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无端一怔,被问住了。 成澈摇摇头,“而且我更怕...怕你的亲人都去世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你身世的线索。” 成公子,我都不在乎,你这么在乎做什么。你平白无故对我这么好,我可是要... 无端抬起手,刷刷揉乱成澈脑袋。 “嗯嗯?” “既然如此,直接去找那些鬼怪问问。” 13偷看 两人调头返回,无端默默走在成澈身后,双手支在后脑。 望着成澈蓬松的棕黑色马尾在风中飘散,发丝时不时刮过他鼻尖,送来一股沾露的果香,以及发间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 小道士不由弯起唇角,那根红发带,他还戴着啊... 其实这根发带本就是他出关那日到榆宁市集给成澈选的小礼,当年他扯断了铃铛的红绳,便计划以此好意奉还的。 那个桃瓣的春日,成公子只是似乎没认出他,他便顿时中了心魔,回去便摔了礼盒,不用白不用,系在自己发上。 14还在偷看 这么多年练习成家剑法,成澈步伐轻盈,不着痕迹。腰肢纤细,不可一握。 道士想起初遇的那年他还得仰视成澈,现在已经与成澈一般高,且还在蹭蹭长个,估计再过两三年,便能高成澈一头。 到时候...就轮到成澈仰视他。 可想而知,成公子的傻样一定会更傻。毕竟成公子说话时总喜欢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背在身后。 唤:“道长。” 一副傻样。 真傻。成阿澈真傻。 成阿澈是榆宁城里最傻的公子。是无所观最傻的香客。是道长最傻的信众。 唯一的信众。 15谁在偷看 成澈觉得后背毛毛的。 怎么感觉有人在盯我!! 一定是无端吧! 猛地回头。 某道士兴致乏乏,嘴里哼曲,左顾右盼。 不是无端...那是谁啊!! 16错觉 “无端...” “嗯?” “你看看咱们附近有没有鬼呀...” “没有啊。” “那我怎么总感觉...有什么在盯我。” “...错觉。” 17甜甜番外就不要打打杀杀了 “啊。到了。” “到了!” “恶鬼在转世时最实诚。稍后我把他们都灭了,你想问什么便为什么。” “...无端!” “?” “小心点。别又忽视了防守。” “......” 区区小鬼,你担心我?某人本想这么说的。忽然改了主意。 18我受伤了我流血了我浑身都痛 “嘶啦——” 恶鬼的利爪在无端前胸划出一道口子。 成澈立即将面前鬼魂刷刷斩碎,朝无端扑去,“无端!” 道长向后倒在他怀里,手指前方,“急急如敕令。” 话音落下,一大群恶鬼瞬间灰飞烟灭。预示超度的光点泛起,道长轻声道:“他们要超度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快问吧。” 成澈摇摇头,紧紧捧住他的手,“还说那些!无端...你痛不痛!我立刻给你包扎!” “皮肉伤。” “哪有,都流了这么多血!我们即刻返程回榆宁!” 成公子干脆脱下外衫,将名贵的布料撕开,为道长包扎。 无端没想到成澈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想看看在他心里究竟是无端这个人重要,还是那些无所谓的身世重要… “呃。等等。真是皮外伤。”就是撕破了皮,流了几滴血,恐怕连疤都留不住。 “你都流血了,还皮外伤。”成澈剜他一眼。 无端摸摸鼻子,成澈手指在他胸口碰来碰去,感觉怪痒的,“成将军往后征战沙场,难道也要为这点伤大惊小怪吗。” 成澈竖起一根手指,“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战场上哪怕是皮肉伤,也得及时清理疮口。否则伤痉入肉,便是不治之症。” “是是是。都听成将军的。” “什么态度...小心我不管你了。” “别。” 19比什么都重要。 是夜,两人升起篝火,享用完盐焗烤鱼,便并肩躺在一处平缓的草坡上休息。 天气晴朗,火光摇曳,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聚在水草茂盛处,像极了魂魄被超度时的光点。 这些日子他们风餐露宿,都是如此随遇而安。 “唉。”成澈轻轻叹了一声,“没想到沿河往上,都再也没有村落了。” “....再往上土层厚实,也不便耕种。” “也是。”成澈仰首看着夜空,“刚刚在结界里看到的那些惨状...男人失去妻子,母亲失去儿子,他们也想与侵略者拼命,却因反抗而被残忍杀害...那些画面,都是他们生前的遭遇吗。” “是了。他们被困在对外族的恐惧中,久久不肯转世。” 成澈沉默许久,缓缓道:“榆宁太平已久,我才知...战乱远比我想象的残酷。若是以后榆宁也遭战乱...” 无端思索一阵,手指远方一颗星辰,“你看那颗星星。” “看见了。” “那便是西方太极天皇勾陈大帝。” “噢...他是什么神仙?” “他是掌管人间战事的神仙。” “原来如此。” “回观以后,我会每日向他祷告,祈请榆宁,远离战事,风调雨顺。” “...”成澈眨了眨眼,转头向身边人,“谢谢你,无端。” 却忽而坚定道:“若是榆宁能永远太平,自然极好。可若是有朝一日非得要战,我也绝不退缩。” 无端怔住,“阿澈...战...”他脑海顿时浮现成澈冲上战场的模样,不由喃喃:“别...你...”你太傻了,你吃不消的。 成澈却没听见他的絮语,继而捧住他的手,“到时,你要为我祈祷!” 20我也不在乎 聊着聊着,又聊回了无端。 “看来那个村庄就是有关你身世唯一的线索了。可是这个线索也断了。” 无端闭了闭眼,“成澈。不如告诉你,我对所谓身世既不在乎,也没兴趣。你要是实在在乎,当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都行。” “无端...”成澈翻了半圈,直勾勾盯着他。 道士眨眨眼,“...干嘛。” “盯——” “?” 成澈忽然莞尔笑开,“其实我也不在乎!” “......。” 21我扒 少年与少年熄了篝火,幕天席地,对这个暑热的夏夜而言刚刚好。 “夜安。无端。” “夜安。成公子。” “嗯...?”成澈又翻滚半圈,直勾勾盯道长。 无端举手投降,“阿澈、阿澈。行了吧。” “嗯!” 成澈心满意足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等等。我看看你伤口好些没。” 说罢便又又翻滚半圈,扒开道长上衣,“还没好!你还说是皮外伤!” “才半天,哪能好!”无端将他的手拨开,“...哪有你这样随手解人衣服的。” 成澈歪了歪头,“是哦。我怎么...”怎么这么自然而然就扒了道长呢。 看着自己手心,“容我想想。” 为什么呢。 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Zzzzz。 只剩被扒开衣服的人一脸错乱。 22摸摸脑袋 成公子睡得好香。 被撕下袖口的月白色外衫折叠垫在颈下,柔软的棕黑色长发就散在草坪上。 无端侧身默默看他的睡颜,心里轻轻叹了一声:“傻瓜。” “又被骗了。” “你啊...” “以后该怎么当守关将军啊?” “还上战场。” “不如和我一起做道士吧。” “这样我才能罩着你。” “懂吗。” 直到成澈被硬生生摸醒了,“唔...无端?” 无端才发现自己是手原来早就放在成澈脑门上,摸了个手心发软。 “你、你...你...你...” “嗯?” “你头上有、有虫子。” “噢。”傻傻一笑,“没关系。你别伤它。” 23返回无所观竟面临师徒对峙?! “为何又欺成公子。” “嗯哼?” “那村庄的鬼魂远不止十六年的修为。根本不是所谓我降生之地。你是故意让他去送死?” “谈何送死?不是有你跟着吗?无端道长。” “......” “成公子生于太平,不知战乱之苦,长此以往难当大任。这一遭,便是要他明白,战争之下绝无完卵。” 酌云真人白须下的双目穿过徒儿的身体,不知看向何处。 无端哑然。本积攒了满腹准备欺师灭祖的怒气,可忽然一句都发不出了。 他默默转身,今夜中元道场,他要四处超度游荡的孤魂野鬼,或许这就是他能为成将军做的...一切吗。 “无端。” 他师父在身后喊他道号。 酌云道:“本道这般指点成公子三句。唯有一句,确是坦诚相告。” 无端默默停下脚步,“?” “你自行揣摩罢!”
第115章 乌仑、乌鸦、完颜 成澈记得幼时曾与父亲拜访草原各个部族以示友好,去时是夏季,水草丰美,牛羊成群。野望大片翠绿的牧场一碧千里。 景延三十三年。 这整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都被纳入了乌仑部落的麾下。 榆宁人听说,乌仑的马蹄踏烂了每一棵嫩草,杀戮过后暗红的血液灌满整片湿地原野。整整三个月,乌鸦成群结队盘旋不散,以至于它们成了死亡的象征。而乌鸦是乌仑的图腾。 榆宁人拍手叫好。 毕竟,完颜於昭是延宁公主所生,是皇帝血脉相连的亲孙,由他统一了草原,无异于大陈与草原达成了血浓于水的盟约。 所以哪怕乌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高调雄起,墨绿的乌鸦族旗张扬飘在草原每个角落,大陈那年事已高的皇帝仍然安之若素,颐养着自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天年。 而完颜於昭也没有辜负中原人的期待,纵使成了当之无愧的草原霸主,他对待大陈王朝照样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不仅每月按时缴纳月供,甚至随着乌仑的扩张,进献给大陈王朝的奇珍异宝反越来越多。 仿佛乌仑当真没有丝毫觊觎之心。 成甚很清楚,调兵遣将者,必须居安思危。 时逢乌仑为庆祝一统草原而举办拜火祭祀,他便遣了成澈与司马况两人作为使者前往祝贺。 临行前他叮嘱成澈:“澈儿。你身后是整个大陈,此行应不卑不亢,但乌仑已是草原之主,你也万万不可逾越。” 分明是如此盛大隆重的统一祭典,成甚却只派成澈、司马况两个小辈为代表,显然是在暗示乌仑,你如今势头再盛,也得向大陈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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