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别天真了小孩,它可不是你的救星,恰恰相反,它是你的催命符。你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可都得归功于它啊。” 岑青如老头所愿,露出几分怨恨之色,“为什么?” 老头哼笑一声,忽然凑近岑青耳边,“你真以为费尽周章把你弄来就为了结阴亲?” “贺隶,贺大少说过,老太太抓我,是为了献祭,平息它,的怨气。” “哈哈哈哈……他是这么说的吗?你信了?” 岑青看这个张着嘴大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黑牙的老头,眼底深处嫌恶一闪而过。 “我信与不信,和我最后将会遭遇的结局有什么关系?不论他说什么,你们的意图又是什么,到最后终归只有我难逃一死吧。” 老头再次哈哈大笑,甚至拍了拍岑青的肩膀,“没错没错,看得透彻,难怪都说你学习很好,人确实不蠢。” “那双眼睛还能看到邪祟,天生修道的好苗子,可惜……” 岑青讨厌谜语人,干脆就把他故作神秘不往下说的话说完。 “可惜我是天阴八字,对你们用处巨大,你就算欣赏我也不能放过我。” “听闻你姥姥在这一道也是个小有本事的行家,怎么有一个这么得天独厚的外孙,却一点本事也没教过你吗?” 岑青想,姥姥或许是想让自己远离这些诡谲又危险的东西,普通却平安快乐的度过一生吧。 “也是,你这种体质天生招它们喜爱,入了这行会遭遇到的危险也是常人的数倍,或许在学成之前就遭遇不测了。” “所以你们果然就像贺大少说的,把我抓来,献给那……贺唳,平息他的怨气吗?” “天真,抓你来,是为了镇压那孽畜。” 原本还相谈甚欢(?)哈哈大笑的老头说翻脸就翻脸,他忽然单手擒住岑青脖颈,把他朝棺材的位置掼去,自己也如同鬼魅一般跟上,眨眼睛就出现在棺材旁边,把岑青摁在了棺材上。 “但那小子说的有一点不错,你离了他的庇护确实非常危险。” 脸颊被摁在粗粝的棺材上——应该是这样的感触才对——然而岑青感受到的是脸颊上贴着的一丝阴凉甚至略带柔软的触感。 他在枯瘦的手掌下艰难的转了转头,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到那个一脸阴郁的少年正垂眸看着他。 它没有消散也没有躲开,它任由岑青被掼过来,仿佛自愿投入了它的怀抱一般,甚至在岑青被老头粗暴的摁住脑袋的时候,贴心的用手掌垫在了他的脸颊下。 明明无法接触才对,不知为何,岑青却感受到了他的手心。 这局面对岑青来说有点讽刺。 他视若洪水猛兽的恶鬼仿佛在珍惜他,而与他同而为人的同类却在折磨他。 岑青不愿意自己把自己pua了,在这种情况下对这只明显一直对他不怀好意的恶鬼产生动摇。 但其实在他心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动摇了。 甚至也不是刚刚才开始,而是更早。 或许是在树林里时,更或许……那天那个漆黑阴暗的体育馆里,身为同类且是同学的男生们极尽羞辱欺凌他,而这只恶鬼却在……为他出头。 可悲的,缺爱的小孩,就是容易被廉价的糖果和虚假的温情所迷惑。 哪怕是来自一只恶鬼。 岑青想避开视线,但贺唳已俯下身体。 相比于老头那张满是褶子且苍老得脸皮松弛丑陋不堪的脸,贺唳这只恶鬼只能用漂亮无比来形容。 就算同是“贴脸攻势”,贺唳也赏心悦目太多了。 在这种情形下岑青可悲的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颜控。 下一瞬他感觉有冰凉的触感落在了他唇角。 他被一只恶鬼亲了一口。 那感觉其实就像一股小小的风吹过,并没有太大实感,毕竟贺唳碰触不到此时的他。 但紧接着他的左耳中也听到了模糊声音。 ‘青青,别怕……’ 明明是来自恶鬼的低语,此时岑青听着却无端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柔? 岑青神色恍忽,脑海中却倏忽划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老头冷笑起来。 他虽然看不见那只煞,但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也能看到岑青明显不太对劲的表现。 一只被镇压太久,连身体都拿不回来的恶鬼而已,还不能在他面前放肆。 “它想要你的命,想拖你一起下地狱与它陪葬,你还感动上了?呵……” 摁在后脑上的手再度用力,这次岑青的脸颊实打实的蹭在了粗糙的棺材上,一片火辣生疼。 岑青心里没来由一慌,果然贺唳的虚影又消失不见了。 “你以为它是什么好东西吗?当年还未出世就搅得贺家鸡犬不宁,生下来之后不知害死了多少条人命。” 老头似乎忽然暴怒起来,仿佛被触犯到了什么禁忌。 “厉鬼恶煞,能是什么好东西?倒是惯会迷惑人类心智,你以为为什么它死去那么多年尸体却还停放在这里?” 难道不是你们要折磨它? 岑青明明没有开口,老头却像能读心一样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 “当然不是,而是因为根本无法下葬。火烧不化,土葬不下,反而每一个接触到它的人都遭遇到了血光之灾。它要成煞,会造成多大的灾难,造就多少伤亡你知道吗?” 岑青:“所以是因为你们拿它没办法,只能把它封在这里,又到处想法子,最后找到了我的头上,把我抓来,是为了镇压它。” 他现在完全懂了。 贺隶对他就未必是好意,把他带去老宅确实是为了确保他不落入老头这帮人手里,但贺隶也未必不想要他的命,只不过多半是和贺唳一样,想要完成那张婚书契约。 而老头这一方也想要他的命,但现在看来,不是为了平息贺唳的怨气而把他献祭,而是为了用他镇压对方。 说来说去,还是他之前表达的意思,不论过程和原因,最终他的结局就是逃不过一个死罢了。 岑青一动不动的被压制着,仿佛心如死灰彻底放弃挣扎。 而原本表达欲似乎挺旺盛的老头这次没有再回答岑青,更没有被他勾起更多的表达欲。 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变了脸色,把岑青一把抓起来甩到旁边地上,朝棺材上定睛一看,只来得及看到棺材上原本岑青脸颊贴着的地方一道鲜红湿润倏忽渗透进棺材里,想要擦拭都来不及。 老头豁然转头,看向倒在旁边地上的少年。 他的唇角,一道殷红血迹蜿蜒着渗透出来,正朝自己露出笑意。 一股凉意忽地从老头后脊窜升。 “你用自己的血哺那恶煞,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而且偏还是舌尖血! 天阴八字的舌尖血,作用和心头血也差不多。 他抓岑青来也确实要用他的血,但当然不是岑青干的这样,这非但不会给那煞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会给它助力。 老头因为怒不可遏,沙哑刺耳的声音简直是嘶吼出来的。 岑青笑得更“开心”了,“我都要被你用残忍手段弄死了,我还管造成什么后果?” “你要镇压什么厉鬼恶煞,凭什么拿我的命去填?” 话音落下,仿佛应和着岑青的愤怒,只听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咚咚响动声乍起。 黑衣人们纷纷大喊,“棺材……棺材在动!” 但那可不是什么高兴的喊叫,那是无尽的惊恐,而老头也勃然色变。 十来个大汉都几乎要摁不住,那口漆黑的棺材里面的东西仿佛迫不及待要出来,所以把整副棺材摇晃得咚咚响。 伴随着捆在上面的锁链也开始哗啦响动,棺材盖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在巨大的声响中不断震动。 下一秒就会炸开的既视感异常强烈。 有一个黑衣人似乎格外胆小,已经被这幅景象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哭喊,“它,它要出来了!” 旁边的黑衣人脸色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贺家的这具无法火化也无法下葬的尸体有多邪门,他们这些专门帮贺家做一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私事的保镖可比别的人更清楚。 此时众人心中甚至不约而同萌生了逃命的念头。 “慌什么!不想死就全都给我起来,把它摁住了!让它跑出来,在场一个人都活不了!” 石老头的怒吼惊雷一般在每个人脑海中震响,在死亡的威胁下,无论如何恐惧,黑衣人们都只能咬牙合身扑到那棺材上,拼尽全力苦苦摁着不断震动的棺材盖。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倒在一边的,本应该一动不能动的岑青,正趁着混乱一点一点朝着门口处移动着身体。 这间冷库那沉重的金属门在先前黑衣人们进来之后没有关严实,正留着一道恰好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宽度。 岑青早在那些人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这一点了。 想来开着一条缝不仅仅是为了他们在里面的时候不被冻死以及缺氧,岑青推测还有一个原因,一旦完全观赏了,这道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现在这成了他的一线生机。
第29章 跑跑跑 就在冷库中因忽然暴动起来的棺材而乱成一团的同时,一个灰头土脸的男生在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仿佛正在被鬼追,跑得艰难又惊惧。 只是夜晚林子里本来就看不太清楚,下一刻脚尖在横在地面的树根上一绊,男生不慎摔倒却冲势不减,直接咕噜噜往前滚下去一直滚到了大路旁。 恰巧路的那头疾驰过来一辆车,强烈的车灯照射和刺耳的急刹声中,男生内心疯狂哀嚎“吾命休矣”,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停在了车轮旁,惊魂未定保住了一条小命。 高大的男生推开驾驶室的门跳下来一把拎起吓得不轻的男生,在车灯的照耀下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 如果岑青在就能认出,这正是之前被自己撺掇着去抱管家大腿的佣人男生。 只不过当时岑青低声说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一件事,他还说了别的。 此时那佣人男生手里死死抓着的正是抱大腿的时候趁乱从管家兜里偷来的手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通话中。 “岑青在哪?” 男生费力的睁开被揍肿的眼睛,气若游丝,“你,你就是黄鑫?岑少爷被,被抓走了。” 黄鑫满身风尘仆仆都赶不上他的脸黑。 自己莫名高烧昏迷后醒过来却失去了了岑青的消息,租房没人,电话不通,舅舅一口咬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被黄鑫要死要活的大闹一通才无奈透露他被贺隶带走了。 黄鑫又马不停蹄的去找贺隶。 但无论是能查到的贺隶的住所还是公司,他谁也没见到。 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几天,几乎崩溃的时候,就在中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紧跟着他就飙车几百公里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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