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处,名叫界空处,由于它的新处长还在实习期内,所以暂时放座在此,人不列席。 目光游转之中,西弗觉的视线在斯丹妮处停留了2秒,问到:“对此,你那边有什么好的想法。” “没有,我的首席,一切都听从您的决定。” 斯丹妮的声音温柔而冷静,这本就是一次常规的风控事件,按照老办法处理是不二法则。 西弗觉的视线又缓缓地从司徒风沉默严肃的脸上移过去,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根纳希,确实在处理风险控制这类专门事项时,他们没什么发言权。 托兰亚看着西弗觉首席的脸色从愠怒慢慢恢复了平静,以为他将像一贯那样,宣布对高级危险目标执行清除的决定,不料最后却只听到七个字: “对象考验期继续。”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落在圆桌上,一锤定音,会议结束。 其他部门的席座们如鱼群般四下散去了,只有年轻的托兰亚站在那里,怀疑自己的耳朵。 会后,斯丹妮跟着西弗觉进了首席办公室。她察觉到西弗觉态度的变化,应该跟于奉恩有关。 “我们不清楚司徒大人的动机也就算了,怎么连于老都这么神秘兮兮的了?” “你不也是吗?斯丹妮。“西弗觉递给她一杯水,道:“你觉得,张蓝蓝这孩子怎么样?” 她当然明白,西弗觉知道了她的帝位选择人,刚刚他也是在询问张蓝蓝对于祁子锋事件的立场,但她和张蓝蓝对这件事的确没有看法。 现在她更加确定的是另外一件事——于奉恩也跟她一样,有了自己的选择人,不会是一向和他不合的司徒风的弟子,罗玘。 那看来,就是那位白发临霆了。 于奉恩如今在圆桌上帮祁子锋说话,是还惦记那个摸不到一点边的秘密呢?还是为了他掌中的宝贝新人? 思索片刻,斯丹妮说:“蓝蓝这孩子聪明可爱,最主要是很...稳妥。” 她嘴上酝酿着话,手中轻晃着水杯,似乎酝酿着一觞稀罕的美酒。 “没错,确实很稳妥,还是你聪明啊,斯丹妮。可那老狐狸于奉恩却不这么想呢。”西弗觉说。 “可以理解,他一向不愿相信女性也可以肩负起王国的荣誉和责任。“ 斯丹妮轻轻嘲讽着,眼神泛着一抹成熟的智慧。 又接着道:”但他不稳妥的选择,不也符合我们先辈制定竞王规则的初衷吗?既然我们追逐野性,那么势必会被它带动步伐。” 西弗觉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回忆起B区创始之初的确是根据最优基因来确定王国首席的,但是大半个世纪以来,这种毫无悬念的王位更迭,产生了温和甚至懦弱的统治风格,甚至延伸到外交领域。 圭带主席团终于意识到了野性的重要性,他们以前总把顶级的端庄,美丽,智慧,强大奉为圭臬。 却忽视了另一种精神气质,那就是——野性。 当然,王位候选人的竞争是上层政治建构中的一场豪斗,势必会引起利益链条的重塑,权力齿轮的倾轧,这是沙漠风云之上的一场巨变。 “为了保持王位竞争者的野性,我们必须且有能力承受这种内耗!” 这是创立新规的第31位圭带首席史旻德的原话 。另一方面,竞王规则的创立,也和星球资源争夺背景下越来越明显的转战思想有关。 斯丹妮轻轻晃动了一圈柔顺的金棕色短发,她刚才思考了很久,大概已经猜到,罗玘那天深夜誓不罢休要将针对祁子锋的清除指令撤销的原因—— 为了保全有祁子黎的实验室。 作为B区新生代高等智商拥有者,根纳希实验室的未来发展离不开祁子黎,作为根纳希的得意学生,他很有可能是今后科技部的下任首席。 因此,无论是实验室,还是祁子黎,罗玘都想要把握住。 而临霆和于奉恩结盟,在祁子锋事件上态度异常宽容,又是什么缘故?难道也想拉拢祁子黎,打起根纳希实验室的主意? 毕竟掌握了圭带核心实验室,就是掌握了B区最前沿的科技力量,就是握住了下任圭带首席王座上那只最沉甸的权柄。 “所以,您说的考验,不只是对现在风控室里的人的考验对吧?” 斯丹妮微笑着,等待这位国都之中最孤独的男人的回复。 西弗觉脸上浅浅地笑了笑,皱纹又渐渐平静下来,最后他认真的眼神闪着寒冷的光,那是世人无法跨越的雪线。 他看着窗外正在空中进行训练的界空处飞行器阵列,瞥过一位一头白发的飞行员,扭头跟女人说: “既然他们想要相互掣肘,我们何必担这个麻烦,就让那两位自己去处理吧。反正,一切后果得由他们承担,不是吗?” 斯丹妮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水,杯身周围的景色光怪陆离,只有她手中的白水纯净无害。 而如果要问,此时正在飞行器里进行交叉对抗训练的临霆说服于奉恩,维护祁子锋的原因,他说不出来什么理由,或许是因为看得顺眼而已。 后来他才弄清楚,是因为,他们有相似的野性。 ---- 祁子黎:你这么关心我弟弟干嘛?
临霆:突然有点害怕。
第10章 反猎 三天的禁闭期结束,祁子锋被释放。 他走在漫长到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外沿通道上,稀疏路过的人远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行走在玻璃管道中的小白鼠。 而实验中的小白鼠离得开笼子,但离不开编码的命运。 祁子锋手上的终端忽然闪了一下,在他眼前跳出了一个悬浮窗,上面显示着:特设心理班温馨建议您接受一周的心理治疗。 即使这样的建议实际是一种变相要求,祁子锋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 然后他整个人穿过悬浮窗,拖着孤单的影子离开白色监狱,朝昏暗的远处走了去。 他无法信任那些猾狸笑虎的蜜语甜汤,他不相信这次是一次单纯的小惩大诫,他也不相信那些大人物会认为他露出爪牙之后,还能做回沉默的羔羊,因为连他自己也不信。 现在,他的考验期被莫名延长,他留了下来,这其中必然有旁人的原因,或者他自己的价值。 这二者,他能隐约猜到一些。极大可能是出于他哥哥的一些手足之情,但他不认为祁子黎在圭带上层有这么大的话语权。 另一个可能性应该是因为B区精英对他们两兄弟携带着A区最大秘密这件事的揣测。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在和司徒风为数不多的对话中,那个秘密都是被明敲暗击的关键词,尽管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在过去七年里,他会反复做那个梦。 在无比安静的空间中,荒漠上静默的阴影遮在沙丘一侧,饥劳和恐惧笼罩着两个男孩的眉宇。 他们的父母被浑身穿着冷灰色盔甲的士兵紧紧压制住,如同乌云挤压山脉,天狗扑杀月亮的场景。 他们的父母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这一切让他们的脑袋发昏,眼神发空。 只有武器的反光,汗水的闪光,那些人脖子上的,手腕上物件的反光,像往他们的眼睛里丢入了一枚炽烈的散光弹。 嘭—的一声,在满世界炸开了。 头顶上忽然传来巨大的哐当声,天花板厚重的板材带着呲啦啦的电火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失神的祁子锋几乎来不及闪避,就要被那东西伤个好歹时,一个人把他迅速拉了开。 “你们施工就只管放个指示牌,连人走过来了,都不提醒的吗?!”一个熟悉的女声呵斥道。 施工的三四个人这才从架子上回过神来,满脸满口的抱歉,还有一个人站在偏僻处,朝这边观望着,看不清脸。 祁子锋出神地说了句“谢谢”后,才发现拉开他的人是金宣真。 他从没见过金宣真温柔亲善以外的模样,但似乎她真的在生气,可祁子锋并不想对这些差别化的情绪有什么看法。 因为和浅井秋介同一个池子里的鱼,更多的东西只能是相似。 难得的,金宣真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学生念念叨叨,关怀备至的,只是问了句“没事吧?” 祁子锋轻轻摇了下头,然后转身走了。 下班后,浅井秋介拎着公文包打开了门,他一脚踏进烛光摇曳的房间里。 他发现橘黄色的火光晕染着每一寸墙壁,温暖的颜色交织融合,如同夕阳坠落的艳丽傍晚。 他想,这一定是他们的某个恋爱纪念日。 虽然他从来不记录这些甜蜜的数字,但是有人会用特别的浪漫方式提醒他,并且从来不让他感到难堪和抱歉,全是安心和喜悦。 “我的真,永远能带给我惊喜。” 浅井的目光微笑着,看着穿着一身红裙,正在客厅的复古毛毯上翩翩起舞的女人。 她在秋橘色的波光中身姿晃动,宛若正从夕阳的潮汐中归来的鱼仙。 一支玲珑的红酒杯在她柔软的指间晃动,里面摇曳的红,像粘一口就致命,却引人入胜的毒药一般。 婀娜无法形容她的身恣,曼妙无法比喻她的风情,她像一朵要在夜晚开到尽性的红海棠,整个世界都是她的甜蜜花园。 她的眼神醉在美酒里,但她远比美酒更为香醇动人。 “亲爱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浅井问。 海棠跳着舞,抿下酒杯里的最后一滴红,然后将它送到他的嘴边。 “介,是哪一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 “没错,重要的,是我和你。“ 浅井复述着女人的细语,单手解下了外衣的扣子。 接着他在烛火中同这海棠拥醉,炙热的焰苗燎灼着黑夜那黑色的衣襟,无尽的繁花盛开在他的脑海,它们震耳欲聋又寂静无声。 许久后,烛光还亮着,小屋里有人声轻语了两句,就没了动静,不多时,一个红衣女人出了门。 金萱真准备回自己家,因为今天没有开她的私人飞车,她站在单人胶囊仓停放点和公共飞梭器站台这两个方向的交叉路口,停顿了2秒,最后走向了公共飞梭器。 凌晨时分,公共飞梭器上乘客虽然不算满满当当,但也不能算稀疏,里面坐着的基本是两类人。 一类是夜班工作者,B区的工作制不分白天黑夜,企业推崇效率与作息自由,流行一个世纪以来,夜班工作者也不在少数。 另一类就是一些来自下层空间,专门来上层空间游玩的乘客,由于上层空间的住宿费用昂贵,他们不得不选择晚上赶回去。 由于外貌出众,金宣真不能阻止一些视线的干扰。她在自己的飞车,或者单人胶囊仓里可以闭目养神,但在这儿,她只能佯装忽视掉周围的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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