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身上有枪,而且看着身手不错。 钟息的搏击术本就练得不好,在军校毕业之后更是迅速退化,再加上霍小饱在他身边,钟息根本不能和对方硬刚,但他很清楚一点,这个看守不敢伤他。 如果对方真的要伤他,就不会只派一个人看守他,对方的目的只是霍司承。 他必须赶在霍司承妥协之前找到破局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他对霍小饱说:“宝宝闭上眼睛,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 霍小饱尽管害怕,还是乖乖闭上眼。 钟息将自己腿上的胶带割开,然后一鼓作气奋力跑向右边的门,他用肩膀撞开生锈的大门,踉跄地摔了进去,他整个人砸在地上。 看守迅速冲上去抓住了他。 钟息看到仓库右边确实连着一个空房间,空间很大,没有门,只有一扇窗户。 还没等钟息看清房间布局,看守的枪已经抵在钟息的头上了,钟息猛地僵住。 人对子弹的恐惧是无法控制的,饶是钟息早有准备,但当冰冷坚硬的枪口抵在他后脑勺的时候,他还是吓得抿紧唇角,心脏跳得像阵阵鼓声,他一边观察空房间的角落,一边说:“我不逃,这个房间也没有门,我想逃也逃不了,你别出声,别吓着我的孩子。” 看守押着钟息回到霍小饱身边。 钟息确定好爆炸方法和逃跑方法之后,开始故作轻松地和看守闲聊。 “你是想要钱吗?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看守丝毫不为所动。 一般这种绑匪的帮凶也会有人质在绑匪手上,或者本身就是亡命之徒,单单是为了钱而卖命的情况并不多,钟息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又说:“你这把枪哪里来的?” 钟息眯起眼睛,观察枪支的形制,又说:“924旧式,看你拿枪的姿势,你以前在联盟军服役过?” 看守愣了一下。 “当过兵的人来当绑匪?” 看守恼羞成怒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不知道你老大是谁?可以明确一点,不管霍司承有没有答应你老大的要求,我最后一定可以平安地出去,但你未必。” 看守不说话。 “你放了我,我会保你。” “信你和信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我欠了一百万的赌债,要么活要么死,”看守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没什么差别,还不如搞点轰轰烈烈的事情做做。” 果然是亡命之徒。 钟息知道劝解无用。 他装作发泄,把一旁的面粉袋全都扯了下来,霎时间眼前烟雾缭绕。 看守就当他在发疯。 可是转眼之间,钟息已经解开了霍小饱胳膊的束缚,他抱起霍小饱,站在右侧门边。 看守慢了半拍,慌忙举枪对着他:“给我回到原位!快点!” 钟息在霍小饱耳边说:“小饱不怕。” 霍小饱重复道:“小饱不怕。” 看守拿起对讲机正准备呼喊同伴,钟息忽然开口,对看守说:“你知道我大学学什么专业的吗?” 看守愣住。 钟息自顾自回答:“弹药工程,第一节理论课就是爆炸原理,那门课我是满分。” 看守还没反应过来,钟息将点燃的铝箔纸扔进烟雾弥漫的面粉堆里。 粉尘爆炸只在一瞬间,钟息抱着霍小饱躲进里间的角落,他用手臂捂住霍小饱的耳朵,然后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随着一声巨响,四周玻璃同时碎裂。 爆炸的冲击热浪涌进右边房间,霎时间所有东西都砸在钟息的后背上,钟息一声不吭,只死死捂住霍小饱的耳朵,他反复说着:“小饱不怕,只是一场游戏,妈妈在呢。” 意识逐渐模糊。 很快,他感觉到安全的气息传来。 爆炸导致霍司承和岳振洮的谈判中止,一旁守着的特种兵迅速冲了进去。 钟息强撑着力气,蹲在墙角。 好痛,整个后背像是滚烫的火球撞过。 耳膜轰隆作响,一时间他听不见任何声音,所有动静都变得虚茫。 他低头贴着霍小饱软软的头发,喃喃道:“小饱不怕,妈妈在呢。” 直到霍司承赶来,他才松开僵硬的手臂,瘫倒在霍司承怀里。
第49章 (修) 盛煊接到文副官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周斐正抓着霍司承的衣领声声质问。 空荡荡的病房长廊里回荡着周斐的声音。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保护小息?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他遇到你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那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钟毅德没有拦。 周斐怒不可遏:“你倒好,全忘了,你怎么活得这么潇洒啊?” 霍司承说:“妈,对不起。” “别喊我妈,我从来没在心里承认过你,”周斐狠狠瞪着霍司承,怒道:“从来没有!” 这话敲在霍司承的耳膜上,让他顿感挫败。 盛煊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在一旁看着,等到周斐哭得脱了力,他立即上去和霍司承一起扶住她,周斐推开霍司承,她满眼都是怨恨,说:“霍理事长,请你立即向全联盟公开你和钟息已经离婚的消息。” 霍司承愣住,立即摇头:“妈——” “你向媒体宣布,你和钟息因为感情不和选择离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小息和孩子的安全,从今以后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霍司承高大的身躯逐渐僵硬。 “因为你的身份、你的责任,我们没法去评判你的过失,总想着你有苦衷,不忍心去苛责你,可是事到如今,不责怪你还能责怪谁呢?总要有人承担后果!” 周斐说的每一句对霍司承来说都是重击,字字锥心,他毫无还口之力。 盛煊往后退了退,问一旁的文副官:“钟息现在情况怎么样?” “后背被烧伤了,但没有伤及内脏。” “烧得严重吗?” “深二度烧伤,创面集中在肩膀到肩胛骨那一块,面积不大,但肿胀得厉害,听医生说,起码得疼一个月,”文副官心有余悸:“但好在冬天穿得厚,没有伤到神经。” “醒了吗?” “还没。” 盛煊眉头紧锁,“司承他走的时候没安排人守在岛上吗?” “本来是有的,钟先生来到岛上之后,一直是有人守着的,理事长还特别派了林处长专门负责钟先生一家的安全,只是这两天理事长来了,突然联盟又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大部分警力都被林处长调去护送理事长上飞机了,我们都以为钟先生很快就会跟着去——” 盛煊抬手,无奈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文副官低下头。 “早知道我该迟几天走的,对了,孩子呢?” “孩子没受伤,就是被吓着了,一直哭,刚刚才被钟夫人哄睡着了。” 盛煊了解情况之后走过去,对周斐和钟毅德说:“钟叔叔,周阿姨,我明白您二位的心情,但是司承他绝对是最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一切等到钟息醒来再说,可以吗?” “不行,”周斐抹掉眼泪,她说:“小息的心太软了,我替他做这个决定。” 霍司承还想挽回,但这时候医生过来说:“理事长,钟先生醒了。” 霍司承立即就要去病房,被盛煊拉住了,盛煊用眼神示意他,“让二老先去。” 霍司承急切地想看到钟息,但盛煊用力拉住他,“司承,钟息现在应该不想看见你。” 霍司承颓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盛煊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话到嘴边也只剩一声叹息。 霍司承整个人像丢了魂。 言语无法形容他在破旧仓库的角落里看到钟息时那一刻的心痛。 爆炸发生之后,他带人冲进仓库,看到钟息抱着霍小饱蜷缩在角落,身上全是灰,棉服裂开数道口子。 那个平日里被他推一下都能歪到床边的钟息,那个被他握着手就挣脱不开的钟息,在爆炸的那一刻,用身体做盔甲,将他们的孩子保护得严严实实。 他说了那么多次“我会保护你们”,最后只给他最爱的两个人带来了危险。 爆炸发生前,外面的岳振洮已经把谈判肆无忌惮地加码到不对他做任何处罚,且把岳立泉的刑期降到十年,如果不是钟息在里面制造了爆炸,打断了谈判,那霍司承就会落得一个还没上任就罔顾法纪的罪名。 后果将不堪设想。 霍司承站在病房外,心脏绞痛到不能呼吸。 盛煊没见过霍司承这副样子,也不敢开口打扰,只能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房间里,钟息缓缓睁开眼睛。 等看清自己正躺在病房里,钟息脱口而出:“小饱呢?” 周斐握住他的手说:“小饱很好,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哄一哄就睡着了。” 钟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因为后背有伤,钟息只能趴在床上,周斐看到钟息身上的伤,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钟息竟然还安慰她:“妈,没事的。” 钟毅德俯身问:“小息啊,要不要喝水?爸爸给你倒杯温水。” 钟息点了点头。 钟毅德倒了杯水,找来吸管,钟息用力抬起上半身,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 周斐坐在床边,告诉他实施绑架的人是岳立泉的侄子岳振洮,现在岳振洮包括他手下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霍司承也封锁了消息,没有扩大影响。 钟息静静听着。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文副官带着人来村子里疏散群众,我才知道出了事,”周斐捂住心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颤声说:“真的、真的要把我吓死了。” 钟息握住母亲的手,“没事的,妈。” 他明明是伤得最重的人,现在神情却最轻松,还笑着说:“这得谢谢您当年高瞻远瞩把我送到军校,要不然我还没这么镇定呢。” 说起这个,周斐更要抹泪:“早知道就不把你送去军校了,如果不去军校,你就不会遇见霍司承,妈妈现在想想就要后悔死了。” 钟息脸上笑意渐敛。 “小息,我打算让霍司承向全联盟公开你们已经离婚的消息,你……”周斐顿了顿,说:“你同意吗?” 见钟息不说话,周斐正准备劝:“只有这样才能断掉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才能保证你的安全,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还喜欢他——” “同意。”钟息说。 周斐愣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听,还抬头向钟毅德确认了一下,钟毅德说:“小息同意了。” 周斐望向钟息,钟息弯了弯嘴角,平静地说:“没有舍不得,也没有多喜欢了。”
90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