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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魔尊的心头药

时间:2023-08-15 03:40:31  状态:完结  作者:清昊与禾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蛇,而且,上方的气息让她觉得古怪。

  她一向对蛇类很敏感。

  “勾黎。”桃夭出声唤道,然后她轻轻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你先别动。”

  如果是什么普通的蛇还好,但若是什么伪装着跟在他们身边的蛇妖,对于这个少年而言就很危险了。

  那一瞬,少年的眸光似乎变得尤为奇怪,他似乎动了动指尖,那股让桃夭感到奇怪的气息就从他的袖间消失了。

  方才来得急,云沐还未彻底隐匿好气息,却没料到,眼前的少女对蛇类似乎有着天然的敏感,竟然这么快就被她发觉了。

  桃夭轻手轻脚地撩开勾黎的衣袖,然后她看到了一条缠绕在勾黎腕间的墨青色小蛇,只有拇指粗细,小蛇在她撩起衣袖的那一瞬扬起头来,无害地向她吐了吐信子。

  桃夭松下一口气。那只是一条极为普通的小蛇,她甚至在它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修为。

  小蛇对她并没有敌意,反而从少年的腕间离开,顺着衣袖游到了她的手上,三角形的小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又吐了吐红红的信子。

  其实她一贯是厌恶蛇类的,无论是蛇妖或是普通的蛇,和记忆中的血腥气缠绕在一起,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嫌恶。

  但莫名的,眼前小蛇的靠近却并不让她感到反感。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是冰冷的触感,没有想象中的坚硬。

  “是你的小蛇吗?怎么之前从来没看到过它。”看着小蛇欣然地接受着她的抚摸,桃夭的心不禁软了软,开口问道。

  “不。是方才去市集的时候,它自己跟上了我。”少年淡淡答道。

  倒是一条颇通人性的小蛇。桃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少年沉寂了半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它自己有名字。它叫阿沐。”

  “阿沐……”桃夭微微颔首,喃喃道,并未深究少年方才话语间的奇怪之处。

  那条小蛇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从少女的手上慢慢悠悠地游开,回到了少年的腕间。

  小蛇的反应一度让桃夭觉得那像一个人,而且是什么年幼的孩童。但这个想法也只是存在了一瞬,许是因为体内的法力过于亏损,竟是让她感觉有些疲累起来,困意亦是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桃夭打了个哈欠,施法将床畔的那些物什都收入了虚鼎后,才轻轻道:“时候不早了,勾黎,我想先休息一会。你也早些歇息吧。”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起身走向了与门相反的方向,她看见他轻轻将窗户关上,然后回身到桌旁吹灭了烛火,才悄然离开。

  少年走后,黑暗与寂静如同往常一般吞没了她,但这次她却感到莫名的安心,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温暖在静默之间,温和地笼罩着她。

  一夜无梦,她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第二日醒来之时,桃夭总算觉得身体好了不少,虽然师父之前说她还需要好好调养几日,但她还是觉得她不能耽误这么多时间,寻找神器碎片一日本就是迫在眉睫,她要抓紧一切时间才是。

  桃夭坐起身来,开始缓缓调息,直到感到周身血脉都变得畅通后,她才起了身,拿出罗盘,轻念法诀,双手翻转,胸腔间护魂珠的蓝光与指尖光辉交相辉映。

  灿金光辉的萦绕下,罗盘铜制的指针的动了动,指向了南方。

  桃夭眸光一深。顺着萨雅帕郡一路向南,便只有冥界的幽都了。

  下一片神器碎片,竟是在幽都。

  桃夭将罗盘收于袖间,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幽都不比凡界,鱼龙混杂,且受到更多魔族的侵染,想来只会更加危险。

  她拧了拧眉,快步向外走去准备早些启程,开了门,发觉少年已然站在门外等候。

  桃夭扬手一挥,缚妖索化作一柄长剑,少年自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二人的身影迅速向南去。

  一轮血月高悬在猩红的天边,血色的长空中宛若汹涌的海面,翻腾着大片的红云,如同风暴来临前的天际般,风起云涌,不见天光,大片彼岸花在寒风中微微摇曳着,与天际遥相呼应,像是预兆着什么。

  这里是冥河的彼岸,也是幽都的入口,只要从冥河上摆渡过岸,即可进入幽都。

  从长剑上下来,踩在稍有些泥泞的地面,在某一瞬,桃夭不由得有几分失神,幽都的天际与巫冢很像,都是长明的血色天幕,这种熟悉感牵连着充满腥气的旧忆,让她呼吸一滞。

  但她还是强行扼住心下翻涌的记忆,只是靠近了江畔,摇了摇河口的铜钟,浑厚的钟声在顷刻间响起,响彻云霄。这铜钟的钟声会传过冥河,让摆渡人听到,他便会驾船过来将人渡到对岸。

  冥河的另一端河面上远远的出现了一个黑点,正快速向前移动着,在桃夭视野中逐渐放大,而后,摆渡人停了划桨,将一艘有些破旧的木船停靠在了江岸。

  没有犹豫,桃夭拉着勾黎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船。

  她与勾黎与木船上对坐着,随着船的缓缓行进,视野中的宽阔的河面开始渐渐回退,显露出更远方的景致。

  而她的视线却是在窥见远方的那一刹骤然一愣。

  纵然离对岸的距离仍旧很远,但她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就在冥河对岸的左侧,有着无比密集的人潮,人与人之间拥挤在一起,甚至都没有一丝缝隙,他们都拥堵于一座石桥前,她甚至能隐隐听见他们的悲恸的嚎哭。

  桃夭清楚地记得,冥河的左侧,就是鬼门关,六界的亡灵自鬼门关入地府经十殿阎罗审判后才能投胎转世。

  但,在过鬼门关前,那些亡灵们还要经过一道名为功德桥的东西——功德桥架于忘川之上,用于审度亡灵生前善恶,那些罪恶深重之人,会首先在功德桥上受到审判,一旦判定其罪孽过深,他们便会直接坠入忘川,甚至都不会有进入地府的资格。

  可现下,功德桥前,却有如此多的亡灵徘徊不前。看来幽都一定是出事了。桃夭蹙了蹙眉,变得警惕起来。

  不多时,船终是停靠在了对岸,摆渡人对他们点了点头,便划着船离开了。

  下了船后,桃夭便直直奔向了功德桥处。

  直到到了那座石桥前,她才恍然发觉,在那座石桥之前,竟是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将其死死笼罩着,隔断了任何前往的可能。

  亡灵在她身侧恸哭着,哀恸的嘶吼尖锐地刺进桃夭的耳膜,让她骤然开始有些怜悯。

  那道结界约莫就是功德桥的入口,眼下看来,是功德桥被强行关闭了,而功德桥的关闭,也就意味着,这些被迫停留在此的魂魄都将无法前往投胎转世。

  但亡灵在功德桥外的逗留时间是极度有限的,一旦超过了七七四十九日,亡灵便会彻底化作怨灵,永生永世地徘徊在幽都。

  桃夭的目光顷刻一冷,整个幽都内,唯有一人有关闭功德桥入口的资格。

  地宫使者。


第39章 过来

  冥界之中, 地宫使者司六道轮回,亦执掌功德桥之启闭,但这千百年来, 功德桥从未被关闭过,也从未造成如此多的亡灵徘徊,兹事体大,她得立刻去地宫使者的行宫中看看才是。

  桃夭敛了敛心神, 轻声念出法诀, 浅蓝色的光芒在顷刻间萦绕住她和少年周身, 下一刹,他们的身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再度睁眼时, 眼前的一切都全然变了面目。

  高大的殿宇矗立在不远处,却是冷寂的,周遭没有任何的装饰, 甚至连草木都是荒芜的, 依着血月幽然的红光, 整个殿宇显得愈发空寂而阴寒。

  白森森的汉白玉阶梯一级一级通向殿宇上方的殿门,那道朱红色的殿门就这样大敞着,里头昏黑无比。

  桃夭拉着勾黎一步步上去,最终在殿门前站定。

  一股浓重的酒味在那一刻骤然向桃夭的鼻腔侵袭而来, 耳畔液体滴落的声音变得尤为明显,她皱了皱眉,向殿内望去。

  大殿内未曾掌灯, 仅有一根长明烛泛着微弱的光,堪堪照亮着周围的一切。

  借着烛光, 桃夭这才看见,视野的前方, 似是有一名女子。

  女子仰躺在美人塌上,似乎并未发觉他们二人的到来,只是无神地仰着头,拿着酒壶自顾自地一口一口灌着。

  “地宫使者?”桃夭蹙紧了眉,敲了敲门。

  说来古怪,这地宫使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诡异的气息,不像是被蛊惑了的模样。想起功德桥的无故关闭,桃夭只觉得愈发奇怪了。

  并没有应答,仿若那个在塌上的女子,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傀儡。

  见她不作回应,桃夭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殿,但甚至还未等她靠近地宫使者的床榻,那女子竟是在瞬间直挺挺地坐起身来,预料般的向她的方向扬手一挥,她与勾黎的身子便被定在了原地。

  “你!”桃夭惊呼出声,竭力挣扎着,想尝试挣脱身上这无形的束缚,可无论她如何尝试,她甚至都无法使用任何的法诀。

  “功德桥…又是功德桥……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女子在她的身侧缓缓踱着步,充满血丝的墨眸死死盯住她,却忽的笑开了,话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哀然。

  “都同我一般陷入这场永生永世的幻梦中吧。”女子垂下了眼帘,话音极低,像是轻柔的蛊惑。

  而后的那一刹,桃夭看见女子的额间白光一闪,周遭瞬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女子尖利的哭喊与笑声缠绕在耳畔,与眼前高速旋转的景致一起,她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乌压压的林间不见几许光亮,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缕阳光透过茂密的叶间洒下,整个森林显得既潮湿又阴冷。

  眼皮沉重地难以睁开,身躯围绕着一片寒冷。桃夭竭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堪堪用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周围的一切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侧翻的马车一片狼藉,周围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一些碎片,十几具仆从手脚不全地瘫在地上,不时有苍蝇在旁侧嘤嘤嗡嗡,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这是哪?

  方才地宫使者对她施法的记忆仍是无比清晰,桃夭蹙了蹙眉,心下不禁有些狐疑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眼前的景象都与凡间无比的相似,但她明白这不可能是凡间,或许此处便是那地宫使者口中但“幻梦”。

  桃夭尝试着挪动着脚步,身躯似是有千斤重般令她难以动弹,甚至带着一种不适感,她不由得垂下眼帘,恍然发觉,她的躯体并非自己的躯体。

  并不同于她初入顾斐的幻境中那般,她仍是保留着自己的躯体,只是变化了面貌,眼下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出,虽然她自己的神魂仍在,可躯体却分明归属于他人,而她的神魂与这具躯体相斥,所以方才她才觉得走动起来这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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