震,不约而同加快了步伐。 尽管有所准备,两人还是没有想到里面的空间会这么大,这几乎是把整个山掏空了。洞穴的顶端似乎被人刻意凿开了几个小孔,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隋缘大概观察了一下洞内的构造,随后手指轻弹,火苗一分为四,分别飞进四角的烛台里。 整个洞穴终于彻底又清晰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在洞穴的中间有一处一人高的深坑,底部能看出深深浅浅的黑渍,像是被什么终年浸染过风干后所呈现的颜色。在深坑的周围有专门搭建的石壁,上面也有那种深黑色的残迹。隋缘用食指轻轻蹭了蹭,放到鼻子前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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