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路上挺堵的,有时间说。”一个红绿灯,贾晴扯了张抽纸,对秦云雁说。 “警方查到的,是他们在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即将被推翻时成立,目的是恢复王权社会。” 贾晴揪着字眼,说道:“警方查到,我要你的答案。” 秦云雁笑了一下,他这个老朋友的洞察能力只要无关感情是很强的,并不意外。 “他们自称‘复皇’组织,但实际上,他们的原名是‘寻风’,只是一个痴心妄想的太监控制自己服侍的帝王所创立的组织。现在变了味。” 贾晴烦躁地敲了几下车喇叭,拥堵的车流还是不肯动。 “他们是怎么把他变成那样的。” “具体怎么办忘了,因人而异。但同样的是他们会同化你,用他们的思想麻痹你,慢慢把你自己的性格和名字洗去,最后赋予他们所给予的姓名。自此原来的你就消失了,再看到自己熟悉的事物也不会有反应。他们会将你原来的身份作为‘假’身份给你。” 人还是那个人,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但代表自己本心的那张纸被油漆刷白,最后再被拙劣的画家画上与原来差不多的仿制品。 “没有逃出来的人吗?”贾晴痛苦地眯了眯眼睛,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云雁不慌不忙地打字,同时提醒贾晴前面的车向前移了半个车位。 “据我所知,逃出来的有三个。一个我,一个阿锦,一个你不认识的莫沐。” ----
第25章 认领遗体 “你也加入过那个组织!”贾晴的声音变得非常尖锐。 旁边的秦云雁捂了下耳朵,飞速打字:“是被绑架,不是加入。” 然后他又把之前给姜一叶解释的那些找皇帝的话转述一遍。 听得贾晴目瞪口呆,三观地震。 “合着你之前晚上一年学是因为这个。” “嗯,心理治疗和调查。之前的课也忘干净了,索性休了一年学。” 钢铁洪流似乎动了,前面的车欢欢乐乐地启动了。接着很快就在离原来位置三个车位处泄气。 “你让我静静。”贾晴思维有些乱。“我放会儿歌不介意吧。” “请便。” 随即车里奏响了《卡门》。 高亢的歌声自手机放音器里冲出“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 秦云雁听得嘴角抽抽,打趣:“你口味怎么变高雅了?” 他记得贾晴原来是听死亡摇滚的。 驾驶位上的贾晴还在处理着这一大堆信息,还没抓住重点“别打岔,你说你是被当皇上绑去的,那个今天来谈生意的也是。他今天自称顾末,是古代哪个皇帝的名字吗?” “是,北华华哀帝。” 女人高中没选历史,之前学的基本上都是盛世的帝王,或者是开国灭国的,一时间没想起来。思虑一番,才想起来之前看到暴君合集有这个名字:“那也不是什么好皇帝啊!为什么要认这个并不光彩的身份呢?” 车内暖风呼呼地吹,前方似乎有撞车的,后面的车主都在绕道。 秦云雁摇摇头,还能是因为什么?无论后世怎么评价,坐上皇位那一刻,那种天下尽在我手的感觉用千万声骂名换也无所谓。 他也被迷过眼,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因为只要是皇帝,就是封建社会里地位最高的人。可以掌控所有人的命,可以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在那个组织里是甲等,拥有决定的话语权。”多少人获得权利后不会被腐蚀呢?太少了。 一面是家庭破碎的孤儿,一面是万万人之上的至尊。何怜叶会怎么选?答案显而易见。 “不一定啊,年幼继位的皇帝还容易被外戚操控呢。”贾晴想起来那些外戚宦官交替掌权的例子。 秦云雁也肯定这一点,权臣一直是皇帝害怕的,所以几乎所有的帝王都要君主□□,历史的趋势也是君主□□中央集权日益严重。 而“复皇”组织在没找到帝王之前都是乙等的那群世袭的贵族掌权,贵族内部也是不团结的。 “所以‘复皇’里面是有分裂的,我逃走时就靠着旧派的大祭司为了招魂,把我单独带离了那个基地。不然凭那个基地四面都是原始森林,我逃不掉。” “那顾助呢?那个莫沐是受尽折磨杀了人渣出来的,顾助呢?”刚才秦云雁给贾晴简单叙述了一下莫沐的事,得到了贾晴对人贩子的长达五分钟的唾弃。 骤然提到顾锦,秦云雁发现自己又要陷入emo模式了,他把AI声调成那种搞怪的娃娃音,企图转移一下注意力。“他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背叛了‘复皇’。他原来是‘复皇’派到我身边的卧底,何怜叶特地找到和他相像的人来,这样我有亲切感。” 咋一听见这么鬼畜的声音,贾晴吓了一跳,随机抓住了一个词:亲切。 亲切啥?不会云雁以前和这个何怜叶谈过,所以…… 靠,白月光加替身文!我的cp怎么什么梗对他们来说都不意外呢。 刚才这俩孤男寡男还独处一室! “为什么?你之前和何怜叶谈过?” 秦云雁拒绝得很快,手上动作一刻不停,甚至把AI换回正常的男声了。“不,只是我们是同一波被绑的,当年试着一起逃过。他原来是个很怯懦的人,我翻到墙外了他却不肯翻,结果把守卫引了过来。我受了一顿打,他倒是觉醒了,夺过护卫的鞭子把打他的人打得血肉模糊。‘复皇’的人那时认定了他属于他们了,拥着他走了。” 这反差还挺大,白月光变黑月光了。她又问:“那刚才在会议室你俩聊什么了?” 秦云雁回忆刚才在会议室里何怜叶的“皇兄跟朕回去吧~”就打寒战,他都没敢想象过阿锦会做那样的动作。 阿锦跟他用一张脸真晦气。 他甚至能穿过时空想起了阿锦是怎么将那张脸的主人杀死的。 还是阿锦原来的脸好看。秦云雁边想着边把玩自己雕的钥匙扣。这个Q版的钥匙扣他打算雕一组,各种表情的,这样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情搭配。 “他想跟我叙旧,我只打了三个字‘何怜叶’他就气冲冲地走了。而且我遇见顾锦的时候根本因为大脑保护没有这段记忆,我又不可能是因为那个玩意儿喜欢的阿锦。” “为什么听到原来的名字会生气?” 前面的车终于不再停了,一路丝滑地开过去,看到三辆车连环追尾。车主们吵成一团。 贾晴没心情去看其他人吵架,她紧紧皱着眉。 “因为那是一个怯懦少年的名字,不该用这样一个名字叫帝王。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顾末。” 本来开得好好的,前面又有个车加三儿,贾晴摁了摁喇叭。“给根竿就往上爬,还真当他是皇帝了呗。” 副驾驶的秦云雁说不了话,只能一直打字,打字的速度和贾晴问的速度旗鼓相当。“他们组织的人很多,发展了几百年,基本上没有叛徒,所有人都遵守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这么多人拥护他,换谁都那样。” 贾晴又抓住了一个重点,联合前面秦云雁的答话。“基本上没有叛徒?那顾锦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凶手和被害人怎么回事?” 秦云雁思考了一下,说了实话,毕竟一会儿去警局就是干这个的。“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他残缺的遗体。我送他的表戴在了何怜叶身上,很明显是‘复皇’的手笔。” 机械音毫无波澜,秦云雁的表情麻木,贾晴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忽然一个人就离世了,还是自己的同事,一个工作效率很高,有点严,但人很好的同事。这比气球沾了橘子汁爆炸来得突然。 贾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也哑了,她气愤地锤了锤方向盘。 “混蛋!那么好一个人!所以你要我一起去警局干吗?”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能出声了。 这一刻贾晴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早上秦云雁还能说话,现在却只能用电子假声了。 秦云雁却像是已经风干了的腊肉,脸上不再有表情,电子假声还在继续:“帮他收尸,我怕我受不了,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陪我一程了。” “最后一个问题。”贾晴努力将泪水憋回去,她不想再刺激这个可怜人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胆大。”秦云雁试图开玩笑缓解气氛,但两人谁都没笑,他只能公事公办似地说:“开玩笑,我既然已经被卷入这场风暴里了,就有可能不全身而退,我也没有家人了。只希望到时候你……” 贾晴打断了他,她已经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朋友死了。“知道了,托孤是吧。到时候我会管理好归雁的。” “谢谢。”秦云雁郑重地说。 “谢啥,认识这么多年了。”女人故作潇洒地说,她更宁愿没有这些破事。 “那就祝你下一个对象正常吧,别有这一堆破事了。”秦云雁真情实意地祝愿。 “赵泉回不来了?”贾晴忽然提问。 赵泉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后来找的每一任对象都有赵泉的影子,但都不如赵泉。 平心而论,如果赵泉不被复皇组织洗脑离开,她俩的孩子应该都能叫妈妈了。他不是个渣男。 她,赵泉,秦云雁是大学第一次小组作业抽签分到一起的。后来就成了学院里小有名气的“三人帮”,他和赵泉各自有对象,秦云雁追求者多,但人家一心学习。毕业后三人一起创业,一起经历挫折与磨炼,贾晴和赵泉看对了眼,还商量着婚礼上要诓秦云雁去当花童去,结果呢?梦碎了。 “回不来了,查查他给你发图片时的地点吧。据我所知他不仅仅发了一张灵堂。那地方应该是他最后清醒时为自己挑的坟墓。” “嗯。” 等车开到幸城警察局,门卫看见秦云雁手机里出示的证明把两人放了进去。 车停,贾晴打算把妆卸了,毕竟是去见死者。 秦云雁看出来她的意图,打了行字:“没事,他宁愿咱们精精神神地去看他。” 贾晴点点头,下车,锁门。 秦云雁七拐八拐地带她去找姜一叶,他对警察局跟去自己家似的,根本不用接。 不多时,他们就见着了顾锦的遗体。 冰凉,毫无人气,像是在陈年老冰中封存了许久的猛犸象。 秦云雁看着那张脸,明明一直盯着,却觉得视线渐渐模糊,脑子里那人的形象也变了一番。 不得不说,那遗体比秦云雁昨天看到时平静了不少,脸上的错愕和惊讶没了,有一点祥和的意味。显然是入殓师的功劳。头以下都拿白布盖着,身体像是有些变形。 贾晴看到的那一刻就忍不住了,借口去卫生间去外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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