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羊也认同地点点头。 没有浪费时间,怕傻子说漏嘴,祭牛和祭羊带着祭鸡,躲过村民,悄悄靠近开会的木屋,祭牛靠在墙边,侧过头偷听。 屋内一道苍老的男声正好传来:“祭鱼还在地牢里?”是村长。 旁边人回应:“放心,一直关在里面,呸!这小子现在厉害了,敢杀人,就该好好教训!” “闭嘴!”村长拐杖在地面敲了几下,怒道:“本来就是病秧子,如果撑不到祭典就死了,祭品就用你家小诺夫充数!” 负责看守的村民脸色立刻变了,后怕地张望一圈,穿上外套离开:“那我……回去看看。” “嗬。”村长不再理会,村民们继续讨论起祭典的布置。 “……” 真相显而易见。 祭羊捂住嘴,眼中已经有眼泪打转,含糊不清:“我们完蛋了。” 三人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坐下,祭牛攥紧拳头:“是真的。”他又急得站起身:“不行,得走,得离开这里。” 祭羊小声:“可是,我们怎么走,半月前出口就都派人看守了……” 出去也可能会死在荒山。 祭鸡听不懂他们聊什么,傻乐:“祭品!祭品!” 祭牛想起刚才偷听的谈话,灵光一闪:“祭鱼……祭鱼他杀了老班杰!” 祭羊疑惑望着祭牛。 祭牛越想越合理:“他那一折就断的小身板,能杀得了横高马大的壮汉?肯定是靠武器——他可是锻造师!” “所以,他家里绝对还有其他武器,我们说不定能靠它们强闯出村!” 祭羊犹豫:“那我们要不要去救他?” “救?”祭牛像听到了笑话:“我们只需要他的武器,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救人,要去你自己去。” 祭羊立刻噤声,生怕被丢下。 她也想通了,说不定有一个祭品在,村民不会那么急切去追他们呢? 这样想着,三人趁着天黑,溜进了祭鱼的锻造室。 …… “咔哒!” “咦?”地牢里的祭鱼抬头,有所察觉:“门上的机关被触发了。” “什么机关?”洛伊无聊地问。 “锻造室的门禁,有人闯入了。”祭鱼望着窗外透出的一线阳光,眯起眼:“本来是怕引.爆装置被发现,设的一道门锁……不过现在已经自动转换为陷阱了。” 说完,祭鱼忍不住揉了揉抽痛的指关节。 为防止搜身时被发现,祭鱼把装置的控制器刻在了骨头上,此刻用令人不愉快的痛觉提醒着他。 但想到触发“陷阱”的代价,祭鱼还是笑了:“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 ----
第十三章 烟花 “啊啊啊啊啊啊——” 寒光一闪。 第一个踏进屋子的祭牛顾不得被发现,疯狂大叫着,血液抑制不住从左臂的断面喷涌而出,四处飞溅。 祭羊还算冷静,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地上的断臂,扯下祭牛外套一截布料,死死包住伤口,算是减缓了流血速度。 祭牛面目狰狞:“该死!”自己这下废了。 不顾一身冷汗,祭牛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叫着:“祭羊,快去找能用的武器” “……没有啊。”祭羊飞速搜找柜子箱子,脸上的惊慌几乎化为绝望:“没有啊,牛哥,这里什么都没有,祭鱼是不是把东西都藏起来了?” “牛哥,现在怎么办啊?”祭羊满手都是为祭牛处理伤口时沾染的血迹,此时混着眼泪,全被她擦在了脸上,狼狈不堪。 “完了,我们完了。”祭牛喃喃低语。 “砰!” 有村民寻动静找来,踹开门,扫了一眼,没感情地向外面喊道:“找到了,三个全在里面,都没死!” 祭鸡也高兴地重复:“找到了!找到了!” 祭牛因疼痛失血,眼前一阵阵发黑,最后看见祭羊试图向外跑去,被村民一棍敲在脑后。 “全完了。” …… 洛伊:“好无聊啊。来这里四天,什么都没做 。” 明天就是祭典了。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洛伊:“祭鱼身上邪神污染蔓延的速度比斐尔低很多。” “也许因为他没有魔法天赋。”罗矣:“对污染的敏感性低。” “啪。” 地牢外突然传来铁盒落地的声音,很快脚步声离去,祭鱼拖着铁链走上前,照例是一杯水和两块撒了糖霜的面包。 洛伊:“看来他们挺怕你死在这。” 安静吃完,浓重的困意袭来,祭鱼并不惊讶:“里面有安眠成分的药物。” 现在已经进入祭典的流程了。 倚着墙壁,祭鱼缓缓闭上眼睛。 …… 莱茵顿迎来二十年一次的盛大祭典。 每到这一天,神明就会降临村子,带走村民献上的祭品,作为交换,最年长的村民会获得一次“永生”的机会—— 比如撑过“活尸”转化仪式的老村长,活了两百二十年,除了不能见阳光和定期去墓地“进食”,与常人无异。 这是神明的恩赐! 也正因此,莱茵顿的村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封闭山村,很少有人选择移居。 繁华又如何,贵族又如何,他们可没有永生的机会! 将四个祭品用安眠药放倒,第二天天还未亮时,几个村民推开门,为已经被洗刷干净的祭鱼裹上一件白布,又用麻绳绑住双手,带着他出去了。 村民们披着羽毛织就,色彩艳丽的坎肩,用染色植物捣碎,在自己额头画上统一的宗教符号,去祭台的一路上念诵着歌颂“神明”的词语,每个人都难掩激动,跟随部队游行,连襁褓中的婴儿都被母亲抱在怀里,一同参加。 祭坛在村子西南方,距离不远,等祭鱼睁开眼时,队伍早已到达目的地。 连成一片、混杂香料的火把被点燃,祭典现场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烟味,四周雾蒙蒙,看不清台下村民的五官。 祭鱼被绑得动弹不得,目光转向一边,瞧见另外三人。 祭鸡什么都不懂,以为是游戏,“咯咯”直笑。祭羊默默流泪,脸上两道很重的泪痕。 当看到祭牛时,祭鱼忍不住惊了。 他块头很大,此刻却干瘪虚弱,手臂本被利器切断,估计是为了维持祭品的完整,强行被用铁线和钉子缝合,涨成黑紫色,彻底丧失了功能。 只看一眼,祭鱼就明了中了陷阱的人是谁。 不再关注,抬起头,祭鱼看向上方惨白的天空。 洛伊:“你确定他会来?” “会。” 祭鱼很平静。 台下传来鼓乐,祭祀正式开始。 分辨不清是谁不停地激动交谈,过了很久,在祭鱼等到昏昏欲睡时,跪地的声音陆续响起。 来了。 罗矣提起精神。 即使这具躯壳丧失了对魔法的感知力,凭借经验,罗矣依旧察觉到熟悉的波动。 抬头,不远处的天空荡起一片涟漪,从中走出一个披着黑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果然是曾强闯教廷的传奇境强者。 洛伊:“这个黑斗篷不是人类。” “他作为厄运之主的信徒活跃了五个世纪,即使是传奇境也做不到这点。”祭鱼不意外:“世界上只有一个亡灵,黑斗篷估计是‘活尸’之类的东西。” 洛伊:“他叫什么?” 祭鱼:“没人知道。” 说完,祭鱼闭上嘴,黑斗篷已经落在祭台上了。 在黑斗篷落下的一瞬间,所有灯火全部熄灭,烟雾散去,祭鱼侧眸,看见村民都沉沉睡去,东倒西歪一片。 “黑斗篷”也评估起今年的四个祭品。 第一个……快死了的残废? “啊!” 气息奄奄的祭牛被黑斗篷一脚踢下高台,摔在几个村民身上,倒是没死,头破血流地晕了过去。 第二个……是傻子? 黑斗篷感到被轻视了,恼怒起来。 他们怎么敢拿这些歪瓜裂枣交差的? 若不是预言说人在莱茵顿,提出20年献祭一次的办法,这群蠢货哪有信仰小主人的资格! 压下怒意,黑斗篷看向第三个祭品。 祭羊已经吓得不敢哭了,想求饶却颤抖着一个字说不出来。 黑斗篷心中微沉,今年怕又要白跑一趟。 将视线移向最后一个祭品,他有些惊讶,走近了两步。 祭鱼好看过头了。 不夸张的说,拥有这样的容貌,但凡在外界生活,即使没有才能,也能靠脸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今在落后的小山村出现,真是奇迹。 祭鱼披着一层白布,垂着眼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抬头。”黑斗篷粗糙沙哑的声音响起。 祭鱼没有犹豫,自然地和黑斗篷对视。 目光落在一双平静无波的浅色眼眸上,黑斗篷窒息了一瞬。 像!太像了! 明明样貌完全不同,抬头的一瞬间,黑斗篷以为自己看见了……教皇斐尔。 很快相似感消失,仿佛只是错觉。黑斗篷回过神。 面前的祭品苍白、瘦削,带着浓郁的病气,却出奇安静,没有一点害怕或恐慌,似乎已经对命运妥协了。 或者根本无所畏惧。 黑斗篷想,就是这点像斐尔吧。 但想这些没用,毕竟今天祭品就要死了。 扫视一圈台上台下,黑斗篷一句解释没有,打了个响指,传送阵亮起,包裹住四人,瞬间消失不见。 走之前,黑斗篷顺手抛下一颗魔石,完成与莱茵顿村几个世纪的交易。 天彻底黑下来时,其他村民才悠悠转醒,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确定祭品消失后,立刻挤到人群最前方,趴在地上一顿乱摸,将黑斗篷留下的魔石紧紧攥在手心里,喊到:“找到了!找到了!” 说罢,他压下激动,看向村长:“二叔祖……” “是你。”村长微笑鼓励:“今天午夜来墓地,我为你举行转化仪式。” 其他村民反应过来,今年的幸运者已经确定了,纷纷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真是太好了。”一位中年妇人忍不住眼泛泪花——祭典顺利结束,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成为祭品替补了。 “是啊。”不少人回应。 “啪啪!”村长敲了几下拐杖,笑眯眯:“祭典结束了,下半夜是庆祝晚会,大家带上肉和水果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吧。” 说完,村长摇摇晃晃向墓地走去。 有村长发话,村民们纷纷赞同,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不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但依旧高兴的随家长往回走。 “嗡嗡嗡嗡——” “妈妈。”小孩好奇:“湖水在嗡嗡响诶,好神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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