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劳你担心了。”秦云雁露出一个证件照片似的假笑,他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拍了拍要睡着了的姜一叶,告诉她自己聊完了。姜一叶还有一些事需要和莫沐说。 秦云雁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衣服,对莫沐说:“他们死之前会在梦里将我们所经历的都体验几遍。还有我成立了一个受害者基金会,如果莫小姐在有生之年能出来,欢迎来找我。” 说完他就打算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个女人。 “秦先生。”莫沐叫住他,带着些笑意的声音砸在他的耳膜上:“你的拐杖忘了。” 秦云雁回头,对上了那独剩的一只眸子,当真是清澈至极。 他颔首:“谢谢。” 重新坐上车,秦云雁看着一直在打哈欠,来后座跟他抢位置的姜一叶道:“都到这个年纪了,调一调作息时间吧。” 姜一叶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春节假就过了一天,家里老人都说我嫁给了工作,收不回来了。” “啧。”秦云雁对于此等社畜表示同情,最后还是接着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回头还是调一下吧,饮食也是,你脸色可不太好。” “你还懂这个?” “之前有位故人身体不好还瞒着我,我就把有关的医术都翻了翻,勉强记下来一些。” “那位故人呢?” “死了。”秦云雁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嗓子里鼓出来一句埋怨的话:“固执且不听话的家伙。” 姜一叶没再问。 回去时他就和姜一叶分开走了,姜一叶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飞机穿破云层,给已经泛黄的天留下一道白色的疤。 秦云雁孤身一人回了家,迎接他的是漆黑的屋子。打开灯,餐桌上罩着保温罩,一张字条夹在缝里。是锦书给他留的,告诉他自己去隙间一趟。 掀开保温罩,是卖相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仍旧惨不忍睹的三菜一汤。秦云雁有些庆幸自己在飞机上吃过了。 他认为凭借自己的胃肠消化能力,不足以解决这些食物,还容易把自己送医院里。 简单洗了下澡,他掀开被子上床,打算直接睡觉。 意外的是被窝是暖和的,他也直接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身体。那人感受到他的到来,直接迷迷糊糊地拥了过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秦云雁顺从地抱住锦书,抚在爱人背上的手揉了揉那人毛茸茸的头发。 锦书在秦云雁的建议下剪了短发,主要是因为上床的时候老容易压到。 太破坏气氛了。 这是秦云雁第一次看到这张脸短发的样子,很帅,很飒,他很喜欢。所以在数不尽的情至深处将手指埋进锦书的发丝里,去不顾一切地吻他。 “唔——人总是不齐,原本来的又各自回去处理自己的事了。我刚过去就被当苦力打了一仗。” “受伤了吗?” “没受伤,就是累。”锦书埋在秦云雁的胸膛上,跟爱人吐槽莫琅压榨前员工。客栈那边因为闹了个大事,好多组织都想来分一杯羹,锦书现在没事就回去帮忙打打架。庆功宴也没开成,因为主角凑不齐。 秦云雁的伤在异世界科技的帮助下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歇了一阵就回公司干活了。两人也不是禁欲的主儿,没少换着花样折腾。 秦云雁闭上眼,听着沉稳的呼吸声,一时间不想说话。 要是旁边没人,准确说没有锦书,他还是容易睡不着觉,所以在来回的飞机上都是看书或者处理文件,也累。 锦书知道这一点,所以尽可能晚上到点就回来,打架把放狠话收尾什么的都扔给莫琅,他只负责打。 “我今天见到一个人,让我想起了闻莺姐。”他顿了一会儿,刚睁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就看见锦书头顶的发旋。 发旋的主人晃了晃身子,示意自己在听。 “除了你大哥之外,她是唯一一个看出来我是装傻的人。” 对锦书来说,那些记忆太远了。远到他把小时候的记忆都翻了一遍,才在宫宴的一角找到那个噙着得体的笑,孤独地看着他们这群孩子闹的少女。顾闻莺在荣家被抄家之前就和亲去了,锦书对她最后的记忆是公主出嫁那年漫天的红纸屑。 当时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牵着自己的妹妹,承诺会给她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顾闻莺的婚姻是坟墓,而荣秀秀没等到及笄的年纪,便戚戚然死在枯井内。 这一时,同床依偎的二人都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血亲,悲伤已经淡成水了,有的只是对过去岁月的追忆。 锦书向上移了移,环抱住了秦云雁,隔着薄薄一层的黑暗注视那一汪墨色深渊。 “我在呢。” ----
第54章 番外第五 对秦云雁来说,这个春天过得很快。像是一眨眼的工夫街边的树就绿了,扰人的蛐蛐声蝉声又开始此起彼伏。 天热了,太阳就变得不讨人喜欢了,人们都躲着它。 秦云雁也终于脱下了他那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和秋衣,换了身轻薄一点点长袖。 他这几天去D市出差,忙完了事打算去自己坟那再故地重游一番。 锦书没跟他来,他俩在走之前就凉拌黄瓜带不带皮干了一场,锦某扶着腰骂骂咧咧地把秦云雁的衣服扔进旅行箱,“嗖”一下扔出了家门。 然后到了晚上认命地拨通视频电话,进行哄睡服务。没办法,要是等人回来看见一个黑眼圈成精的爱人,心疼的是谁我们不得而知了。 秦云雁悠闲地在自己的陪葬品旁晃悠,哦,还是他亲自带人挖的。起码他看着不会有人偷偷拿走卖钱。 逛完几乎没人的展馆,他出门,奔着自己的秘密基地去了。 该去扫扫灰了。 他摸着黑走在石板走廊上时心情有多愉悦,当他迎面撞上一堵冰凉且硬邦邦的石墙时就有多懵。 秦老板撞了个满头彩,还不甘心地摸了一遍,然后又打开手机手电筒仔细看了一遍。 是一面石墙。 且切割得极其整齐,没有现代工具切割的印迹,就像这块石墙天生就是如此的“端正”。 秦云雁:我那么大一个石窟呢?那么大一个石像老婆呢? 他这人没什么忌讳的,也不太容易真生气,心里不能碰的逆鳞也就锦书和这石窟两样。石窟里保存了太多他的记忆,若是他哪一天记忆出现了混乱,分不清今世是何世,这里就是他唯一的疏导所。 也是一个记忆存档点,每一世的他都是在各种巧合下来到这里才能真正想起之前的记忆的。 现在告诉他疏导所没了?搞笑呢! 秦云雁第一时间给锦书打去了视频,等待接听时他想过可能是复皇的人干的,但很快否决了。 毕竟复皇的人没这种非自然的本事。 “喂?怎么这么黑啊。”锦书慵懒的声音传出,同时跟着的是他那张陷在沙发里的俊脸,还印着沙发同款图案,有些发红。显然某人刚睡了一觉。 锦某的作息时间比猫还不稳定,大概是因为之前总去隙间,生物钟乱了。近期倒是去的少了,据说是能打的都打服了。 他最近还学着秦云雁搞雕刻,但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经常将石头木头的搞得面目全非。 而从他的手机里看到的秦云雁就显得有些可怜,眼睛因为生理性的疼痛砸出了两滴泪,笔尖和额头都红红的,在屏幕的光和周围的黑暗的对比下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又被绑架了。 “我马上过去。”锦书的声音一下就清醒了。过了不到一分钟,带着莹莹光亮的扇子就出现在秦云雁面前,紧接着锦书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服出现在狭小的走廊内。 秦云雁见人来了,直接沉着脸敲了两下石墙,用手电照向锦书过来的路。“解释。”他吐出两个字。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能集齐知道这个地方,说出这件事的只有锦书。 一个逆鳞动了另一个逆鳞,逆鳞的主人不太开心。 锦书顺着声音看去,思索片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秦云雁经历了什么。 “东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只能这么说。 秦云雁松了口气,看来是在那个什么隙间客栈,不是被复皇毁了后锦书怕他接受不了所以干的。 “那我不问了。”他在狭窄的走廊里和锦书碰了个头,然后就默默侧身挤了出去。 锦书一时间不知道这位怎么又生气了,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当秦云雁要推开小灰房的房门时,锦书抬手抵住了房门,逼着秦老板看他。 “敢问秦大忙人这个项目谈完能不能给自己放几天假?”锦书抵着门,调戏良家少男一样拿合拢的扇子挑起秦云雁的下巴。 秦云雁反手就把人推门上了,门板当了一声,表示抵抗。 亲了好一会儿,秦某才喘着气回答:“可以。” 锦书轻笑一下,又问:“那秦大老板,你这几天下榻的酒店舒服吗?” “如果有个人能陪我一起更好。” “乐意之至。”锦书拉开了一扇通往酒店房间的传送门。 …… “咕噜咕噜……”伴随着客栈大门的拉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被推了进来。行李箱一接触客栈内的空气,就像有了生命一样自动滚上了楼梯。 招待台后,这聚精会神玩拼图的秦抚抬头看了一眼,抬手打了个招呼。 “锦哥。” 来人正是锦书,他后面跟着看似很平淡实际上对啥都好奇的秦云雁。 客栈里照常是没什么人,只有偶尔有缘人来得多时才能热闹热闹。 “人又跑了几个?”锦书拽着秦云雁到了前台,介绍道:“秦云雁,我的爱人。” 秦抚玩的那个拼图挺怪的,不同角度看去,每个碎片上的花纹还会变。他完成了三分之一,从锦书的角度看是一个水下城市。 小秦同志冷着张脸,不咸不淡地朝秦云雁点头问好:“秦抚,客栈的员工。”俨然一副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看门的,不想参与任何与不认识的人的谈话。 然后回答锦书:“猫爷跟着亦墨去他老家玩去了,无面还没回来,姐妹团跟着狂姐去新赌场砸场子去了,几个爱宅着的在自己房间。莫琅……睡不死他。”说到最后,秦抚脸上明显带上了嫌弃的异味。 “成,他又惹你了?” “他发疯想拔我翅膀。”秦抚咬牙切齿地说。秦云雁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年模样的小孩背上折叠着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小孩爱穿黑色,翅膀也是黑色,所以并不明显。翅膀像是由许多细小的骨头组成的,乍一看有些像魔鬼的面庞,细细看却觉得挺好看的。 “哦,那活该。”锦书评价。秦云雁听完这对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位曾经的假想敌当真是活该。他试探性地朝自己的行李箱勾勾手,那大白箱子真的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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