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可钰有些惊讶:“你同意了?” 钟息收拾着桌面的杂物,“同意了。” “你竟然同意让媒体来采访你?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事的吗?以前霍司承想带你参加晚宴,你都不愿意去。” “人总要长大的,”钟息抬头看向俞可钰,说:“我想要做的那些事,闷在家里不露脸是做不出来的,我想要媒体关注到自闭症孩子这个群体,想要天文馆给这些孩子免费参馆的资格,我还想要更多人知道东升岛,让这里的经济发展起来,这些事仅仅依靠一个电台是办不到的,我必须走到台前。” 俞可钰欣慰地看着他。 “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有些时候,大家都不得已。” “那司承——” 钟息岔开话题:“今晚吃海鲜火锅吗?” 俞可钰笑了笑,“吃,我来做。” 俞可钰和盛煊在钟家住了一晚,毕竟钟息的父母也在,有些不太方便,两个人就住到了霍司承原先落脚的那栋房子里。 钟息和俞可钰并排往家的方向走,俞可钰看着远处的房间,心旷神怡。 “在外漂泊了四年,一半的时间都在海上,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这儿的海最好看。” 钟息说:“不是这儿的海好看,是这儿的人,是爱的人在身边。” 俞可钰的脸上逐渐浮起笑意。 “盛煊的父母呢?” “阿煊说他会解决,他还要把我母亲接过来,这儿的景色更有助于我母亲的精神恢复。” 钟息笑着说:“好啊。”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苦尽甘来,小鱼。” “你呢?” 钟息挑了下眉,“我?我现在就很好啊,无爱一身轻,我有好多事情要做!” “事情都做完了呢?” “那就再找些事情来做,”钟息语气笃定:“总之,无爱一身轻。” 俞可钰还是笑。 之后俞可钰成了钟息的小助手,他也帮着运营钟息的电台,几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到了晚上,和俞可钰工作完回来,看到盛煊在院子门口等着俞可钰,看到他们默契地相视而笑,钟息还是忍不住望向别处。 夜晚凉风吹动木质窗框,钟息睡不着。 他合衣出门,往小木屋的方向走。 他把小木屋的灯打开,敞开毯子盖在身上,就坐在小木屋门口,拿着望远镜看星星。 余光忽然瞥到有什么带着光点的东西腾空而起,在钟息眼前的天空中排列开来。 钟息怔了怔。 光点开始排列成文字。 钟息忽然反应过来,是无人机。 【息息,这是我们结婚的第1310天。】 【我很想你。】 【以前我总觉得,我很爱你,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以为这就是爱你的方式。】 【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应该改成,我很爱你,但你是自由的。】 【我很后悔,迟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很高兴看到你能重新散发光芒。】 【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看星星?这一次我一定能看到的你的BR2786。】 钟息的鼻尖泛起一阵酸意。 他喃喃道:“不行,坏东西。” “还不行吗?” 霍司承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他徐徐走到钟息面前,蹲下来整理钟息腿上的毯子。 钟息说:“谁让你来的?” 霍司承的眼眶里蓄着泪,他说:“我实在太想你了,息息。” 钟息扭头望向另一边。 沉默盘旋在两人之间,许久之后,霍司承缓缓起身,抱住了钟息。 他用温热掌心抚摸着钟息的后背,“烧伤的地方还疼吗?” “疼。”钟息故意说。 “对不起。”霍司承愧疚到了极点,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些伤都在他的身上,他舍不得钟息吃半点苦头。 他万分珍惜地抱着钟息,不敢用力,又止不住地抚摸,“乖乖,对不起。” 钟息感到霍司承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滑到锁骨处,凉风吹来,又添了几分冷意。 其实伤口已经不疼了,只是一看到霍司承,心还会疼。 霍司承的吻落下来时,钟息没有拒绝。 分开太久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钟息决定忠于自己的需求。 和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变成霍司承小心翼翼,钟息占据主导。 霍司承握着钟息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摆里摸了摸,“息息,还满意吗?” 那是他工作之余还坚持锻炼,练出来的八块腹肌。 钟息的身体有了反应,但眼神依旧平淡,他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代表什么。” 霍司承表现得卑微,他的吻落在钟息的小腹,闻言抬眸说:“我知道。”
第66章 第二天清晨,微风带着湿润的冷意钻进小木屋的门缝,枝头的鸟雀争先鸣叫,叽叽喳喳地将霍司承从睡梦中叫醒。 他睁开眼,习惯性想要将钟息搂进怀里,却搂了个空。 霍司承猛地清醒。 钟息不在。 霍司承茫然地望向四周,天亮了,阳光从缝隙和窗户玻璃中映射进来,木屋里的加热器还在运作,热气蒸腾成白雾氤氲了初春的清晨,空气都变得轻盈,但床边无人。 霍司承腾地坐起来。 如果不是胳膊上的牙印还在,能证明钟息出现过,他差点以为自己是梦游来到这里,而昨夜的贪欢也不过是他的一场痴梦。 看来钟息早就离开了。 因为昨晚钟息说了,这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钟息想要,而霍司承心甘情愿做工具。 昨晚…… 霍司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可否认,昨晚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从身到心的舒畅,难以言喻。 科学无法验证十级的信息素和智力高低是否有直接联系,但霍司承从小到大确实对一切陌生事物都信手拈来,触类旁通,唯独对于床笫之欢,他没那么得心应手,尤其是和钟息刚在一起那阵子,他简直用尽心思。 因为钟息太娇气了。 这样说不愿意,那样说疼。 七年前他和钟息在空旷的观星别墅里,关了灯,探索着彼此面前的身体,那时候钟息很青涩,很容易害羞,眼泪像不值钱一样,动不动就扑簌簌往下掉,和霍小饱没什么差别。 霍司承亲着亲着就要停下来哄钟息,钟息在霍司承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是很不一样的,他其实很会发嗲,是那种不经意的嗲,不假思索的嗲,恃宠而骄的嗲,霍司承根本还没做什么,对不起已经说了几百遍。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但在懵懂的钟息面前,他显得过于镇定自若,钟息为此还闹过脾气,后来是霍司承用自己的命发誓,再三表明他以前真的没谈过恋爱。 钟息想了想觉得自己太过分,靠在霍司承怀里闷闷地说:好吧,相信你了。 恋爱之初的所有,都是霍司承主导。 可是昨晚,好几次竟然是钟息占据主动。 钟息真的长大了。 他开始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再纵容霍司承索取无度,而是反复调整,找到让自己最舒服的状态,而霍司承不敢不配合。 霍司承看着他面若桃花眼神迷离,刚要俯身吻他,钟息却避开,然后翻了个身掀起被子盖上,说:“好了,我睡了。” “……?” 霍司承愣住,他倾身过去抱住钟息,钟息沉声说:“不要得寸进尺,霍司承。” 霍司承只得作罢。 他躺在钟息身边,闻着钟息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心绪逐渐被抚平,夜色渐浓。 再醒来时钟息已经离开。 霍司承抓了抓头发,换上衣服准备离开小木屋,刚打开门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心里一喜,正要露出笑容,却发现来人是盛煊。 盛煊眉梢微挑,明知故问道:“霍总督,你怎么在这里?” 霍司承脸色讪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霍司承忽然眼睛一亮,试探着问:“小息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啊,我在码头看到文副官了。” 霍司承有些失望。 盛煊说:“去我那边洗漱一下,吃个早饭吧,小鱼已经做好了早饭。” 霍司承倒也没推辞。 下山时盛煊嘱咐霍司承:“你走我左边,别让钟伯父和周阿姨看到了。” 霍司承不悦道:“为什么?”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他们不想看到你啊,周阿姨可都不承认她做过你的岳母,还说要把霍小饱改成姓钟,”盛煊上下打量了霍司承,不解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 霍司承心里堵得慌。 跟着盛煊来到他之前住的地方,俞可钰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四年没见,霍司承和俞可钰两个人都有些恍惚。其实准确而言,霍司承是俞可钰落海之前最后见到的人,他们是多年好友,霍司承也是真心把俞可钰当弟弟对待。尽管俞可钰也是alpha,但是在突击队的三年里,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挡在俞可钰前面。 俞可钰放下筷子,目光怔怔。 他说:“司承,好久不见。” 霍司承走过去拍了拍俞可钰的肩膀,抬起来之后又拍了拍。 “回来就好。” 两个人沉默许久,很多话不言而喻。 突击队的三年,枪林弹雨死里逃生的三年,俞可钰的心情也许只有霍司承能懂。 他还记得有一次巡航结束,他和霍司承站在甲板上看夕阳。 霍司承说回去就会和钟息结婚,俞可钰着说:好啊,你和钟息结婚的那天,我就向阿煊告白,这一次我绝不会退缩。 谁知道后来突遭横祸,差点阴阳相隔。 俞可钰吸了吸鼻子,招呼霍司承坐下来,“快、快吃早饭吧。” 霍司承也回过神,“我去洗漱一下。” 警卫员立即递来洗漱用品。 早上九点多,霍司承吃完早饭,和盛煊散步走到海边,聊了聊公务,霍司承讲了他新推出的轮值主席政策,盛煊表示赞同,但聊着聊着话题最后还是停在彼此的感情问题上。 “你和小息现在,算怎么回事?” 霍司承抬头望向天际,看着海鸟掠过海面,叹了口气,说:“慢慢追吧。” “要是以前,你肯定会说,再过一阵子,小息就能原谅你了,你以前总是用肯定句。” 霍司承无奈道:“以前是我太自负,总以为一切都由我掌控,谁知道在感情里,掌控者并不是胜者。” “那什么是胜者?” 霍司承轻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赢,但是自以为聪明的,肯定是输家。” 聊着聊着霍司承就下意识地往钟息家的方向走,刚走到小路上,就听见霍小饱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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