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 又来了,吹完小姨吹小叔叔,可惜他一个都不认识。 周煦本指望说完之后,获得一些艳羡的眼神,可惜面前这俩屁都不懂。 夏樵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你都说正常傀师都是一个傀,特别特别牛逼的才能同时做出两个,你还问我哥能有几个?你什么意思啊?” 周煦从他的质问里勉强感到了一点爽,吸了吸鼻子说:“我就问问。我也没说只有我小叔叔可以啊,据我所知,除了他,还有几个人也行,不过目前数量最多的是他。” 夏樵:“什么叫目前?” “就是活着的里面,” “那以前还有更多的?” “有啊。”周煦可能觉得输给老祖宗不丢脸,倒也没藏着掖着,“书上说,最厉害的傀师曾经同时拥有过12个傀。” 夏樵一脸“卧槽”。他其实不太懂,但还是从周煦的话语里感受到了厉害。 “但那都是最早时候的事了,早就失传了,现在不可能有人做到的。”周煦又变相强调了一下他小叔叔的牛。 夏樵还在感慨中,问道:“最厉害的不会是祖师爷吧?” 周煦听到祖师爷三个字,反应有点古怪,介于害怕、敬畏和听都不想听之间。 他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还有一个,最早的一批传人之一,也是传说级别的了。叫闻时。” 夏樵:“……谁???” 他嗓子都劈了,被闻时拍了一下后脑勺。 周煦瞪着他:“你一惊一乍的干嘛?有病啊?” 夏樵转头看向闻时。 闻时指着那几个差点送命的人说:“实在太闲,就把他们弄回去呆着。”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谢问。 谢问对他们的吱哇争论似乎挺有兴趣,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模样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很快注意到了闻时的目光,却没吭声。就这么任闻时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有什么很难启齿的要求么,非要这么看着我?” 闻时:“……” 他本来都打算开口了,被谢问这么一搅和,当场闭嘴,扭头走了。 一楼的电梯直到这时才“叮”地响了一声,缓缓开门。 老太太拄着尖钩走出去,一点点往前挪。 商场的安全走道里连灯都没有,只有绿色的指示牌,发着最黯淡的光。闻时推门进去,独自顺着楼梯往下,想去一楼看看情况。 刚走没多久,就听见上面又是一声门响。 谢问的声音响在安静逼仄的楼梯间里,低低沉沉的,很好听:“走那么快干什么。” “你干嘛跟过来?”闻时抓着楼梯扶手停下步。 “没什么。”谢问的嗓音到了近处,“这里人少一点,应该方便你说话。” 闻时看着对方高挑的身影走到近处,只比他略高一个台阶,然后温和低沉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他说:“你是不是又饿了?”
第22章 闻时愣了一下, 矢口否认:“没有。” 谢问不大相信:“真没有假没有?” 闻时不吭声了。 其实他想说的确实不是这个事,但架不住对方这么问。 也许是因为楼道昏黑又安静,又或者是谢问站得太近, 声音压得太低。他现在有点听不得谢问说话。 结果对方又开口了:“行了不逗你了, 没饿就行。我——” 闻时打断道:“你别出声。” 谢问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闻时摸着耳根的筋骨, 脸朝旁边偏开一些。默然许久,才拧着眉转回头。声音透着微妙的烦躁:“因为你越说我越饿。” 楼道霎时安静下来。 三楼的人语声隐约传来, 模模糊糊,像某种窃窃私语。 谢问转头朝上面望了一眼,又转回来。 他垂眸看了闻时一会儿, 说:“那为什么要忍着?” 刹那间, 属于谢问的煞气溢散开来, 仿佛所有魑魅魍魉都纠缠在一起, 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却又轻飘飘的像夜半更深下的雾,将闻时整个儿拢在其中。 这一瞬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 好像被人很轻地抱了一下。 但闻时只碰到了雾。 那些东西似乎已经熟悉他了,很快顺着指尖涌进了他的身体,一点点缓解着那种焦灼的饥饿感。 而谢问始终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跟闻时隔着一级台阶。既没有上前,也没有远离。 不知道为什么, 他身上的煞气比之前还要重,重到闻时阖着眼也看不清他,只能看到金棕色的梵文印记压在业障中, 无声流动。 闻时抬了手, 想扫开那片浓黑,却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温凉的东西。 他惊了一下, 忽然意识到,那是谢问垂在身侧的手。 那只手似乎迟疑了一瞬,轻轻撤让开来。 煞气骤然收拢,闻时也回过神来,蓦地收回了手。 楼道里依然一片昏黑,三楼的人语声依然没停,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闻时没吭声,收回来的那只手还缠着棉白线。 笼里的谢问没戴手套,指尖的触感很真实,温温凉凉的,似乎还残留在闻时手指上。 他轻轻蹙起眉,拇指摩挲了两下,细长交错的线就绷在指节间,缠得有点乱。 “饱了么?”还是谢问先开的口。 “嗯。”闻时低沉沉地应了一声。 其实两次他都不算真的饱,因为两次都被匆忙打断。但打断的瞬间总是很微妙,他说不清,自然也不想提。 闻时垂着眼皮咬开手上的线,一边重新缠绕,一边往楼下走,“下去么?” “好。” 谢问点头,落了两步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闻时才想起来,他这次忘了跟谢问说谢谢。 可现在再提,又有些没头没尾,只得作罢。 他们下楼很快,步子没停过,转眼就从一楼的安全通道门里出来了。 一楼大厅问询台那亮着唯一一盏灯,只能照见半边区域。老太太趴在那边,肩膀吊着,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因为太瘦的缘故,她的身体总是空荡荡的。就像有人用衣架挂了件寿衣,胆小的人看了实在瘆得慌。 但闻时胆子比天大。 他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几秒,终于想起之前被岔开的问话。 “你看清她饭盒里那个戒指了么?”他对谢问说。 谢问说:“差不多吧,看清了。我眼神还可以。” 闻时:“你没觉得戒指有问题?” 谢问:“什么问题?” 闻时狐疑地盯着他的表情,片刻后说:“戒指是假的。” 谢问很认真地在讶异:“假的?什么意思?” 闻时木然地看着他。 对峙了好几秒,谢问笑着投降:“算了,比干瞪眼我肯定比不过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戒指我弄的。” 闻时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 他是傀师,还是最精通的那种,那个假戒指在他眼里根本藏不住形。 这其实也是傀术,最最简单的一种,稍微有点资质的人翻翻古书就能学会的皮毛——造一个死物。 老太太吃到的那枚戒指就是这样的死物。 在场的人里面,张碧灵显然学的是符术,废物小点心和夏樵就更别提了。唯一可能作妖并且乐于作妖的,就只有谢问。 闻时问:“你弄个假戒指干嘛?吓唬鬼吗?” 别说,效果是真的拔群。 历来只见过笼里的东西把人吓吐,没见过人把他们吓吐的。 谢问是头一份。 “那么大年纪了,我吓唬她干什么。”谢问哭笑不得,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会吓唬老太太的人,但是…… 反正闻时觉得他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我只是想试试。”谢问解释道。 “试什么?” 谢问不答反说:“咱们俩一起被追过,你记得那位司机戒指长什么样么?” 闻时:“不记得。” 谢问:“?” 他愣了一下,又轻轻“啊”了一声想起来:“对了,你没怎么回头,你背着我呢。我倒是趁她离得近,看了几眼。” 闻时没好气地说:“然后呢?” 谢问:“她那戒指也是个金圈,但这边有花纹。” “有花纹?不是素圈?” “不是。” 那就值得推敲了。 闻时看向问询台,忽然大步走过去,拍了一下老太太的肩。 对方猛地一惊,回过头来,蒙着白翳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闻时。片刻之后,她又慢吞吞地转回去,在问询台里里外外摸索。 问询台底下是个窄窄的缝、她蹲下身,把脸伸进缝隙里。 她动作异常扭曲,脸几乎转了180度,贴着地,片刻之后又从问询台另一端探出来,扁平的脸跟闻时来了个面对面。 老太太:“……” “你在干什么?” 老太太嘴唇开合,轻飘飘地说:“找戒指,金戒指。” 闻时朝台子上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手帕摊在那里,里面空空如也。谢问水平有限,弄出来的假戒指没撑多久,这会儿已经消失了。 老太太却还是在找着:“她可能丢在这边了,我给她找找,没有别的事,就是丢了,丢了。” “不小心、不小心。”她又把头缩回去,爬起来,带着一身的灰尘,颤颤巍巍地找着,“结婚戒指哪能这么不小心呢,我得找找。” 闻时转头看向谢问。 谢问轻声说:“发现不对了没?” 闻时皱着眉退回来:“如果追我们的女人是笼主,戒指在不在她手上,她心里最清楚。老太太又是笼主意识的延伸……” 她不是笼主本人,也许反应会稍微慢一点,但不至于到现在还把假戒指当真,慌里慌张到处找寻。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闻时低声说:“笼主另有其人。” 就在那些看似平和的店主之中。 *** 三楼,裤装店铺里。 格子衬衫他们正盘腿坐在地上,像一窝鹌鹑,一个挤着一个,谁都不愿意落单。 “卷轴门下面有条缝。”有人把脚往后缩了缩,害怕地说。 周煦不耐烦道:“看见了,特地留的。之前我也留了,你们怎么不说?” “之前没注意。”那人讪讪地说。 夏樵个子小腿短,坐在柜台上两条腿都悬了空。 他看着周煦那熊样,忍不住说:“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你学的是哪派啊?跟你妈妈一样用符吗?” “关你什么事?!”周煦不知被戳到哪根筋,怒道:“管好你自己。” 夏樵有点懵:“我好好问你话,你怎么这样?炮仗精啊?” “还好好问呢。”周煦捏着嗓子阴阳怪气,“专挑雷区聊,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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