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池兔现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对他抱着那样的情绪了? 他猛地抓住池兔的手,满脸堆笑,眼睛里却全是锋芒,“表哥,你怎么能把西边那小房间给我呢,我看上的东西,一般都势在必得的。” 他好像在暗示什么。 池兔回望他,把他眼底的所有都平静化解,然后轻轻拂开他的手,“可是,那是我的房间,”他顿了顿,又想起个事,“你这些话,和你妈之前说的大差不离。” 但他不还是好好站在这里。 池赋脑子里自动替他接下这句话,脸上表情简直缤彩纷呈,他有些难堪。 王翠萍看儿子被他怼得不说话,非常护短地想说他几句,池兔不让了,“长辈,”他首先就还了她那句小辈,然后就是阻止,“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不想听的。” 王翠萍的话就硬生生地卡在那里。 他眼神看上去很真诚,仿佛真的在恳求她别讲话,反正他也听不进去。而且神奇的,从池兔眼里,她看出一丝狠意。 “你怎么跑回来了?” 无声对峙的时间里,老房子的入口处传来这个让人平静的声音,池兔回头,看见席玉琅正朝这边慢慢走来。 他无比自然地答:“奔波来到我家的客人不知道被套在哪,我回来帮他拿一下。” 席玉琅愣了一下,池兔这语气……是学会了“阴阳怪气”吗?他蓦地失笑,敷衍点头赶紧配合。 “嗯,那应该也帮完了吧?回家吃饭吗?”如同之前每一次,专程来接他。 池兔眼睛里有东西在流动,他眨了眨眼睛,才如常回复:“回。” 周围人都说不上话,王翠萍想插话的时候,就被席玉琅礼貌地截下,开始他“礼貌”的道别。 所以他们什么冲突都没发生,得以安然无恙地离去。 “席玉琅,谢谢你。” “嗯?” “我说,谢谢你。” 回去的途中,他们的对话里有这样一段短而不明的话,池兔在和他道谢。 席玉琅走在前面,都停下来去看他,他们在窄窄的田坎上对视,彼此都心照不宣。 席玉琅知道,他不需要多说什么,他没有再回答,他要做的只是无声收下这句谢谢,让池兔释怀。 至于池兔在谢什么,他想,他大概明白。 正月初一的黄昏里,他们的步伐不统一,但向着的目的地相同。 池兔那句感谢的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他对席玉琅说出口来,这句话大概会是—— 谢谢你,喜欢我,帮助我,信任我。 还…… 永远会来寻找我。 ---- 你们。真是够了。(来自单身狗的控诉)
第32章 夜晚、红婆 初一过后的好几天,池兔常常会在“偶然”间遇见池赋,他出现的时机特别巧妙,永远都是席玉琅和他一起的时候。 席玉琅若是不在,两个人遇见,他只会一副茶茶的语气,明着暗着都来地嘲讽他一通。对此,池兔表示他不是很想回应。 他甚至觉得,对方像他之前看见过的,那些想玩弹珠而刻意引战的小学生们,无比相似。 这样一想,少许几次对方朝他微笑递刀的时刻,池兔也无所谓了,有童心是好事,反正他没受什么伤害,还是不去浇灭他这便宜表弟的童心了。 于是一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不停搔首弄姿的池赋,每次瞧见他闷不吭声的模样,都觉得肯定是自己的气焰把他吓到不敢说话。 他得意洋洋,就没和池兔的脑轨接上过。 不过这样一天天的刷存在感,他也有些倦,他能感觉到席玉琅与之前那些阿尔法不一样,他要是抱着嫁出去的目的,留在他家的池兔就永远是隐患。 都说后患无穷,他得把这“患”给掐掉。 池赋有自己的小心思,那些算盘可以说是打得噼里啪啦响。他本可以慢慢来,可他就是无法忍受池兔忽视自己。 于是他开始蠢蠢欲动。 正月里,是乡邻走街串巷的好时期,大家轮流摆宴,邀请熟人欢聚一堂,也不崇尚还礼那一套,就是单纯吃饭、聚会。 再一起打打牌,聊聊最近的八卦。 池兔因为在席家,跟着席玉琅走了许多处人家,常常都是晚上才会离开。 今日,他们就去了隔壁村,晚上走的时候,席玉琅骑上他的小电驴,载着池兔“飞奔”。路上,两人还遇见赵斯歌,这人还是那样随性,总喜欢说些误会的话来逗池兔。 然后就会被席玉琅一个眼刀扫过。 大晚上的,一前一后两辆车,颇有种玩命似的追逐感,席玉琅想甩掉人,赵斯歌又想去逗池兔,两个人较上劲儿来,不管不顾的。 好在他们也控制着速度,没真跟赌徒一样放手一搏。可意外总会横生,席玉琅下巴缩在围巾里,盯着前面的路时,竟被对面一辆电瓶车的远光灯晃了眼睛,特别刺眼。 他偏头,眨了下眼睛,对面却毫无停下来之意,眼见着就要撞上来。 席玉琅迅速反应过来,朝赵斯歌吼了句,立马就拐向另一侧。好在后面的人也及时发现,跟着骑到旁边。 电瓶车擦着席玉琅车尾错开,剐蹭一下,幸好有惊无险。一个急刹,席玉琅双脚撑地,腾了个眼神给那辆差点撞上来的车。 然后他发现那辆车也停下来,坐在上面的其中一个还是认识之人。 是池赋。 池兔显然也瞧见了他这个表弟,不过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多言,没什么好说的,这几天都看见人,还被对方像个哭闹的孩子一样缠上,池兔也是很苦恼的。 他不想管。不过有人替他管了。 赵斯歌那狐狸眼一眯,看着池赋欲言又止的微表情,鉴茶达人的属性一下就苏醒了。 “你是不会道歉吗?”他直言直语,“那么宽敞的路,你偏要往这边来,不知道靠右行?故意撞上来的呢?” 他话语平淡,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池赋,直叫人心虚不已。但池赋显然修炼的时间够长,竟能顺势而为听他的话。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们。”他的语气里是浓烈的愧疚。 赵斯歌:“……”他扶额,觉得有些辣眼睛,这特么看起来像是他在欺负人。 实在是——6 他在心里感叹。 席玉琅和池兔是明智的,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只有他是看不懂局势的人。 “没事儿,先走了。”毕竟没有明确与人交恶,席玉琅只好担起这个回应的职责。 说罢,他想载着池兔离开,也不去计较自己的车被刮花了。 可池赋却意外地主动提起:“我刚刚好像刮到你车了,我到时候找人给你看看行吗?” 席玉琅有些莫名地看了眼他,池赋这话的调子有点不太一样,跟他平时的声调不同,听起来像是…… 池兔在和他说话? 池兔本人毫无察觉,毕竟他也不可能关注自己说话什么样,面对席玉琅时又是怎样的语气。 “不用……” “还是要的,毕竟是我的错,”池赋打断他,“正好隔壁村有个修车师傅,虽然他年龄偏大,但技术不错,我让他来帮你看看,明天可以吗?” 席玉琅觉得有些膈应,他是真的觉得池赋在刻意模仿小兔子,当即也不想与他聊下去,“随便你吧,反正我和池兔都在家。” “好,那就明天。” 池赋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毛骨悚然,这是池兔看见他笑的第一感受,不过他也没深究,抓着席玉琅衣摆,在与人的对视中离去。 — 隔天,池赋还真如他自己所说,叫了个人来给席玉琅看车,其实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种划痕基本不影响车辆使用功能,也不需要维修,再不济,他自己买桶漆来修补一下也就差不多了,根本没必要这样。 但池赋想制造麻烦,他们当然不会阻拦,毕竟还要解决这个问题呢。 不过,他俩还是留了个心眼。 “怎么是你在这?我表哥呢?” “看车而已,干嘛还要想着池兔?”赵斯歌朝他一笑,“再说这是席玉琅的车,你干嘛只问池兔不问他啊?” 说完他侧眸瞄了眼楼上,那压榨他的人估计正坐在某个地方听着他俩的对话,说不定更留意身边的小兔子。 他觉得无语,但又实在无法,前几天席玉琅告诉他,他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落实,他要想当这个合作伙伴,当然要拿出点诚意来。 啧,结果这诚意就是让他来当挡箭牌。 真是服了。 赵斯歌心里一顿吐槽,面上却几乎不显,那副挑衅的样他信手拈来,想让他被牵着鼻子走,怎么可能? 当然给人添堵来得愉快些。 池赋也没能大大方方反驳他,反而是不太明显地愁了眼旁边那“修理工”。 赵斯歌看见他的小动作了,这才注意到旁边随他而来的人。昨日他在现场,听过对方说的这是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人。 不过赵斯歌对此倒是有些怀疑,虽然对方长得是带些粗犷,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很大,明明只比他大个十多岁…… 好像也差得蛮多的。 赵斯歌扫了两眼人,看见对方那结实有力的胳膊,还有脖子上明显的青筋。他是认识这个人的,毕竟一个村,他又和席玉琅一样,像朵交际花,不认识都说不过去。 “勇叔,你怎么……”他犹豫两秒,想问人怎么和这绿茶在一块,最后还是没撕破脸皮,“会来这里啊?” “是这位让我来的,说他划破别人的车,需要我看看。”付勇神色淡淡的,甚至都没抬头。 赵斯歌看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也不问了,反正也没见过几次,根本不熟。 池赋倒是皱着眉不可思议,“你们认识?” 付勇这次顿了顿。 “不熟。”最后说出这两字。 赵斯歌扯着嘴角笑了笑,盯着池赋:“别好奇了,不是看车吗?赶紧的。” 池赋也不好再发作,与付勇说了两句,赵斯歌就带人去了那辆小电驴旁边。只不过看见那车的痕迹,他神色变得奇怪,甚至有些不明地看了看池赋。 池赋站在屋檐下,根本没注意到他。随即,今日第一次抬头看了那旁边的人。 赵斯歌与他的视线交织上,瞧他那副一头雾水的模样,又看了看车上面那少许一点划痕,知道他估计也是在无语。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笑。 楼上,池兔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只露了两只眼睛去望下面,本来只想看看局势如何,恰好望见赵斯歌笑的那一幕。 他小声嘀咕:“赵斯歌笑得好好看啊。” “你在说什么?”席玉琅也坐在旁边,见他那认真瞧的小模样,也去看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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