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还有呢。” 奚迟顿了下,失笑:“你怎么知道还有。” 江黎:“那天你去清云观,2点21才下山。” 求个平安符,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奚迟下意识往前坐了一点,靠他更近。 他声音又轻又慢,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夜间故事。 “本来想求个签的。” 江黎安静应着:“嗯,然后呢。” “可我不知道要问什么,”奚迟看着他,轻促地笑了下,“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其实刚开始确诊返祖症那几天,桑游说我运气不好,我也觉得自己运气挺糟。” “可后来,它把你带到了我身边。” “再后来,我又觉得就算没有那个症,也会有什么东西把你带到我身边。” “去清云观那天,其实我已经走进求签堂了,该敬的神明也都敬过了,最后却发现没什么要问的。” “然后观长跟我说,无问不求签。” 奚迟抬眸看他,眼底是清晰的笑意。 “他说,人若自知天理合,何须着意问天神。” 江黎指尖一颤,没说话。 奚迟抬手,牵过江黎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所以我出了求签殿,给你点了一盏功德灯。” 恭敬过天地,功德不息,灯不灭,岁岁年年,万夜长明。 “江黎。” 江黎喉结重重地滚了滚,良久,久到他自我减震和缓冲结束,才哑着声开口:“嗯。” 奚迟倾靠过去,两人额头轻抵。 “你才是我的那支上上签。” 那一瞬间,江黎清晰地听见自己理智崩塌的声音。
第84章 “床单脏了,我换一下” 江黎抬手,将灯熄灭,又将床头灯打开。 昏黄光线中,奚迟留在那张床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 两人都没在意。 江黎眸色很深,想触碰他的念头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平日偶尔失了分寸听几句浑话都会脸红的人,说这句“你才是我的那支上上签”的时候,那么专注认真,没有丝毫闪躲,眼睛亮得像是暗夜里的灯火。 江黎抬手将人拉进怀里,捧着他的脸,俯身吻下去。 奚迟没有躲避,微仰着头,感受着江黎的温度。 屋内光线昏黄暧昧。 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 两人呼吸都乱了,喘息声很重。 空调好似失了作用,奚迟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燥热浓酽。 江黎灼烫的掌心已经从后颈一点一点向前,落在奚迟颈侧那颗红痣上,用指腹一下一下不知疲倦地摩挲着,直到那里染上浓重的绯色,江黎的气息才从唇齿离开,渐渐下滑。 颈侧皮肤被轻咬住的时候,奚迟眼前是一片失真的白。 陌生又混乱的感觉让奚迟下意识喊了一声:“江黎。” “嗯。”江黎呼吸更重,声音更哑。 奚迟感受到江黎身体的变化,整个人僵在被单中。 江黎重新吻上来。 空气越发躁动,他背着光,被阴影重重覆盖,良久,声音低哑发沉:“…男朋友,帮帮我?” …… 一切归于静寂的时候,江黎缓步下床,拿着床头的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然后转身走进浴室,用温水打湿毛巾,回到床边。 房间灯已经重新打开。 奚迟半躬着身,背对着江黎躺在床上,脸侧、耳朵、颈侧、身上全是红的。 他抬手用小臂遮挡着眼睛,呼吸已经平稳,但始终没说话。 江黎很轻地笑了下。 在这声不算明显的轻笑中,床上那人耳朵又浸了一层深红。 江黎将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两度,拿着毛巾俯身替他擦汗。 温热的水汽触碰到肩颈的瞬间,奚迟应激似的颤了下。 “不碰了,擦一下,”江黎声音放得很轻,“出汗了,别感冒。” 江黎视线在他颈侧那颗红痣上短暂停顿几秒,才收回视线。 明天还有满天的课,也不敢太过火。 擦完脖颈和身上弄脏的地方,毛巾已经有些发凉,江黎去浴室重新洗过,才开始擦他的手。 不比只有点薄汗的身上和颈侧,江黎这次擦得很细致,从掌心到手指,一截指节一截指节地擦。 奚迟掌心一片滚烫。 江黎动作轻缓,整个过程漫长又小心,奚迟始终闭着眼睛。 擦完,江黎把毛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 “都擦干净了。” “还不理我?” 奚迟眼睫抖了一下,没说话。 直到江黎下一句话。 “今天我生日,男朋友还不理我啊。” 奚迟呼吸停滞一瞬,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眼底也是红的。 江黎抬手在他颈侧摸了摸,确认体温下来之后,低头看着他:“抱你去那张床躺一下?” 奚迟:“……?” “床单脏了,我换一下。” “……” 江黎换完床单,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因为怕酒店的床单不干净,两人铺的都是自带的床单。 除了床单,当时还垫了一条浴巾,一并扔到了脏衣篓里。 处理完所有东西,江黎重新洗了个手,坐在床上替他按摩手指:“酸么。” 奚迟低着头没说话。 江黎看得好笑,又俯身去亲他。 上了一天的课,考了试,讲了卷,刚刚又囫囵折腾了一通,奚迟累得动都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任江黎揉捏着手指。 他闭着眼睛,直到手肘压到一个物件,冰凉触感传来,他才恍然想起一件事来—— 手机。 从零点到现在,他们一直没看手机。 奚迟瞬间回神,拿过手机,点开屏幕,不出意料,各种群消息和私发消息。 ……大概有上千条。 奚迟:“。” 他这边都这么多,更别说江黎。 “…你手机呢。” 江黎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 屏幕黑着,奚迟原本还以为是江黎锁了屏,拿过一看,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奚迟:“怎么关机了?” 江黎言简意赅:“吵。” 奚迟:“……” 奚迟替他开机。 屏幕亮起,重新接收到信号的一瞬间,滞后的信息像是终于找到出路,铺天盖地潮水般涌来。 …的确有些吵。 奚迟一一打开,简单扫过信息,又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零五分,过了最热闹的零点,群里也安静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回消息。 正想着,两人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 是桑游的消息。 【日行一善:看到消息回一句,之前说一点半集合,这边正等着呢。】 奚迟:“?” 一点半集合? 奚迟把手机拿到江黎面前:“什么集合?” 江黎就着奚迟的手指,在手机屏幕敲下一个问号,发送。 【-:?】 那头立刻回了消息。 【日行一善:还知道看手机?】 【日行一善:行了行了,废话不多说,赶快收拾收拾,穿衣服,十五分钟基地操场后墙见。】 【日行一善:准时点,别逼我们上楼敲门。】 - 十五分钟后,奚迟站在操场后墙的角落,看着眼前这一堆人:“……?” “是不是从北边那条路过来的?”桑游忙问。 “嗯。” “那就好,那边没有摄像头,不会被发现。” 操场后墙正是对风口,晚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奚迟站在原地哑口半天,才轻声开口:“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桑游抬手,有些散漫地一拍墙,“当然是出去给江会长过生日。” 奚迟:“……?” 出去?现在? 奚迟下意识看了江黎一眼:“这事你知道?” 晚风微凉,江黎替奚迟拢好领口,声音很随意:“他们之前说过两句,也没确定。” 奚迟:“。” “怎么出去?” 可能是开会那句石破天惊的“一个人犯事和一群人犯事是一样的”吓到了九个脑袋的王主任,老王夜不能寐,第二天一早就去监督管理局借了灵力无线探测仪放在各个集训场地里。 只要这边灵力一波动,那边手机立刻收到消息。 “都打算半夜犯事了,用灵力多没意思,当然要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法子,”桑游伸着大拇指,朝身后一指,“这点墙,还怕翻不过去?” 奚迟一回头,一群人已经开始揉手腕松筋骨,只有第一次半夜偷溜出门,又兴奋又害怕,且显然不可能掌握翻墙这种高端技能的邱小观长一脸“可是这老师没教过啊”的天真表情站在墙根。 奚迟:“……” 奚迟看着邱长清,正要开口,许云锐和南山学生会一个成员已经翻了出去。 下一秒,邱小观长被几个人拎架着,像是拎着一把趁手武器,其中还有个人拎着上下掂了掂。 奚迟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等一……” 邱长清已经原地升天。 奚迟:“……” 桑游拍了拍墙:“接住了没?” 南山学生会成员:“接住了接住了,就他这点小身板还能接不住?” 奚迟:“…………” 后墙其实不算矮,能防得住人,但…防不住妖族。 三两分钟,操场墙角已经只剩下奚迟和江黎。 “累不累?”江黎视线很轻地往下移了一下,落在奚迟白皙的手指。 只一下,便收回视线,语气也很平常,奚迟脑海中却不自觉闪过不久前在房间的一两个画面:“……” 他撇过头:“不累。” 江黎笑着“嗯”了一下:“你先过去,让桑游在那边接你。” “我说你们俩,有什么话出来再说行吗?”桑游的声音适时响起,“恋爱出来再谈,先翻出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墙里头的人一前一后翻了出来。 奚迟看了眼站在许云锐身后的邱长清,见他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有点害怕甚至不知道是谁把我扔出来的,但很好玩”的表情:“……” “你们就一定要把他也带上?”奚迟无奈开口。 也不怕摔坏。 摔坏了怎么跟老观长和老王交代。 南山学生会外联部部长开口:“迟哥没事儿,老王不是说了嘛,一人犯事跟一群人犯事是一样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已是深夜,这边又是偏僻路段,没有住宅区,除了他们,没有别的行人。 晚风带着凉气,从路的那头慢慢拂过来。 一行人沿着路走了十几分钟,当奚迟听到路尽头传来小螺号声音的瞬间,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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