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指着霍司承说:“这是霍总督的儿子啊。” 霍……总督?! 钟息脸色一凛,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他竟然打伤了联盟总督的儿子。 钟息越是怕霍司承,霍司承越觉得好玩,他拎了张凳子坐在钟息面前,一本正经道:“你这次军演立功了,起码立了三等功,三等功加学分的,还有奖金,想要吗?” 钟息连忙点头。 “但我不想让他们给你。” 钟息低下头,忍气吞声道:“哦。” “你叫什么名字?” “钟息,钟表的钟,休息的息。” 他一直低眉垂眼,霍司承总觉得他只是表面乖顺,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呢。 “钟息……”霍司承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下个月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你要是帮了我,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好不好?” “什么忙?” 霍司承眼里是戏谑的笑,钟息愈发局促不安,他拧紧眉头,身体不自觉往后躲。霍司承故意逗他,看他往后躲,就一个劲往前靠。 鼻尖差一点就要碰到了。 霍司承余光里瞥到钟息握紧的拳头,他毫不怀疑,他若是再靠近一点,只要一点点,钟息的拳头一定会让他另外半张脸也挂上彩。 “小忙,放心。” 霍司承朝他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 钟息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宿舍,他是弹药工程专业唯一的一个beta,入学时辅导员出于无奈,只能安排和其他专业的人同住。 一个宿舍四个人,其他三个人都是纳米材料专业的,他们看到钟息进来,齐齐涌了上去,钟息吓得僵立原地。 平时他们都不怎么搭理钟息。 “你不是参加军演了吗?你知不知道今天霍司承被人一枪爆头了?” 钟息摇摇头,窘迫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他们说他是和蓝方爆破组狭路相逢,然后被狙击手偷袭的,你不就是蓝方爆破组的吗?” 钟息不知道从他去医院到回来的这几个小时里,外面的世界已经把谣言传到了当事人都不知情的地步,他讪讪笑道:“我真不知道,我……我第一次参加军演,什么都不懂。” 室友们没太指望钟息,叹了口气,“也是,你估计都见不到霍司承。” “我太累了,我要睡觉了。”钟息放下书包,准备去洗漱。 和他关系稍好的刘响说:“你平时没什么事都要睡那么久,今天参加了一场军事演习,我感觉你能睡到明天晚上。” 一旁的室友也说:“钟息,你爸妈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真的太有远见了,钟表转过一圈,你休息12个小时,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能睡的人。” 钟息站在卫生间门口,想了想,并不反驳,他说:“确实,我也没见过。” 几个室友:“……” 刘响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听到里面水声响起才说:“他为什么要报名军事演习啊?” “好像是为了加学分。” “只要报名参加就可以加学分吗?” “当然不是,起码得立功吧。” “哦,”刘响很不理解:“那他费什么劲啊?” 第二天军校召开表彰大会,给在军事演习中表现优异的学生颁奖。 和刘响估计的差不多,钟息果然昏睡不醒,他好不容易撑着眼皮走进礼堂,找到班级所在的位置坐下。 校长还没讲完话,他就已经睡着了。 半小时后,身边的同学猛推他的胳膊,“钟息,醒醒,钟息快醒醒,上去领奖!” 钟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旁边的同学迫不得已,只能狠掐了钟息一把,钟息惊醒,睡眼惺忪地望着同学。 “到你领奖了!” 钟息还在缓冲状态,他迷迷糊糊望向台上,大屏幕上赫然写着:【弹药工程专业二班,钟息,荣获一等功】 钟息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同学实在忍不了他这个慢吞吞的性子,直接一用力,把他从座位上推了出去。 钟息沿着礼堂中间铺了红毯的楼梯往下走,一步步靠近礼台。 军校校长兼军演总司令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证书和奖杯,静静等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他听见了很多议论声,大概在讨论怎么会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钟息,还是弹药工程专业的,连普通模练都没参加过,竟然能只身操作扫雷车,炸完红方碉堡后还拿下了红方连队的狙击手,歪打正着直接拿了一等功。 其实钟息自己也觉得茫然无措。 他真的只是为了学分,才报名碰碰运气的。 快走到礼台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挺拔健硕,连背影都张扬显眼,那人好像能察觉到钟息的目光,忽然转过头来。 霍司承朝他眨了一下眼。 钟息移开目光,皱起眉头。 霍司承丝毫不恼,他浅笑着回过头,和身边人继续说话。 钟息走到台上,和校长握手,鞠躬领奖。 有种做梦一般的轻飘飘的感觉,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当天晚上,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后天南区一号停车场见。】 正当他疑惑来信人是谁时,对方又给他发了一条:【小忙。】 钟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手机突然变得很烫,对于霍司承突然入侵他的生活这件事,钟息感到茫然又不安。 三个室友出去聚了个餐回来,看到钟息躺在床上,忍不住问:“就是你把霍司承一枪爆头的啊,我们昨天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钟息闷声说:“我不知道他是霍司承。” 这话内容是真,时态是假,钟息本不想撒谎,但他也不想惹来麻烦。 刘响并没多想,只是叹气,“你完了,钟息,你得罪霍司承了。” 钟息很想纠正刘响他们的说法。 如果从实战的角度而言,敌我对峙,千钧一发,钟息为了保命,别说补第二枪了,他架着机关枪朝霍司承扫射,把霍司承扫成筛子,都是符合常理的本能反应。 钟息没有参加过军演,他对军演里的一切都很生疏,包括作战心态。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用戏谑的语气对他说:你完了,你得罪霍司承了。 而不是说,钟息,你真厉害,你竟然破了霍司承的不败战绩,你把他一枪爆头欸! 钟息闷闷地闭上眼睛,宿舍灯熄了之后,他又拿起手机,给彬白发去消息:【为什么有些人会对权势产生盲目的崇拜呢?】 沈彬白的头像一直没有变,和他们在观星论坛上初识时一样,还是银河的照片。 很快,沈彬白就发来了回复:【可能他们也想成为其中一份子。】 【好没意思。】 【社会就是这样的,很无聊,所以我们抬头看星星。小息,今天心情不好吗?】 钟息几次输入又修改,最后他把关于霍司承的几行字一一删除,只回复:【没有,军演前后太累了,我可能需要休息。】
第18章 钟息放下手机,他转头看向窗外,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钟息从缝隙中窥见今晚的月色,有些黯淡,像他的心情一样。 但他在乌云中看到一颗星星。 那颗星星恒久地停留在他的视野里,悬于遥远夜空之中,忽隐忽现,陪伴钟息很多年。 钟息有个秘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外星来的。 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他深信不疑。 这些年他把这个秘密告诉过很多人,大家都觉得可笑。 母亲也跟他讲:再过几年,等你工作了结婚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幼稚的想法了。 所有人里只有沈彬白不笑话他。 钟息怔怔地望着窗外。 宿舍里其他室友还在讨论特种兵野战训练有多残酷,三句话不离霍司承。 钟息听得心情愈发烦躁。 “我要离开地球,”钟息拽被子时闷声道:“我不想见他,我要回我自己的星球。” 刘响听到钟息的嘀嘀咕咕,但没听清,于是问:“你在说什么啊钟息?” 钟息僵了僵,从被窝里钻出来,改口道:“我说我要睡觉了。” “诶呀你一天要睡多久啊,听说特种兵野战队他们一天只睡两小时,霍司承之前……”室友们又开始聊刚刚没说完聊完的话题。 钟息深吸一口气,捂住耳朵。 霍司承约他明天见面,说是有个小忙要让他帮忙,他语焉不详地说了声“小忙”,钟息心情郁结到两夜都没睡好。 第三天,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宿舍楼往一号停车场的方向走。 每一步都重如千钧。 他远远地就看到霍司承站在车边。 霍司承实在是太惹眼了。 他的衬衣和西裤都是纯黑的,熨帖笔挺,衬得他的身形更加挺拔,眉眼里少了几分穿军装时的痞气,显得格外矜贵。 钟息偷偷打量着他,看着看着就没了距离的概念,都快走到霍司承面前了,他还用抵触和质疑的眼神盯着霍司承,直到霍司承弯起嘴角,微微俯身,“不认识我了吗?” 他猛地停住,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退了一步,“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因为要参加一场舞会。” 钟息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我不会跳舞。” “我知道,不需要你跳舞。” “我不想去。” 霍司承没有立即说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防水创可贴还在,提醒着钟息要为自己冲动扣动扳机这件事付出代价。 “……什么舞会啊。”钟息不情不愿。 霍司承把他推进副驾驶座,“去了你就知道了,有很多好吃的,吃饱就可以回来了。” 钟息想:那太好了,反正我不爱吃东西,我就吃一点点,一点点就饱。 霍司承开的是一辆黑色吉普车,钟息对汽车并不了解,大概能感觉出来这辆车是由越野车深度改装而来的,车身通体漆黑发亮,线条极致硬朗,像是深沉的黑武士,开在平坦的马路上,回头率过于高,和霍司承一样惹眼。 霍司承时不时转头看他,钟息有些不自然,眉头始终拧着,闷闷不乐地攥着安全带。 “一等功加多少学分?”霍司承问。 “十分。” “十分啊,你要那么高的学分做什么?” “不喜欢参加其他集体活动。” 霍司承轻笑,“原来是这样,拿一次一等功可以少参加十次无聊的集体活动,挺划算的。” 钟息其实想问:我为什么能拿到一等功? 钟息很清楚,如果霍司承不说,钟息把他一枪爆头的英勇事迹将无人可知,如果霍司承从中作梗,钟息有可能连三等功都拿不到,但是钟息顺利拿到了一等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一个无名小卒打败了霍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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