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泥震惊地问:“姜叔叔是夏夏爹吗?” 阿虎人小鬼大,“噗嗤”笑出来,拉着阿泥悄悄说:“不是啊,他就是打个比方。” “哦……”阿泥拍着胸口,“不是哦,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叫爷爷呢!” 姜活不是很想理这群智障,但他有件事想搞清楚:“所以这孩子是你让他跑的?” 夏无名得意洋洋:“嘿,那肯定是啊,我在车上假装玩消消乐,后来啊,就开了备忘录写给他,本来我还担心他不识字呢,没想到他都能看懂!” 阿虎知道夏无名在夸他,站在边上跟着傻乐:“能看懂哦!叔叔写得超级清楚!” 那肯定啊,连逃跑路线都规划得明明白白。 “那可不得归功我以前读书时候,天天逃课,我爸找保镖压着我去学校,我是谁啊,那些人哪能压得住我!我和你说,那片,那条街上,大大小小的网吧游戏机厅我都去过!什么逃跑路线都被我摸得透透的!这不用上了么!”光荣史被他说得理直气壮,转头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诶不对啊,阿虎,你怎么跟这小鬼学啊?他叫我夏夏你也叫?” 阿虎嘿嘿傻笑:“对啊对啊,我跟阿泥学的。” 阿泥小手叉腰:“对啊!我们是好朋友了嘛!” “那我们不是吗!你这样叫我问过我的感受嘛!”夏无名气得哇哇叫,小孩根本不管他,自顾自滚远玩去了。 阿虎就暂时被藏在了南枫斋,夏无名和姜活因为要照看阿虎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就也先住了下来。 阿虎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姜活画符,他顺着夏无名的智障脑回路,管姜活叫“马良”叔叔,姜活倒也不生气,觉得这孩子有天赋,愿意教他,一天有大半天都和这小孩呆一块儿,把夏无名醋得不行。 南枫把结界一封,这里比警察局还安全。 晚上分房睡的时候,照例还是姜活和夏无名一间。 姜活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夏无名缩成团坐在窗口,屋里没开灯,显得他孤零零有点可怜。 姜活在他身边坐下,没急着开口。 他喝完一杯水,听到夏无名背着他说:“我今天出门遇到个记者,他问我知不知道孤儿院的事?我说不知道,他就质疑我作为夏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多年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我答不上来。” “还有阿虎也问我,他会不会有一天也和小橘子一样突然不见了,我也答不上来。我做了那么多年夏家人,结果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都不敢对他们保证,不敢堂堂正正说一句,我们是无辜的!” 夏无名浪里白条了那么久,外界的质疑和评价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但这次,面对那么多人,那么多质问,面对孩子,他彷徨了。 白天在阿虎面前,他尽量装得轻松,什么都不能说,现在回了屋,卸下伪装,他感觉自己要扛不住了,愧疚和恐惧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姜活把夏无名的脑袋揽到自己肩上,太子爷就顺势靠着,一反常态地温顺。 两人就这样默默坐着。 姜活现在也没办法告诉他”你没错,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那是隔靴搔痒,不解决根本问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看不清前路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和他站在一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因为这人和齐方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 总之,他想帮他。 夏无名之前以”这是夏家“的事情为由,要把他们摘出去,两人甚至还因为这事吵架了。 他清楚记得夏无名和他说:”你别,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把你骂得多难听,姜活,你要光风霁月地救死扶伤,千万别沾上这种破事儿。“ 姜活又何曾不想置身事外,但他第一次想任性一回,想竭尽全力去帮一个人。 他想看这个小朋友意气风发,没心没肺的样子,哪怕贫嘴哪怕智商永远不在线,也是鲜活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因为别人的过错让自己跌到尘埃里。 “别担心,我和你在一起。”姜活说,“我们一起查。” “真的么?”夏无名嘟囔,“但我之前还吼你来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姜活笑道:“算了我原谅你,谁让你是我对象呢,下不为例。” 夏无名一愣,没回应这句真真假假的话,他抬头望向皎洁的月光,突然问:“姜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活:“嗯?” 夏无名:“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陌生人?不学无术富二代?还是……你师傅的替代品?”
第38章 38 消失的镜子 ====== 夏无名把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姜活第一反应是自己当然可以编些好听话来哄他。 但是夏无名的表情很认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便也不该用话术去敷衍他。 于是他把夏无名的每个问题都仔细想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傻子”。 夏无名:“……” 姜活靠在床头,屈起一条腿,侧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 这是他俩第一次那么认真对话。 良久,夏无名木然说:“我可以理解你在夸我么?” 姜活不置可否:“我确实在夸你,但也在骂你,你对我作出的三种揣测,都只能说明你不了解我,要知道我是从来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无关人的身上,更别说什么替身,简直无稽之谈,别忘了,你和我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都没个定论,你看看自己是哪一点继承了他的天赋衣钵,最多是一缕魂,也可能就半缕,反正没事少看小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姜医生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把夏无名说得冷汗直流,但他也松了口气,一直压在他心口上的那块石头好像没有了,这大概是他最近持续倒霉的日子里唯一的好消息了。 但他不是很理解一缕魂是什么意思。 姜活换了个简单直白的说法:“都说人有三魂六魄你知道吧?最大的可能是我师父出事前,把自己的魂魄分成几份封印在不同地方。” 古有言,人有三魂六魄,三魂分别是天、地、命,缺一不可,用现代话翻译一下也可以理解为分身。 夏无名瞠目结舌:“这都行?他他他是神仙么?” “他是人,不过算是人修炼成的上仙,多少是有些天赋在的,普通人做不到。” 夏无名皱着眉头还在消化他的话,姜活却拍拍自己身边空出来的床,示意这傻子过来睡觉。 理由被他说得冷酷无情:“别想了夏无名,真的,思考不适合你。” 南枫起得越来越晚,从上午到中午,现在都能一觉睡到下午,睡醒了还使不上劲儿,浑身懒洋洋的,走路都难受。 他扶着楼梯慢慢往下挪,发现下面有一群人表情严肃地围在电视机前。 有媒体爆料说夏行云也不是老夏总的亲儿子,不知道是哪家狗仔居然有理有据地翻到了很多年前某家孤儿院的照片,证明夏行云在2岁之前是在那儿长大的,可惜后来这家孤儿院倒闭了,孩子们的去向都没人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上午的新闻发布会可谓是兵荒马乱,夏行云难得失语,被记者的狂轰滥炸砸没了方寸。 但最震惊的还要算他哥哥夏无名,从小到大,夏无名都一直以为夏行云是他爹亲生的,虽然见着面的时候夏行云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但老夏总解释说他们是把这孩子生在国外,读书读那么多年才让他回来适应适应国内情况,最后都是要进集团公司帮忙的。 夏无名对此一点疑问都没有,外加夏行云从踏进家门的一刻起就是冷冷淡淡的性子,和他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样样都好事事争先,夏无名就理所当然觉得他是看自己不顺眼,觉得他不是亲生的,就不该在这个价多分一杯羹。 现在爆出夏行云也是领养的,那他这么多年看自己不顺眼是为什么?名利财产? 夏无名更不懂了,这些身外之物,他弟弟如果要,大可以都拿去。 傅景峦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掏出夏行云拉下的玉佩,把上面有一缕煞气的事儿同夏无名说了。 夏无名这下彻底宕机了,过了很久才慢慢反应过来。 “等等,这玉佩夏行云是从我这里拿走的,原来是我的,你说他上面有魂脉,还阴气森森,那是冲着我来的?”太子爷某些时候还是很聪明的,“我不懂,我又不像你们不是妖就是神仙,我就是个人类,还是个孤儿,浑身上下扒光了也就器官值点钱,找我干什么?” 姜活看着他,眉眼温柔了几分:“因为你和齐家有关系。” 夏无名这会儿脑子又转不过来了:“你昨天不还说什么我最多就是一缕魂么?哪来的价值?” 姜活一掌拍他脑门上:“别瞧不起人,我师父就算只有一缕魂也能翻云覆雨。” 好歹是仙家三门,怎么说还是有点分量的。 夏无名愣住了,半天讷讷地说:“但……可……可我是……我不是他啊……我就是一缕魂啊。” 姜活:“当然,很多时候分魂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你现在什么都不会,也许将来突然就会了呢?这谁都没法保证。” 夏无名不吭声了,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双肩就颓了下去:“我去找夏行云,我要找他问清楚。” 玉佩的事,他身份的事,还有孤儿院的事,他一定要全都问清楚,虽然他一直觉得弟弟看自己不顺眼,但潜意识里,夏无名总觉得夏行云不会做坏事,或者是他压根就不愿相信,这个从小就白白净净的弟弟会存什么不得了的心思。 他不信,所以要听那人亲口说。 傅景峦摸着那枚玉佩若有所思:“你有没有想过,夏行云把玉佩抢走,未必是想对付你。” 他在空地上简单画了个阵,把玉佩丢在里面,夏无名突然就能看到玉佩上冒出的丝丝黑气。 “你看这玉佩原本就有一股煞气,但我目前还追查不到这煞气的来源。” 夏无名努力在脑海里整理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的意思,这玉佩我带久了不好,所以他拿走了。” 傅景峦点头:“我只提供另一种可能性。” 南枫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傅景峦看他脸色不好,赶紧递上热茶。 热茶是傅景峦刚沏的,很香,和南枫的沏茶手法如出一辙,南枫捧在手里,滚烫的热意从指尖往心里流。 夏无名沉默地看着法阵中央的玉佩,良久决定还是要去:“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当面问清楚,我不想再活得不明不白。” 傅景峦倒是无所谓,只说他们有其他事要忙,就不跟去了。 南枫热茶的从雾气里抬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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