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弃当着下属的面一顿骂骂咧咧,也不管什么破形象,要是可以,他现在就差钻到地下十八层去质问冥主了! 见他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崔判官明显被逗笑了,突然又想到了顶头上司…… 如果冥主大人看见了,心情会怎么样? “规矩就是规矩,亘古不变。” 他忽地敛去笑意,一脸严肃,继续说道:“江所长,冥主大人还有命令,您需得拟一份检讨书上交,反躬自省。” “什么检讨书,说难听点就是遗书,要江哥老命了,好想笑啊哈哈哈哈唔……” 周嘉翊死死捂住嘴巴,连声音都跟蚊子一样又小又躁,还一针见血。 旁边的纪语卿悄悄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江哥都这样了,我们还是不要嘲笑他了,给人雪上加霜是不好的行为。” 江楼弃怒极反笑,用力踢了下沙发腿,“回头我就给你们地府烧几个脑科医生下去,让你们好好治治。” “江所长!您心里不服大可对小仙撒气,不许你侮辱冥主大人!” 崔判官一改方才的温和性子,眉梢带怒,倒不免护主心切起来。 “嘶,你们君臣二人真是情深义重啊,不过这关我屁事?我心累了,判官老儿你赶紧圆润地走远点吧,不送了!” 江楼弃一屁股坐靠在沙发上,毫不留情地对他挥挥手,一眼也不想看见。 “那就辛苦江所长了,小仙告辞。” “不辛苦,命苦!” 闻言,崔判官一笑而过,眼眸又开始不自觉地望向地上双腿跪麻木的纪语卿。 他率先轻轻扶起了小青年,又象征性拉了一把周嘉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不必跪了,都起来吧,好好跟江所长一起工作,才能趁早解开阴德枷。” “好的!判官老……老舅!” 周嘉翊一阵激动,差点就跟江楼弃一样把“老儿”两个字喊出来了,这莫名之间多了个侄子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谢……谢。”纪语卿点头道谢,慌忙缩回被冻僵的手臂,倏然间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禁让他想起那个叫崔言酌的男人,对方自从在医院道别之后就没出现过了。 待到判官完全离开之后,一帮被拉下水也跟着扣工资的同事蜂拥而上。 “江所长,你到底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为什么本公爵要被监视!” 西诺•格里菲斯堵在前面,现在就差把泣血剑架在江楼弃的脖子上逼问了。
第57章 我说什么你都信? “就是,赶紧给老娘赔钱!我还要交房租啊啊啊!!”苏浅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气到跺着高跟鞋。 后边的褚知行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觉得荒唐至极,止不住重重地哼了两声,转头就往二楼走。 “去去去,烦着呢!你们不要吵了!” 江楼弃坐直了腰背,整个人简直是苦不堪言,“还要写检讨书……” 他干脆捂上耳朵,窝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宣泄,脑子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检讨书……对了,九尘!” 迫不得已给他让路的周嘉翊邪恶一笑,“我知道了,江哥要去找谢老师写遗书了!” 走了没几步的江楼弃又转身折返了回来,人也不是冲胡说八道的周嘉翊走去的,而是径直来到了纪语卿面前。 他取出衣兜里的东西递给不明所以的小青年,随后大步走向外面。 他还不忘回过头来交代一声:“小纪,纽扣帮我缝一下,就缝在娃娃胸口那里,我还有急事,回来再还我,谢了啊!” “哎,江哥!这怎么……” 纪语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话还来得及说完,对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咦~江所居然藏着这么少女心的东西。”苏浅两只手指捏起那个晴天娃娃,美艳的瓜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也要看,给我看看!” 周嘉翊吵吵闹闹,一蹦一跳,奈何个子太矮抢不到她手中的东西。 “好了好了别看了,这是江哥的宝贝,可不能弄坏了!”纪语卿急忙拿了过来,像个老母亲一样爱惜地抚平褶皱。 他举着纽扣往光线好的方向照了照,以确保自己没有看错,“这好像是西装纽扣诶?江哥穿过西装吗?” …… 窗外下起了蒙蒙细雨,小雨滴打在窗户上,溅出星星水花,两三滴聚在一起,又顺着玻璃窗滑落。 屋内笔墨纸砚浅浅漾着幽香,谢九尘倚窗而坐,那眉眼巍峨如山,温柔似水,好像笼着一缕袅袅轻烟,略显惆怅。 静看那白皙如玉的纤指轻执墨笔,神情专注,笔尖流转于宣纸上的每一个字迹,笔锋苍劲如龙,所过之处,行云流水。 仿若他此刻置身的不是喧闹嘈杂的都市,而是独属于文人墨客的江南水乡。 “咚咚咚!” 突然,客厅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顿时就将所有的闲情逸致抹杀到了九霄云外。 他轻轻蹙了蹙眉,放下笔墨,起身走出了书房。 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耳朵,微微沙哑的声音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九尘,开个门,我有急事找你!” 谢九尘握着门把手,却没有立刻打开,心里莫名紧张得像一根琴弦,颤个不停。 人都还未见到,为什么只是刚听到江楼弃的声音就开始慌乱起来? 他思忖须臾,最后还是艰难地转动门把,强迫自己对上男人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江楼弃笑容渐盛,而牙齿却止不住地打着寒颤,手也因寒冷而发抖。 他揉着被冻通红的耳朵,身子灵活一侧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后背顺势将门一关。 谢九尘愣在原地好几秒,无措地退后两步,忽见对方发丝上沾满了细密的雨珠,整个人还在哆哆嗦嗦地傻笑。 这人来的时候没带雨伞吗?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无奈地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心疼,随后从旁边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扔给江楼弃,又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棉绒拖鞋放在那人面前。 “头上雨水擦了,拖鞋换了,别把我地板弄脏了。” 江楼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乖乖跟在他身后,痛苦抱怨:“啊?搞了半天,你不是心疼我,你是心疼地板啊!” 背对着他的谢九尘付之一笑,唇边扬起一抹温和又淡然的笑容,只是那笑在转过身递给他热水时倏忽不见。 “热水暖身,喝吧。” “好嘞,还是我们家九尘好,老公我差点就被冷死了!”江楼弃缩了脖子,双手捧着冒热气的水杯,仰头一口干完。 谢九尘从头到脚审视了他两眼。 对方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牛仔外套,黑色的裤脚还被特意卷起来一小层。 要不是还有双高筒靴套着脚腕,估计这人会因为脚部长期暴露在冷空气中,然后得一系列的关节病跟风湿病吧…… 谢九尘对他无言以对了,眉宇开始不自觉地皱起,“既然冷,为什么不多穿点?” “因为我要风度不要温度呀。” 江楼弃说着话,又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上满满的白开水,一点也不客气。 “你找我做什么?”谢九尘直接转移了话题,不想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了。 听到这问题,江楼弃一恼火,刚喝进去的水瞬间就呛到了口鼻,水滴顺着脖子流到性感的喉结上。 他控制不住地捂住嘴巴咳嗽起来:“咳咳咳……!” “你喝那么快干什么?又没人抢你水。” 谢九尘紧盯着他,一双忧愁的眼睛,透露出焦急,本想拍拍他后背的手抬起又立刻放下,始终觉得有些怪异。 面前这人是真的蠢,蠢到喝口水都能呛到,又蠢又笨! 昨晚还言之凿凿地说别人糟蹋身体,眼下看来江楼弃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事没事。” 江楼弃摆了摆手,自然没注意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气鼓鼓坐到沙发上,“一想到今天早上那破事我就来气!” 破事? 谢九尘大概率猜到了,表面虽假装若无其事,声音却难免心虚起来:“什么事情能让你喝口水都能气到呛着?” 对方猛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就是地府冥主罚我枪毙凡人那茬事,把我这个月工资全扣了,白干了!还要被鬼差暗中监察,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咳咳。”谢九尘尴尬地侧过身,微垂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细雨绵绵中。 江楼弃咬着牙,尽力克制着火气,“那玩意明明都不是人了,还说什么不能对凡人下手,气死我了!一群墨守成规的家伙!” 淅淅沥沥的雨声缠绵于耳,氤氲的烟雾随着风影浮动,晕染成画。 谢九尘缓缓走到玻璃窗前,潋滟的眸光薄凉而又清浅,“你可以将其重伤,但凡人之躯罪不至死。”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要不打死她,受伤的就是你了。” 身后男人的声音异常坚定,透着份无怨无悔的深意。 在这一刻,屋外的所有风声、雨声,亦或是车鸣声,似乎全都被掩埋了。 谢九尘久久望向对面的高楼大厦,一时之间惝恍迷离,有好几次想拼命从这些无缘无故的情绪中抽离却徒劳无功。 “我突然想起来……”江楼弃从后面走过来,背过身双肘靠在窗沿上,眼神略微带着探询的意味投向那人。 “你在S楼的时候为什么会问我怎么把她打死了那个问题?反应有点激烈了喔。” 闻言,谢九尘慌忙回过神。 只不过他的面容却是安宁的,似是沉浸在阑风吹雨中,只有眉间微蹙的褶痕,泄露出他内心不平静的情绪。 “如果我说我怜悯那个老太太你信吗?” 江楼弃窥视着他的侧颜,薄唇带着轻浅又勾人魂的笑意,“信啊,怎么不信?毕竟我们家九尘人美心善。” “我说什么你都信?”谢九尘斜睨了他一眼,脸上微微露出意外的神色。 对方的回答却毋庸置疑:“你说什么我都信。” “愚笨。”谢九尘侧过脸颊,那说话的声音温温和和,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在骂人。 “所以你冒雨前来就单单只是为了找我发牢骚吗?” “当然不是了!”江楼弃立即否定,站直了双腿,“刚刚光顾着说正经事了,差点把冥主要我写检讨书的破事忘了。” 正经事?这人能有什么正经事…… 那张面对自己的俊脸此时洋溢着坏笑,谢九尘看得有一瞬的入神,又连忙转过头。 “既然要写,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江楼弃:“你知道的,我那文采烂得跟泥巴一样,冥主那家伙又是个满腹经纶的,我怕我写的太垃圾不合他老人家心意,然后罚我重写,真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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