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文副官带她参观完别墅,嘱咐完要点,还特意说明:理事长会经常提前回来陪钟先生和孩子,你最好提前把晚餐准备好,当然,理事长也可能亲自下厨。 小徐当时还觉得文副官太夸张,蓝岩基地的理事长,未来的联盟总督,怎么可能是居家型妻管严? 后来她发现文副官说得还是保守了。 这食谱如果是理事长交给她的,她一点都不意外,可这竟然是钟先生给她的。 她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没产生幻觉。 小徐看了看钟息紧闭的书房门,然后拿着食谱下楼,她郑重其事地拿了一个亚克力板盖住放在厨房的台面上,把电子秤摆在旁边。 霍小饱睡醒之后就下楼吃饭,看到碗里的小橙子,说:“给爸爸!” 钟息说:“爸爸碗里也有橙子。” “小饱的甜。” 钟息无奈:“好吧,那你自己送给爸爸。” 霍小饱抓住钟息的手,“妈妈小饱一起。” 钟息心想:你爸爸看到我可就吃不下饭了。 他摸了摸霍小饱的小脑袋,说:“妈妈还没吃完饭呢,小饱自己去吧。” 霍小饱和霍司承的关系似乎好了点。 吃了晚饭,霍小饱又跑进霍司承的房间,爬到床上,挤挤扭扭地钻进霍司承的臂弯里,怕打扰霍司承工作,就乖乖在旁边玩玩具。 霍司承要翻文件,他还会主动帮忙。 虽然霍司承没有回馈给他同等的热情,大多数时候都因为生疏和抵触,表现得很冷漠,霍小饱有时候会委屈巴巴地看着霍司承,有时候又会像七秒记忆的小鱼一样,歪倒在霍司承怀里,咧开嘴傻兮兮地笑。 霍司承看到他的笑容,更不自在,只能扯一扯嘴角,问:“你还不睡觉?” 霍小饱立即闭上眼睛。 “……”霍司承无奈:他是想让霍小饱回房睡。 霍小饱安静睡觉的时候最像钟息,只不过他睡觉的时候四仰八叉,钟息睡觉的时候像个蜷缩起来的小婴儿,两人的鼻尖上都有一颗小小的痣,引得人的视线忍不住聚焦。 霍小饱的肉很敦实,屁股圆滚滚。 一个alpha和beta生的小孩,竟然长得这样好,可以想象,父母付出了多少心血。 霍司承忽然想到:beta的孕囊相比于omega肯定是退化的,所以男性beta受孕的概率很低,能成功怀上已经是奇迹,用一个退化的、不健全的孕囊去孕育生命,更是难上加难,因为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 那十个月,钟息会不会很辛苦? 霍司承微微蹙眉,拨弄着霍小饱的耳垂,霍小饱觉得痒,把脑袋埋在被子里。 钟息说他不爱,为了钱才和霍司承在一起。为了钱结婚,霍司承勉强可以理解,那怀孕呢?为了那一沓房产证,即使承受十个月的疲惫和痛苦,也无所谓吗? 霍司承愈发看不透钟息。 只觉得反感。 霍小饱不是爱情的结晶,霍司承垂眸沉默,心中升起忿忿的火。 晚上九点,钟息过来接霍小饱。 霍小饱已经睡熟了,霍司承刚抬起胳膊,他就开始哼哼唧唧,钟息俯身哄他。 距离一下子近了,近到霍司承有一瞬间觉得钟息要躺到他怀里。 那股薰衣草香扑面而来,霍司承疑惑:钟息也不是omega啊,哪里来的香味?他不会天天喷香水吧? 果然是狐狸精。 “小饱,我们回小床睡觉好不好?”钟息轻声问,还帮霍小饱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霍司承从来没听过钟息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不好。”霍小饱不愿意,他先是往霍司承怀里钻了钻,像个小考拉一样抱着霍司承,然后又抓住钟息的胳膊抱在怀里。 钟息本来就是俯身站在床边,被霍小饱这样一抓,重心不稳,就直直地往霍司承的方向倾倒。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反应,只能一手按住霍司承的胸口,一手按住右边枕头,以作支撑,才没摔在霍小饱身上。 距离瞬间拉近。 霍司承怔了怔,看到钟息细瘦修长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本该嫌恶地将他甩到一边,但他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心跳还微微提速,甚至下意识想握住钟息的手。 幸好没有付诸行动。 钟息迅速起身,霍司承也移开目光,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这次钟息没有再由着霍小饱,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钟息给他刷牙洗脸,换上睡衣,最后才把他送进小床。 得到了充分的信息素抚慰,霍小饱的状态明显比前几天好很多。 哭的频率都降低了,面色也红润许多。 钟息关上儿童房的灯。 回到房间的时候,霍司承正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臂弯发呆,一见到钟息,他就故作镇定地挺直腰背,眼神从柔和变为憎恶。 他还让小徐拿来一条新被子,自己盖着,将原先的被子推到一边。 很显然这是在和钟息划清界限。 两边还掖得死死,把自己固定得像个木乃伊,应该是怕晚上再翻身抱住钟息。 钟息没太意外,转身去卫生间洗澡,浴室里又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霍司承独自烦躁。 很快钟息就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很缺觉的样子,沉着脸,喝了几口水。 关了灯,霍司承听见他说:“霍小饱今天很开心,你以后可以一直这样吗?” 这回的语气不是命令,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霍司承心中更恼。 试问整个蓝岩基地,甚至整个联盟,谁敢这样对他发号施令颐指气使? 一个不爱他的人,为了钱和他结婚的beta,霍司承一想起头顶的结婚照,再联想到钟息那句斩钉截铁的“不爱”,就气得胸闷。 他冷声说:“他是我的小孩,我对他好,也不是因为你。” “嗯。” 他回答得很干脆,霍司承倒没话说了。 钟息又开口:“可以自称爸爸吗?他习惯了你那样说话。” “你哪来这么多要求?”霍司承皱起眉头。 “可以吗?”钟息背对着霍司承,眼神直直地望着木地板的纹理。 答应了也没什么,但霍司承偏要和这个阴气沉沉的beta对着干,他说:“我可以答应,但有个条件,你搬出我的房间,去别的房间睡。” 房间忽然陷入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霍司承都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钟息还没有回答,霍司承已经感到后背阵阵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 身体里涌起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他在SRH-11直升机里随着机体自转式下坠时更严重,比他在海军突击队里遭遇敌舰深夜袭击的那次更有灭顶之感。 钟息反问:“你要我从这里搬出去?” 他起身望向霍司承,语气像是难以置信里又带着几分讥讽。 霍司承躲避着钟息的眼神,胡乱地瞟向别处,刻意不去看钟息领口露出的白皙肌肤,仓促回答:“反正房间这么多,随便你住哪里。” “霍司承,你要我从这里搬出去?” 钟息又问了一遍。 语速很慢,像是确认。 霍司承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是。” 片刻之后,钟息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霍司承的后背莫名又生出几分凉意。
第10章 深夜十一点,钟息开始收拾最后一格衣橱,那里放着他春秋的上衣。 他的衬衣不算很多,都是差不多的色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商店的货架,颜色整齐划一,以前朋友常吐槽他是原木色的代言人。 霍司承也吐槽过,但钟息瞥他一眼,他就会立即改口夸赞。 钟息的东西其实不多,还有一些零零碎碎是霍小饱的,搬起来不费劲,但霍司承还是觉得这个房间好像陡然空了一半。 钟息拿走了他那侧床头的全家福相框。 霍司承前两天瞥见过那张全家福,是霍小饱一周岁的时候拍的,霍司承抱着小一号的霍小饱,钟息坐在他旁边,脸上挂着很浅的笑容。 那时候他们好像还挺幸福的。 霍司承想:也可能是他单方面那样想。 钟息拿走了被子和枕头。 床也空了一半。 钟息全程一句话没说,沉默得可怕,霍司承甚至觉得他看起来有些解脱。可能真的是解脱,毕竟他也不是因为爱才结婚生子的。 说不定比起分居,他更想离婚。 因为来回折腾,钟息的脸颊稍微充了点血色,显得红润了些,霍司承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张他刚怀孕时在雪山上拍的照片。 他暗暗想:结婚这三年,钟息从来都没对他动过心吗?钟息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待在这个家里,留在他身边的呢? 钟息最后检查了一下房间,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了,才转身离开。 他离开前好像看了霍司承一眼, 只一眼,稍纵即逝。 霍司承还没反应过来,钟息在这个房间里的痕迹就彻底消失了。 霍司承突然发觉出alpha和omega的好处,至少信息素是有味道的,一个人有自己专属的味道,即使离开了,气味还能残留一段时间。 不像beta,寡淡得像一杯白开水。 钟息就是这样一杯白开水,连同他的睡衣、他颜色毫无差别的衬衣裤子、他的白色枕头和白色被子、他古井无波的脸、清瘦的身材……都显得如此寡淡,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霍司承关了灯,觉得身心舒畅。 半个小时后,灯又亮了。 霍司承一脸的愠色,抬起胳膊枕在脑后,窗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烦。 竟然失眠了。 他就说钟息是狐狸精吧。 再寡淡的狐狸精也是狐狸精。 * 文副官是第一个发现钟息和霍司承分房睡的人,他上楼汇报工作的时候,迎面撞见从客房里走出来的钟息。 文副官愣在原地,“钟先生?” 钟息朝他微微颔首,“文副官,早上好。” “您怎么——”文副官指了一下客房。 钟息没等文副官问完,就说:“工作辛苦了。” 他转身进了霍小饱的房间。 文副官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来到主卧,还没进门就被里面的低气压以及暴戾的alpha信息素震慑得踩了个趔趄。幸好他也是alpha,而且常年陪在霍司承身边,才能勉强保持镇定。 “理、理事长,这里有两份公文需要您过目。” “进来。”霍司承的语气听起来比得知赭石基地颁布垄断法案那次还要愤怒。 文副官进去才发现这个房间像被洗劫一空了,准确来讲,是洗劫一半。 “理事长,这是关于亚北军团的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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