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巨心中有些不妙。他很熟悉这种被排挤的滋味,又因为过于熟悉,他心中早就有一套坚强的防御机制。 他站起来,推开门朝着外面走。 “束巨等等。”卓旧叫住束巨,说道:“你不一起吗?” 束巨翻了一个白眼,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没有什么好一起的。老子没兴趣和你们鬼混。” 他忽然很想去到雄虫的身边。束巨心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就很喜欢雄虫的味道,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最近总想要和雄虫同被而眠。 如果是其他三个人,说不定真的会找出一个所以然。 而束巨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他选择了顺其自然。在拒绝了卓旧后,他直接推开门回到了雄虫的房间。 闷热的房间里,制冷仪器半死不活。温格尔和幼崽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是熟睡的样子。薄薄的毯子只盖着肚子。雄虫的手臂上依靠着幼崽的脸,不少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沿着脖颈一直到锁骨处。 束巨很想要吃掉那些汗珠,可他又想到之前雄虫说的什么“结束”的话语,内心一阵簸动。 雄虫应该还不知道赌蛋的事情吧。 束巨想着,凑过去。他曾经想过自己的身世,对于他这种小孩子,说法很多。有些人说他们本身就是赌蛋失败的产物,有的说他们是从战场被偷过来的雌虫蛋。有些星盗同伴会企图去寻找自己的过去,去寻找那个孵化自己的雄虫。 但更多的人,就像是束巨以前那般,只专注着现在和未来。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美好。 知道那个孵化自己的雄虫是为了钱财把自己孵化出来?还是得知那个雄虫单纯就是星盗雇佣的一员,在助纣为虐? 赌蛋最惊险的那一刻,就在破壳。 一夜暴富,享受天降横财。 或者一无所有还要肩负起养育幼崽的责任。 “你会孵化的吧。”束巨低低地说道:“你会孵化虫蛋的吧。” 他蹲下来,看着温格尔的侧脸。想到了卓旧那番自告奋勇的话,内心一阵憋屈。本想着害怕吵到雄虫压抑着声音,但现在束巨想到温格尔已经聋了,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先生不能和卓旧睡觉……总之,你不能和那个畜生做那种事情。”束巨吵着说道,“艹,他现在都是个残疾玩意儿了。你和他睡觉……简直就是糟蹋你自己。” 他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蒙热的夏天和窗外的暴雨声音,让自己整个人都爆炸起来了。 束巨感觉整个屋子都像是蒸笼,他正在被一点点剥夺走生命。 “唔。”嘉虹揉着眼睛从温格尔的胳膊上起来,他打着哈欠,明显是被束巨的声音吵醒了。 束巨看着这孩子的困意,一股酸气忽然冒出来。 这孩子一定长得很像那个什么雌君吧。 温格尔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凭什么? 嘉虹不懂大人复杂的情绪,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大大?” 束巨不甘心地咬了一下手指,离开了屋子。他感觉自己开始变得不像是自己,他觉得这种变化不是一天两天,可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怒无常。 嘉虹困惑地眨眼。他从床上爬起来,本想要自己穿衣服,身后却出现一只手摸了一把他身上的汗。 比起幼崽热乎乎的身体,那只手显得冷了许多。 “雄父。” 嘉虹喊道,扑到了温格尔怀里撒娇,“刚刚,大大来了。” 温格尔听不见嘉虹的说话声音,只是像往常一样给他梳梳头发,穿上衣服。他扛着疲倦让嘉虹在房间里玩,玩累了就靠在自己的身上休息。 束巨不会知道,温格尔在他冲进房间的瞬间已经醒了。 除了温格尔外,另外三个雌虫都不清楚:在病痛陷入昏厥外,温格尔已经很难再进入到深度睡眠中。 他曾经以为这是声音响动所造成的,可如今温格尔自知明明失去了听觉,却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了。 他对世界认知的依赖,似乎朝着直觉的领域去靠近,当束巨进门的一瞬间,那种炙热的气息铺面而来,让温格尔惊动。 明明束巨在说话,温格尔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温格尔试探地伸出自己的精神触角,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触摸着束巨的皮肤、他周边流动的空气,他甚至有种自己深入到对方灵魂的错觉。 束巨犹如一团莽撞的火花,在无措地跳动,丝毫不管自己迸溅的火花会不会烫伤他人。 而温格尔最想要知道的那股微弱的气息,无影无踪。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温格尔很快否定了对自己的质疑。他想到了曾经的罗耶奈,想到了那块布满牙印的骨头。 监狱外,怎么可能有雄虫和幼崽存活呢? * 束巨离开之后,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1号囚室中。他怎么样无所谓,阿莱席德亚和卓旧看到他离开雄虫的房间后,就悄悄地观察这里面的动静。 其中传出幼崽的玩闹声音,雨声也没有办法压抑过此。 卓旧说道:“真可爱。” “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真恐怖。”阿莱席德亚嘲讽道:“为什么不去4号囚室等我。” “阿莱席德亚,你需要稍微低头。”卓旧温柔地解释道:“要知道一直不低头,会被人按着脑袋揍得。” 阿莱席德亚意有所指地将目光落在卓旧的手指和耳朵上,他总觉得卓旧在拿自己做一个例子,可他又潜意识地觉得卓旧不可能拿着自己的生命博一个风险。 “束巨的事情你怎么想。”阿莱席德亚不想要谈这个低头和抬头的话题。 他选择跳过。 卓旧说道:“他不会帮我们的。” “所以你要怎么第一个怀孕。”阿莱席德亚好奇了,“你真的能和雄虫上床吗?” 沙曼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个人后面,他像是鬼魂一样,安静又可怕。 卓旧对此一无所知,他说道:“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沙曼云吗?” 阿莱席德亚看了一眼沙曼云,他反驳道:“你是在和我装傻吗?我问的是怎么取米青。” “你可以选择不拦着沙曼云,他自然会和雄虫睡在一起。”卓旧笑着说道,“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去。” 阿莱席德亚发现卓旧根本不会说出具体怎么做。 他嘲弄地看着卓旧,一个人离开了走廊。按照作息,阿莱席德亚应该回到自己的4号囚室好好休息。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阿莱席德亚就不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卖(国)贼了。 他看着地上那些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慢慢地沿着微小的斑点前进着。最终,阿莱席德亚停在了那面墙下。 天空依旧是昏暗,顶上的灯光已经被爆炸的余波爆破了。之前可能还闪烁着一些亮光,当阿莱席德亚来到此处时,光线已经彻底消亡。只有从属于雄虫的那个尽头,一些微薄的暖色闪耀着。 蓝天上有一些飞溅出来的血迹,画出来的两个小人在光线的错觉下呈现出一种可怖的姿态。那个更小的人嘴巴上的红色像是吃掉了什么一样,鲜血淋漓。 阿莱席德亚凑上前,稍微嗅了嗅便确定了这就是案发现场。 他抬起头,看向了这面墙。 不同于原本的信息,这面墙上除去的黑色雨点组成了一系列全新的语境。 【我会在冬天回来。】 【拘束将从我身上消失。】 【我们联手吧。】 阿莱席德亚清楚,卓旧把囚室去掉几个符号之后,变成了束缚的意思。他想到分别的时候,卓旧说过的话:夏天将会成为他的武器。 但这个武器到底是什么?阿莱席德亚不懂,他猜测和天气有关。他本以为卓旧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你也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阿莱席德亚想到此处忿忿不平,他说这话,忽然侧身一转。 铛!! 有声音从回廊深处传来,但那不过是近在眼前的爆破音的残余。 阿莱席德亚稳稳地放开自己抓着墙壁的手不怀好意的看着普罗。 更准确的说,他看的是普罗手里的能源枪。 “好久不见。”阿莱席德亚小心眼又记仇,他说道:“还记得以前你把我打得可惨了呢。” 普罗有印象,他带人暴揍4号,还是他企图越狱的那一回。 他扣动扳机,校准的时间完全忽略不记。 而阿莱席德亚比他扳动的速度更快,一个呼吸后他站到了普罗的面前,掌心稳稳地贴合了枪管。 “别这么凶啊。”阿莱席德亚笑道:“做个交易怎么样?” 仿若是故技重施。 阿莱席德亚说道:“你想怎么弄死卓旧,我帮你。”漂亮的反骨仔指着普罗手中的木仓支说道:“我就要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聚餐到十点半,还好我白天写了大部分。 反骨仔不卖一次同伙说不过去啊。 ——*— 番外①(九) “温温,我们来数数好不好?”温莱把温格尔抱在腿上,态度温柔地问道:“凳子有几条腿呢?” 幼崽温格尔被抱着,他嘟囔着,看向眼前那个四脚凳子。一边的长风正在不远处做收藏品保养。他对于温莱问出这种问题觉得奇怪,“温温都6个月大了,问这种问题显得傻乎乎的。” 温莱才不管,他想想自己其实真的没有教过温格尔,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会多少。 不过没有关系!他的小蝴蝶只要能做十以内的加减就很可以了! 温格尔支支吾吾掰着自己的指头,说道:“一、二、三……五!” 幼崽理直气壮地说道:“五个脚脚!” 温莱:? 长风:? “温温,我们再数一次好不好?”长风憋笑,他赶快放下手中的收藏品。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这东西给碎了。长风蹲下来,揉揉温格尔的笑脸,说道“温温,凳子有几条腿啊。” “唔。一、二、三、三!”温格尔知道了五是错的。幼崽就留了一个心眼,说道:“三个脚脚!” 温莱:? 长风:? “四呢?”温莱问道:“温温,你的四去哪里去了?” 幼崽温格尔有点心虚,他低下头扒拉自己的指头,说道:“不知道。”雄虫幼崽有点心不在焉了,他抱着自己的小肚腩,转身扑倒雄父温莱的怀里撒娇,“温温肚子咕咕叫。” 温莱不相信幼崽的数字能力直接拉垮到这等地步。他严肃起来,两只手箍着温格尔的小肉脸,问道:“温温,你会数到几?” 温格尔吧唧吧唧报数,非常流利地从一到十,然后卡在了十一。 他就背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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