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小孩未等到回答,徒然摔在地上。 “嗡嗡嗡嗡嗡——” 震感愈发强烈,大地摇晃起来。 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如果此时有人从村子上空向下看,就会发现一幅巨大的网络骤然亮起,将整个村子连接,在短暂的寂静后,迎来了剧烈的爆炸。 “轰——” 烟尘被爆炸波动送上空中,一切都泯灭了,层层黑云升起,骇人极了。 今天,莱茵顿迎来了二十年一次的祭典。 最后一次祭典。 · “阿嚏!”洛伊打了个喷嚏。 ……所以为什么没有身体还能感冒? 罗矣不想知道。 传送阵将四人送到一片黑暗的环境中,黑斗篷也不见了,暂时不能确定情况。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咳啪。” 祭鱼的大拇指关节红了一片,骨头隐隐发烫。 刺痛传来,脱臼了。 一次将布置全部引.爆到底有些超负荷。 “不得不说,这是你最像邪神的一次。”洛伊评价:“我以为你会放过他们,毕竟还有无辜的孩子。” “无辜?”祭鱼笑了:“莱茵顿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世世代代传承的祭典早已证明了。 “况且,我从来不是好人。”祭鱼眸色沉沉:“总要有人为祭鱼的痛苦付出代价。” “不是吗?” ----
第十四章 无光城堡 黑暗中。 将脱臼的骨头按回原位,不再想村子的事,祭鱼注意力回到当前情况上。 毋庸置疑,他们已经来到莱茵顿村外。 作为祭品,黑斗篷八成把他们丢到了厄运之主被封印的地方。 “咚——咚——咚……咚。” 钟声传来,响了九下。 随即,不远处哭声响起。 这个声音祭鱼在祭典上听了太久——是祭羊。 洛伊:“要去和他们汇合吗?” 祭鱼摇头,向远离哭声的方向摸索。 或许和深渊环境相似,黑暗中,他竟莫名放松下来。 只是,这黑暗未免太彻底了,如同盲人视角,一丝光亮都没有。 伸手摸了摸近处,有一段墙体。 “墙壁很细腻……”祭鱼触碰到墙上异物,顺着边框摸索:“挂画,我们在室内。” 沿着墙壁行走,地图在心中默默勾勒。 这是一条城堡的走廊。 左侧是挂着油画的石墙,右侧每一扇房间的门都被锁住,迫使人只能向前或向后走。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祭鱼双脚都隐隐作痛时,远远又传来幽冷的钟声,尾音尖锐得像骨头与玻璃摩擦。 “咚——咚——咚……咚。” 依旧是九下。 祭鱼不认为是自己记错或单纯钟坏了。 空间和时间此刻失去意义,他索性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垂眸问洛伊:“关于亡灵,你了解多少?” “活尸的灵魂困在尸体里,□□磨损殆尽时,灵魂也会散去。但亡灵不同——” “——亡灵以纯粹的灵魂状态存在,几乎称得上永生。” 洛伊唏嘘:“所以才会触犯世界禁忌,唯一的成功者也被主神封印。” 和祭鱼知道的差不多,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突然,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祭鱼立刻侧身藏进立柱和墙壁的空隙间,屏住呼吸。 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逐渐靠近,停留片刻,又渐渐远去。 直到动静彻底消失,祭鱼才从藏身处出来。这股气息熟悉极了,他想起:“村长身上也有这股臭味。” 多年来的种种调查浮现在眼前,洛伊和祭鱼几乎同时道:“活尸。” 如果这果真是封印亡灵的城堡,有活尸游荡并不违和。 罗矣不再继续询问。 祭鱼的躯壳太过孱弱了,体力不支前,必需找到安全的地方。 “咳!” 正要继续前进,刺痒感从肺部冲到喉口,忍不住扶着墙咳嗽起来,等祭鱼回过神,已经满手黏腻的血液。 “那是什么?” 一道童声冷不丁从身后飘来,没有一丝前兆,未被提前察觉。 寒毛竖起,意识到异常,祭鱼想都没想,果断逃离声音源。 洛伊:“不对!罗矣,你快停下!” 祭鱼也反应过来,嘴唇微动,惊讶:“神明候选者?” 感应不会出错,那个突然出声的男孩竟是神明候选者! 巧合的……诡异。 男孩声音在近处又一次响起,显得小心翼翼:“请问那是什么?” 祭鱼缓缓开口:“你……” “哒、哒、哒、哒——” 手杖规律敲击瓷砖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面的孩子是个盲人。 很快,祭鱼带着血迹的手被人握住。 对方自然沾染了祭鱼的血液,他猛地松开手,惊呼:“嘶——好烫!” 烫……对方被祭鱼的血烫到了? 男孩声音委屈:“你刚刚烫到我了。” “……对不起。”祭鱼诚恳道。 不能被神明候选者厌恶。 就算他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某种阴谋,罗矣也不可能放过来之不易的机会。 微微俯身,祭鱼自然地询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犹豫:“父亲说我叫泰伦。” “父亲说?” 一片黑暗中,泰伦点点头,不好意思:“因为很久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你住在这里?”祭鱼试探。 “当然,这是我的家。”泰伦莫名其妙,又恍然:“你是今天新来的佣人吗?” “是。”祭鱼顺势说。 如此一来,泰伦身份就排除被丢进来的祭品,更可能原本就在城堡生活。 洛伊:“若城堡是封印亡灵之处,居住在这的泰伦难道就是厄运之主?” 被主神封印的亡灵居然是可能继承主神的神位? 太荒谬了。 没有武断下结论,祭鱼道:“不一定。” 毕竟,对于这栋无光城堡,他没有任何情报。 …… 听到祭鱼的回答,泰伦松懈下来:“果然是这样。”他小声嘀咕:“难怪和我说话。” 他仰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祭鱼。”罗矣没有隐瞒。 “祭鱼。”泰伦道:“好奇怪的名字……啊,对不起,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他懊恼:“我太久没和人交流了。” “城堡里的其他人呢?” “大部分都走了。”泰伦摇头:“父亲说他们辞职了,还有一小部分……我不清楚他们在哪。” 直觉告诉祭鱼没那么简单,毕竟这可能是封印亡灵的地方。 阴冷的空气透过缝隙侵入室内,只披着一件白布,祭鱼终于感受到凉意,瑟缩了一下。 泰伦很敏锐:“祭鱼,你冷吗?” “嗯。”祭鱼:“这里很冷,也没有灯。” 泰伦轻叹一声:“我看不见,所以他们没点灯吧。” 说完,男孩走近,递来一方绢布:“擦一擦,你手上有温度很高的液体,被烫伤就不好了。” 泰伦没有认出血液? 祭鱼不信他没有闻到血腥味。 “谢谢。” 接过手绢擦拭干净,正要返还,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泰伦握住祭鱼的手,笃定:“你穿得很少。” 他顿了顿:“我领你去宿舍,那里有佣人的备用制服,布料很厚。” 洛伊冒出来:“你确定要和他走?万一他别有用心,你可没抵抗的手段。” 祭鱼摇头。 激怒不知底细的泰伦更危险,左右现在被困在走廊,不如随他试试。 “啊——” 一道刺耳的惨叫声划破黑暗,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苦,慎人极了。 是祭牛的声音! 洛伊:“这里果然很不对劲。” 忽略冷风中夹杂的隐约腥气,祭鱼定神,装作好奇,询问:“发生什么了?” 泰伦反应平淡:“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这样的声音,或许是谁摔倒了?” 祭鱼敏锐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 “嗯。”泰伦感慨:“说起来,今天好漫长啊……” 仿佛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祭鱼心中升起猜测——隔一段时间就响起的尖叫声,会不会源于每次被献祭的祭品们? 他们遭遇了什么? “……少爷。”祭鱼试探:“在这里生活,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哒——哒——哒——哒——” 泰伦的手杖敲击着地面,思索怎么开口。 良久,他轻声说:“离父亲的工作室远一些。” “每次走进工作室的佣人,最后都辞职离开了,也许……父亲不喜欢有人闯入。” “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这些年父亲基本一直呆在工作室里,有时……行为偏激,请谅解。” 泰伦记忆中,父子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天生失明的他甚至想象不到父亲的模样。 很多次他都想拉开那扇门,和父亲诉说自己的思念与委屈,但他不敢。 他怕最后一丝亲情的谎言也被戳破。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 “到了!”泰伦伸出手,摸到墙壁上的凹陷:“就是这里。” 他熟练拨开灯罩,点燃了油灯:“灯亮了,现在能看清楚了吗?” 泰伦带祭鱼离开了没有尽头的走廊。 然而眼前依旧漆黑一片。 洛伊:“别怀疑,你没有失明。视野接收不到光,或许是城堡的‘规则’。” 祭鱼没有回答泰伦,不动声色:“少爷,就是这里吗?” “嗯。”泰伦扶着手杖,轻轻一推,面前的门开了,他似乎微笑着,但很勉强:“去换衣服吧,我……我先走了。” 肉眼可见的沮丧。 想起泰伦之前说过“很久没与人交流”,祭鱼理解他想要陪伴。 更何况,怎么能轻易放走神明候选者呢。 正要找个借口继续一起行动,熟悉的活尸气息再次传来,越来越近。 祭鱼迅速将泰伦拉进屋中,反锁木门。 泰伦在状况外:“怎、怎么了?” 不等他说完,活尸已经在门外停下,暴躁的砸门声伴随丧失理智的嘶吼拉扯着两人的耳膜,仿佛野兽嚎叫。 是没有保留人格的劣质活尸,转化程度甚至比不上莱茵顿的村长。 泰伦吓得跌坐在宿舍的硬板床上,语气颤抖:“这声音是厨房的清洁工,他怎么了?” 泰伦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祭鱼右手不自觉抚摸着左臂,估算一下时间,他缓缓走到门后,问泰伦:“以前没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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