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息笑着搂住他:“小胖墩。” 霍小饱立即摇头:“才不是!” “你不是小胖墩是什么?” 霍小饱想了想,说:“是小瘦墩。” 钟息噗嗤一笑,他握住霍小饱的手腕,看了看他的手表,“小饱现在和爸爸打电话吗?” “打。” “今天打了吗?” “还没有。”霍小饱按了个“2”。 很快,随着几声规律的铃声,霍司承的声音从手表里传出来,他大概正在忙,周遭有些噪音,但他的语气还是温柔:“乖宝宝,怎么这时候给爸爸打电话?” 钟息的心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 霍小饱和霍司承每天都会打电话,他是知道的,也从来没阻止过。 霍小饱嗲声嗲气地说:“爸爸……” 尾音拖得长长的。 霍司承连忙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霍小饱坐在钟息的腿上晃了晃脑袋,悠闲得很:“爸爸,你在做什么?” “爸爸刚开完会,底下还要再开一个会,要坐车去另外一个地方开会,小饱在做什么?” “在陪妈妈。” “妈妈在做什么?” 霍小饱仰着头说:“妈妈在哒哒哒。” “妈妈在写稿子是吗?”霍司承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柔软缱绻,“妈妈很辛苦,小饱在乖乖陪着妈妈,帮妈妈揉揉手。” “小饱一直陪着妈妈。” “斑斑现在还好吗?” 提到斑斑,霍小饱忽然撅起嘴巴,他告诉霍司承:“斑斑不肯吃东西,斑斑好可怜。” “斑斑现在很疼,吃不下东西,过一阵子就好了,小饱不用担心。” 霍司承刚说完,旁边就传来文副官的声音:“总督,姚部长找您。” 霍司承说:“让姚部长等一会儿。” 他继续和霍小饱说话:“小饱今天吃了什么?” “吃了红烧肉。” 霍司承轻笑:“昨天也是红烧肉,小饱要变成小胖墩了。” 爸爸妈妈都说他是小胖墩,霍小饱气呼呼地说:“才不是,我讨厌爸爸了!” 霍司承连忙道歉:“爸爸说错了,不是小胖墩,小饱吃多少红烧肉都不会胖的。” 霍小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歪倒在钟息怀里,脸颊贴着钟息的颈窝,两条腿晃来晃去,时不时高高抬起。 父子俩又聊了几分钟,公务迅速堆起来,霍司承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转身面向等在一旁的文副官,文副官说:“总督,姚部长在会客厅等您。” 姚部长是原先霍振临手下的军防部长,权势极大,和霍振临的地位不相上下,霍振临退位后,他因为资历依旧稳坐军防部长之职,对霍司承的统治态度轻蔑,言语间诸多不满。 他知晓霍司承的性格,也知道霍司承这人吃软不吃硬,但他自认劳苦功高,且资历深厚,霍司承按辈分都要尊他一声叔叔,虽然霍司承现在是总督,到底还是他的晚辈。明明可以通过传递公文的方式汇报工作,但他非要当面向霍司承汇报,以显示他的声望。 这已经是霍司承上任后的第三次。 文副官和办公厅里的一众官员都捏了把汗。 依照霍司承以前的性子,今天他定不会纵容姚部长,两个人势必要发生矛盾。 两个人都是军事统帅,万一敌对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霍司承挂了电话后脸色温和,推门进去时还主动喊了声“姚叔叔”。 众人面面相觑。 令众人更为惊讶的是,霍司承不仅没有驳姚部长的面子,还给足了面子。 姚部长满面春风地离开了办公厅。 姚部长离开之后,霍司承喊来文副官,问:“通知一下统帅部,将姚部长升为联盟众议长,空出来的军防部长一职再议。” “这……”文副官不明白霍司承的意思,“姚部长平日里已经够……够张狂的,您再给他升为众议长……” “众议长没有实权,老姚不过是贪慕虚荣,他想要名就给他名好了,反正他还有四年就要退了,至于权力,一分都不能留给他。” 文副官心里一惊。 霍司承抬眸道:“明升暗降,这种法子对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文副官立即说:“明白。” 文副官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霍司承,他犹豫道:“总督,您这半年的变化真大。” 霍司承揉着眉心,笑意里藏了几分苦涩。 文副官走出会客厅时再一次回头看。 偌大的会客厅里,霍司承坐在正中央,他看起来高高在上,拥有着数不清的财富和统治联盟的权力,但他的周身却萦绕着无边孤独。 好像繁华落尽后,只剩他一个。 文副官关上门,快步往统帅部的方向走。 夜色落幕时,钟息抱着昏昏欲睡的霍小饱从图书馆出来,他们沿着海边小路回了家。 到家时俞可钰的行李箱还在院子里,人却不在,钟息抱着霍小饱上楼,听到二楼有说话声,猜到大概是俞可钰和盛煊,于是走过去,刚靠近客房就听见房间的说话声突然断了。 钟息一怔,下一秒就听到轻轻的接吻声。 “……” 钟息替他们高兴,但乍一听到接吻声,心里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回到卧室,看着怀里的霍小饱,忍不住在霍小饱软绵绵的脸蛋上狠狠亲了几口。
第65章 任职之初,霍司承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从东升岛回来之后,他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有时候甚至会在凌晨四五点惊醒。 醒来时床侧无人,空空荡荡。 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是成为下一任联盟总督。 他还记得他过十岁生日时,生日愿望就是将来要做得比他父亲更好,那时他母亲叶绘蓝还在世,听到他的小声嘀咕,忍不住叹了口气,叶绘蓝摸了摸霍司承的头发,柔声说:“你才十岁,司承,你应该做一个快乐的小孩。” 叶绘蓝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看着霍司承的眼神深沉又无奈,“我宁愿你许愿要一个价值连城的玩具,也不想你从小就要当联盟总督。” 十岁的霍司承分外疑惑,问:“当联盟总督有什么不好?” 叶绘蓝回答:“没什么不好,只是——” 沉默许久后,她淡淡道:“只是,妈妈不希望看到某一天你愈发膨胀的欲望和力量伤害到别人,尤其是伤害到你爱的人。” 只可惜那时候霍司承才十岁,并不理解叶绘蓝的话,所以也没当回事。 四年后叶绘蓝就因病去世。 霍司承偶尔会想,如果他母亲没有去世,在他遇到钟息之后,对他的爱情观加以指点,他和钟息的故事会不会就不那么曲折了?如果他以更温和的方式进入钟息的人生,他们的婚姻能不能一直甜蜜如初,不生嫌隙。 当然这一切只是霍司承深夜时的幻想。 他摸了摸床的另一半,冰凉空荡。 他还记得他和钟息婚礼结束的那个夜晚,偌大的心形床上,他和钟息面对面躺着。钟息还没洗澡,头发上有白天婚礼时的碎彩带,唇上还有化妆师坚持要涂的亮色唇彩。 霍司承凑上去亲了亲他,将他搂进怀里。 钟息是个很善良的小孩。 俞可钰失踪后,他总是觉得快乐是有罪的,和霍司承幸福甜蜜地在一起像是一种对俞可钰的遗忘,是很自私的行为,所以他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笑容了。 霍司承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终于把钟息的脸蛋亲红了,钟息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霍司承抱着他,说:“以后要多笑,乖乖。” 可是后来他忙于工作,钟息的笑容从结婚那天开始就越来越浅,他自以为给了钟息很多很多的爱,其实那只是他以为的爱。 是他支配力量的延伸,不是真正平等的爱。 深夜他会特别想钟息,特别特别想,想到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的脆弱,钟息和霍小饱在东升岛都能过得很好,而他却一天比一天孤独。 他终于理解了十八年前叶绘蓝的那句: 妈妈不希望看到某一天你愈发膨胀的欲望和力量伤害到别人,尤其是伤害到你爱的人。 第二天,他腾出下午两点到四点的时间,守在办公室里等着霍小饱的电话。 霍小饱一般会睡午觉睡到两点。 过了十几分钟,霍小饱的电话终于姗姗而来,霍司承的心也瞬间平静。 他接通电话,嘴角忍不住弯起,他轻声说:“小饱,下午好。” 霍小饱刚醒,声音还黏黏糊糊的,睡意惺忪:“爸爸,爸爸,下午好。” “盛叔叔在那边吗?” “在。” 霍小饱抱着奶瓶在床上滚了一圈,他一边喝奶一边讲:“盛叔叔和小鱼叔叔他们老是抱抱,妈妈不让我找他们玩。” 霍司承轻笑,“你想和他们玩吗?” “想,想和小鱼叔叔玩。” 霍司承犹豫着问出心里话:“那……那妈妈呢?小鱼叔叔回来之后,妈妈的心情怎么样?” “妈妈说,不想听爸爸说妈妈。” “……”霍司承早知道霍小饱这个小情报员不靠谱,但还是极力央求,“你就告诉爸爸吧,爸爸想妈妈了。” 霍小饱想了想,“前天和昨天妈妈都哭了。” “那今天呢?” “今天不哭了,妈妈去图书馆了,”霍小饱话锋一转,突然说:“但是但是,爸爸,昨晚妈妈是和我一起睡觉觉的。” 霍司承愣了愣。 “妈妈抱着你睡的吗?” 霍小饱放下奶瓶,用短短的小胳膊圈住自己,演示道:“妈妈把小饱抱在怀里。” 面对着自己的亲儿子,霍司承竟然还忍不住有些酸,他都多久没抱过钟息了? 心里忽然有了盘算。 挂了电话之后,他喊来文副官,让文副官把他接下来的日程表拿过来。 “只有下周三是空的。”文副官告诉他。 霍司承的眉头逐渐皱起,思考良久后,他说:“看来我得在统帅部安排轮值主席了。” “这——” “在统帅部十五个人里设置轮值主席,在我休假期间,所有事务由当日轮值主席负责,事关紧要的,由我批准。” 文副官问:“您这是要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钟先生和孩子?钟先生对您的工作有意见了?” “不是。”霍司承的回答让文副官有些意外。 “不是他们需要我,是我太需要他们了。” . 俞可钰在钟息身边听完了一整场电台,钟息摘下耳机后,俞可钰鼓着掌说:“好厉害。” 黎非明搭腔道:“何止是厉害,过几天还有媒体要来岛上,专门来采访小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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