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怒极才出真心话,凌樾果真是想丢了他…… 沈颜脸色大白。 凌樾看他这般,也觉得自己过了,正想腆着脸坐上床宽慰他两句,便见他小心翼翼抓住自己袖口,头低低的,脸小小的,一双桃花眼半垂,好似芙蓉垂露,可怜又勾人的说:“阿颜,不会了……” 声音灌着蜜一样的粘稠,哀求道:“殿下,不要扔阿颜出去……” 凌樾顿时心化成水,但他拉不下面子说软话,便扯过厚厚的绒被将沈颜单薄的身子裹了起来,自己也躺了进去,才僵硬的说了句。 “不会。我……说的气话。” 沈颜松了口气,心想凌樾真好,为了一句许诺可以对他容忍到这种地步。 他还是很懂事的保持着距离,但忘了手抓着凌樾袖口,一松开便不慎碰到凌樾结实的手臂。 沈颜亲眼见着那块皮肤倏忽汗毛倒立,红了一片。 凌樾一定很难受吧。 明明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却要来应付他这个臭男人。 沈颜正紧张,便见凌樾反手抓住他手腕,拉进衣料单薄的火热腹部,不耐烦说:“弄得这般冷!” 沈颜想缩手,凌樾翻过身来,强势地将他搂入怀中,不让他动弹,滚烫的身躯使人沉迷,但幽幽的玉兰香又反复提醒着他,不要让凌樾为难。 所以沈颜浑身紧绷地说:“殿下,我自己睡就可以,很快就暖了的……” 凌樾隔着夜色瞪他一眼,他便不敢出声了。 半响,凌樾才轻拍他后背,“我知阿颜心中有气,恼我不让你出门。但若让人知晓太子金屋藏娇,阿颜就很危险了。” 那为什么要金屋藏娇呢?堂堂太子养个脔宠妾室,很奇怪吗?他明明可以很自然做凌樾身边的一个小厮,一个宠姬,但凌樾只是怕玷污了自己的清名。 沈颜可以理解。 他要的从来就不多。 凌樾声音轻了些,“再忍忍吧,很快就能让阿颜自由了,届时阿颜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可好?” 沈颜点头。 ---- 凌樾心想,把那些桃木剑都赶紧丢出去,老婆有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都不和他贴贴了! 气死!
第22章 凌樾不行生 很多时候沈颜都会迷失,像过往四年一样,坚信凌樾心里有他。 但他如今每每沦陷时,便会想起凌樾那夜说的话。 “你阿爹死前同我说,要我帮他照顾妻儿。说他儿子很好认,同他一样眉心有颗朱砂痣。” 我是他无法摆脱的责任。 可人心往往不受控制。 沈颜始终是怀揣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幻想奢望,从一个秋景,守到初雪来临。 那天沈颜一睁眼,窗外的桃枝就开出了银花,他雀跃去看,却发现枝上的红飘带,被风雪吹走了一条…… 他有些心慌,照旧走向门房,问暗卫:“殿下安否。” 熟悉的一声“安”没有传来,只余沉默。 他左眼皮猛地一跳,严辞逼问下,暗卫才说出太子冬狩遇刺之事,说已经昏迷半月,不知是否还能醒来。 沈颜逼自己冷静,劝自己不要给凌樾惹事,但随着一天又一天的暗无音讯,他完全按耐不住了。 倘若……凌樾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国丧,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凌樾最后一面了。 沈颜偷偷溜了出去。 他这两年表现的太安静了,以至于暗卫都放松了警惕。 他用的还是凌樾以前教他的那招声东击西,他身上只有一点盘缠,又不识路,在林中绕了很久才出来。 凭借着两年前凌樾带他走过的零星记忆,他寻着去城中的路,好不容易在天亮时见到了人,刚想问路,就被顾忘截了下来。 他在马车里对顾忘又跪又磕头,甚至要不顾生死,跳车下来,万分狼狈,“顾忘我求你,我就见一眼,只一眼我就走。” 顾忘心软了。 但沈颜没有喜悦,反而更害怕了……顾忘是绝对不会违抗凌樾的任何命令,除非凌樾当真是危在旦夕了。 冬狩重地,寒鸦斜飞。 顾忘带着他长途跋涉,几经辗转打点,才终于让他扮作内侍衣,跟着送汤药的公公混进了守卫森严的太子行宫,凌樾就躺在里面了,一想到这里,沈颜的鼻腔酸得不行,用尽全力才能不让眼泪决堤。 沈颜尚未进去,便听见里头太医对一紫衣女子道:“容娘子,手上的药今日可换了?” “还没来得及。” 那声音清丽婉转,甚是好听。 “女子手上不能留疤,容娘子就是再担心殿下,也不能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太医道,“容娘子伸手出来,老夫替你换了。” 女子伸出手问:“殿下可好些了?” “烧退了,有见好转,何时醒来,还看天意了。”太医又道:“那日幸好有容娘子,在悬崖边上抓住了中箭的殿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如今又日日贴身照料,此情可感上苍,定会让殿下早日醒来的。” 是她救了凌樾?沈颜心里只有无尽的感激。 他垂首端着药进来,闻见过分熟悉的玉兰香。 紫色衣摆停在他面前,从他手里接过药碗。 他来了,也只能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偷偷看一下病床上憔悴不堪的凌樾。 凌樾紧闭着眼,面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醒来吧…… 凌樾,求你醒来吧…… 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即便你另娶他人,儿孙满堂,即便要我离你而去,此生不见。 听说三日后凌樾就醒了,沈颜欣喜落泪,埋在满室佛经里哭了很久。 圣上深受感动,特为太子殿下和容丞相之女赐婚。 普天同庆。 沈颜也很高兴,如果不是凌樾突然驾马杀了过来,拿着鞭子当着他的面抽了顾忘五十鞭的话。 “殿下要罚就罚我吧!顾忘是被我以死相逼,没有办法,才带我出去的!”沈颜跪着抱着凌樾的腿,不让他打。 但凌樾只是一脚踢开他,一鞭子抽在他脚边,发出刺耳的声音,“滚开!若不是你父曾于孤有恩,今日这五十鞭,就是抽在你身上!” 沈颜的梦彻底碎了。 凌樾再不见他。 他悉心照料顾忘的伤,顾忘还玩笑着说殿下气头上,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没回应。 顾忘担心他出事,整日说笑话哄他,还说这顿打挨得不亏,白白休息了好多时日。 他笑笑和顾忘说“我没事”。 待顾忘养好了伤,他开始求见凌樾。 但都如石沉大海,半点消息都没有。 凌樾甚至不许暗卫同他说近况了。 其实凌樾不必如此防备他,他没有别的意思。 更不敢打扰储君婚事,只是觉得自己不想再成为凌樾的累赘了。 不想他在庙堂波诡云谲,还要担忧远处小院安危;不想他贤明方正风骨,败坏在他一低贱娼妓之上;不想他夫妻鹣鲽情深,却因他屡生嫌隙……他早该离去的,为了一点的贪念,耽误了太多人。 沈颜绝食求见。 暗卫便走到他面前,拔出一把利刃,往自己皮肉上划了一刀,鲜血如注。 “太子有令,公子一顿不食,我们便自伤一刀。” 沈颜没有办法,只好在冰天雪地沈园里,跪了下来。 “殿下,我只有一句话,恳求你见我一面。” 暗卫急得没办法,“公子有什么告诉我们也可以啊……殿下今日不可能会来的……” 他不愿意见我,连消息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沈颜默不作声地磕了一个头。 天空中飘下了鹅毛大雪,落在沈颜头上背上,将他的浮云簪都冻了起来。 已经一个时辰了,他的嘴唇青紫,腿上也没了知觉。 但他仍然是跪着。 “公子,不能再跪了,再跪就废了……” “公子,殿下真的不可能来的……” 不可能…… 那这样也挺好的。 他不过是道个别,都这样的难。 还好他是在大太阳底下跪得,也不那么凄惨狼狈。 沈颜僵硬看向远处的光晕。 许久,视线里模糊出现一个人,他眨眨被雪封住的睫毛,看向渐渐靠近的身影,才明白了何为——不可能来。 火红的婚服,比寒冰刺骨,灼伤了他的眼睛,凌樾一身隆重繁复,头上还戴着金贵的冕琉,好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凌樾说:“你疯够了没有?” 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了吗? 沈颜挤出个苦笑,拜倒在地,“恭贺殿下新婚大喜……祝殿下与储妃青阳比翼,白首同心……” 容娘子舍身救他,一定会待他很好的。 凌樾沉声打断,“我来此地,不是听你废话!” 对,一句话。 他与凌樾只有一句话的时间了。 大雪纷纷扬扬,将往事掩盖。他挺直身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好看点,他说:“阿颜恳请殿下,赐我离京,此生不见。” “……你说什么?” 凌樾的脸色黑的可怕。 他掷地有声再道:“阿颜恳请殿下,赐我离京……” 凌樾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咬牙道:“你这般要死要活,就是叫我来听这句话的?!” 沈颜跪了许久,猛地离地,双腿疼痛不已,但他还是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是。 凌樾觉得荒唐,荒唐到他忍不住大笑。 他说:“沈颜,你想走?” “是。” “要与我此生……不见?” “请殿下成全!” 凌樾又笑了,嘴里呵出了白气,“我的人,只有我不要的,没有自己能走的。” 沈颜不明白凌樾什么意思,自己已经把台阶递上了,他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难道是自己主动提出让他落了面子吗? 凌樾是他最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往事,他实在不愿纠纠缠缠,闹得难看。 沈颜:“请殿下看在往日情谊,放颜一马!” “情谊……”凌樾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至极,“孤和你能有什么情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勾栏院里若不是孤救你,你早是一双玉臂万人枕,竟还敢同孤谈条件!”他笑的冷漠,“看来孤往日待你太好,都教你识不清自己身份了!” 便一把将他从冰天雪地里扛起,狠狠地砸在了床上,他的腿很疼,浑身也冷得发颤…… 凌樾双目通红,泄愤似得撕破他衣服,又狠又凶地咬他皮肉,他拼命挣扎,不愿与凌樾的关系变得更加难堪。 凌樾却把他的双手按到腰后,用衣带绑了起来,骂他:“不许哭!从前脱光了投怀送抱,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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