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渐熄,女人朝莫郎竖了个大拇指“假正经还得是你,你打算怎么做?” 莫郎颇有些得意地将锦书的通讯器抛起,又接住。眼睛眨了眨,“给他俩的□□生活加点料。” “还得是你。”无面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她边笑边摇头,撇清关系:“他再闹我就不拦着了,这件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又笑了一阵,想着还是得说正经事,道:“他这次可急,你要直接把‘那个’给他吗?” 莫郎点点头,道:“本来就是要送他的,一会儿我改一下就行了,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别改过了,锦书可是很要面子的。” “我有分寸。” 几个扫帚排排队从某个角落里跳了出来,打算打扫卫生。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杂质 ,本来光线暗在黑色的地板上看不清,可暖阳一朝就显得突兀了。 无面看到它们,不由得关心一句:“秦抚呢?” “生闷气,不肯见我。”提前秦抚,莫郎刚才瞎闹的心情瞬间没了,他摆摆手,不愿继续下去,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先走了,早改完身体早把锦书赶回去,省得他来闹我。” 楼上的锦书对下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敲响了一扇由齿轮组成的门。 不过多久,门开了。 锦书抬腿进去。里面的布置是那种赛博蒸汽风,乍一看乱糟糟的,实际看也乱糟糟的。 一个红头发的小孩坐在一个半球型的椅子上等着他。 椅子很大,像一张小床。但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显得少年在上面很挤。 椅子也很高,小孩在上面坐着视线和锦书平齐。 小孩十五六岁的外貌,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头发是张扬的火红色,丝毫不显突兀,有的只是十足的少年朝气。 “锦哥,你回来啦!给我带礼物了吗?”小孩调皮地一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锦书。 锦书:“抱歉,这次死得太意外了,没拿东西回来。”边说他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头向一边歪,舌头伸了出来,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小孩叫楚决,真实年纪如他的外表一样年轻,一点城府都没有。他被锦书的动作逗得嘎嘎乐。 忽然又板起脸来:“那给小白带了吗?锦哥不会给他带了不给我带吧?” “哪儿能啊,那小子一直一直躲着,我回来也不来见我,我可想不起来给他带东西。”锦书对于这种小孩子直接争风吃醋的画面也习惯了。 锦书在客栈算是半个孩子王,这群孩子都爱跟着他跑。所以后来冒出来一个徒弟就被这群小孩当成抢老大的敌人了。 也没什么针对他的霸凌,就是爱在要礼物的时候攀比一二。 也幸好锦书他徒弟不在意这种小孩长不大的可笑敌意,不然也麻烦。 锦书胡扯几句,趁机将手表的事一说,楚决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包在我身上,保证修好……修好估计够呛,我给你按个其他作用吧。” 听到承诺锦书还不放心,又叮嘱道:“表盘别给我搞坏了,其他地方随你。” 得了答应,他也不多逗留,但在出门之前还是嘱咐了句:“你还是把你这窝收拾一下吧,都没地方下脚了。” 楚决小嘴一撇,“怎么连锦哥你也开始当老妈子了……” 锦书也不等他抱怨,飞速回到楼下。 “还没打通?” 无面笑着回答:“是啊,估计打不通了。” 不知怎的,锦书觉得那笑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在里面。但他没说破,接过通讯器回自己房间。 他还有好多事需要处理呢。 包括但不限于感情问题。 他并没有发现后方的无面又猖狂地笑了起来。而角落里的安奕睡醒了,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 “咚,咚,咚——”房门忽然被敲响,很有规律,很稳重,很平淡。 四散的灵力骤然收拢,凝结成三十六片扇骨,又融入合眼盘坐之人的眉心。 锦书睁开眼,下一刻就出现在自己的门前。 开门,冒出来一个白色的脑袋。 来人比他矮半个头,披了件金属质感的外袍,整个人两极分化明显,上面白,下面黑。 抬头,如血般鲜红的眼睛看向锦书。 他平静开口,轻轻吐出三个字:“我来了。” 锦书抱臂,眼神也很平静。 二人之间的气场十分奇怪,说不上剑拔弩张,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二人中间。 锦书上下打量一番,发现那外袍把面前这人的脖子以下部分都挡住了,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他道:“中午吃饭了吗?” 白发男子答:“番茄牛腩拌饭。” 锦书“哼”了一声,斥道:“撒谎。” 白发男子脸不红心不跳,直视锦书。半晌之后终是败下阵来。 “我错了。”他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 锦书叹了口气,把人拉进房间,关门,一气呵成。 然后在自己徒弟毛茸茸的白头发上狠狠□□一番。 性格再硬的人头发也是软的。 “小兔崽子你是真不听话,你还在长身体呢知道不?还想不想长高了?以后被比你高的鄙视了怎么办。”他恨铁不成钢地说。 来着叫白亦墨,是锦书的徒弟。 白亦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不敢反抗,只是喃喃嘟囔道:“那就把对方膝盖砍了呗,还比我高就拦腰斩,多大点事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就像只是说西红柿汤怎么处理一样。 锦书叹了口气,把人拉到屋里坐下,又往对方怀里塞了包灵果干。 张口就开始对徒弟进行关于小孩子要吃饭的思想教育。 说着说着又把秦云雁拉来举例子了。 “……你师娘就是不听话,我不在就老不吃不睡,落下个胃疼的毛病……” 全程白亦墨都是一副边放空、神游天外,边啃果干的状态,直到听见“师娘”两个字。 他抬头,鲜红色的眸子又亮了几分。 小声道:“没多啊……” 锦书见他这样就知道对方一点没听进去,也就停下来自己的长篇大论。 他叹气:吾儿叛逆甚伤我心。 锦书无论哪辈子都没当过爹,所以收了这个从某种程度上跟一张白纸似的徒弟,就当儿子养了。 “不在隙间,等回头我带你去那边见见。” 对于现在他俩甚至连关系都没确定下来这件事,锦书觉得一点儿也不要紧,对方不愿他就追,追他个千八百年的,他耗得起。 然后就被白亦墨一口回绝:“我刚顿悟,没时间。” “要回绝也要等一会儿再说,起码让跟你对话的人理解为你思考过后才拒绝的。 如果是仇人的话倒是无所谓。”锦书说累了,开了壶果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又拽着白亦墨的外袍发牢骚:“这就是你用雳猫的轻玄造的衣服?跟你说了用其他人的东西要克制一些,人家告状都告到我那里去了。” “我用之前跟他说了。”白亦墨面不改色。 “不是说了就能随便用,之前那个仓库随便你造是因为那是我的战利品。用了他人的东西要知道回礼,记得给雳猫送点他喜欢的。吃的就算了,咱俩的手艺都不咋地。” 白亦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将衣袍脱下,搭在椅子上,同时将一个笔记本放在桌上。 锦书看到那个笔记本就头疼。 “说吧,顿悟到什么了。”他将酒放下,活动了下脖子,知道又是一场恶战。 不料白亦墨又翻出了一个盒子,推到锦书面前。 白发青年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道:“送您的。” 锦书拿起那盒子,有些重量。他没有拆开,只是欣慰地笑了下。 “终于有点长进了。” 看对方收下了礼物,白亦墨才开了口:“我发现我能在我的网内凭空创造一些隐藏的联系……” …… “这表已经失去了记录时间的能力,所以我把它改成了识别使用者情绪的表。锦哥你不是情感障碍吗,我觉得这样能帮你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行为。” 似乎没过多久,刚处理完自家徒弟,正在静思的锦书又被敲门声打扰。他敲敲晕头转向的大脑,起身去接客。 门外是楚决。小孩光着脚,这并不打紧,因为他就没从他那张奇特的椅子上下来。 锦书接过手表,第一件事就是看表盘。 原来数字的部分变成了一个个由特殊字符组成小字:焦虑、尴尬、冷静、困惑、厌恶、嫉妒、兴奋、恐惧、快乐、悲伤、同情最后还有一个空着的。 这种字符其他人看不懂,但客栈的人都懂。 楚决补充:“由于人的情绪太多了,十二种概括不出来,所以12点那个位置是空白的可以实时变成当时的情绪。” 锦书朝这个少年笑了一下,道了声谢,将表带上了手。 火凤凰的表盘上时针指向厌恶,分钟指向悲伤,秒针指向同情。 他疑惑地问:“怎么会这样,我现在清晰挺平稳的啊?” 楚决挠了挠他火红色的头发,说:“改的时候没注意,那表盘上有残留的血迹,血里面有制作者的小小一部分灵体,所以直接绑定到那个制作者身上了。这制作者一定对这个表很上心,不然不会有灵体残留的。我怕是你重要的人,就没有直接抹杀那一小片灵体。你要是想把这个换绑成你自己的,直接抹掉就行……” 听完这些,锦书哪还不知道这表盘现在展现的是谁的情绪,只能是秦云雁了。 毕竟这浴火重生的凤凰是他雕的。 锦书在秦云雁的书房里的某一本书中看见了画着这图案的设计图。 他对着楚决爽朗一笑:“确实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谢谢。” “没事,但你这表被人动过手脚,有个定位器。”楚决拎着一个扁平的小黑片给锦书,那是他从表里拆下来的。 锦书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是谁装的。他问楚决:“这东西还能用吗?” 楚决答:“能,回五号世界自动连接卫星定位。” 听到肯定的答案,锦书从楚决的百宝椅的侧兜里找了个胶带,将定位器粘到贴近手腕的那侧。 “对了,”锦书又想到了一件事:“你那里还有上次出任务的那个噬魂追踪器吗?” “上次?哪个?” “就是无论去哪个世界都能找到那个。” “哦!”楚决想起来了,随即疑惑:“要那个干吗?那东西太霸道了,只要被锁定,除非把那块灵体挖下来,不然永远都会被知道位置的那个。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小孩边说边从椅子背上翻出一个小球,球的表面泛着金属的光泽,可换个角度却能发现那光泽是流动的,像一个奇奇怪怪的有毒的果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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