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舟瞥了插科打诨的许星桥一眼,把原本想询问和安慰的话咽了回去,站起身收起剑,对许星桥指了指门口。“醒了就起来,白艺在外面等着,有事找你。” .................................... “白艺在外面?她怎么不进来?” 许星桥疑惑的从床上起来,推开门一看,白艺委屈巴巴地缩在屋外的角落里。见许星桥开门,她才鼓着腮帮子站起身,无声又带着谴责地看了宴舟一眼,才回答了许星桥的疑问。 “宴哥不让我进!他传字出来说你睡得正香,要我等着,还要我别发出声响!我都是鬼了我怎么发出声响啊!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无理取——唔......” 白艺的最后一句话被许星桥及时伸出手捂住她的嘴让她被迫咽了回去,接收到许星桥死亡警告眼神的白艺只好悻悻的作罢,撇着嘴站在一旁滴溜溜的转眼睛。 “你还生气,你这些天跑的不见人影连句话也不留下来,我们都还没生气呢。”许星桥往白艺头上轻敲了一下,学着宴舟的样子环着手靠在墙上,像教育夜不归宿的女儿,板着脸冲白艺抬了抬下巴。“说吧,回来找我什么事?还有,你跟那个神神叨叨满肚子坏水的馆长成天待在一起在干什么呢?” 听到许星桥前面的话,白艺还努着嘴啧啧作声:“呦呦呦,都我们了。”后面她又沉默下来,整个人褪去了这些时日嬉笑怒骂的皮套,显得萧索又寂寥。 白艺垂着头,好半天才抬起一点目光,那眸里带着泪,带着刻在她骨子里麻烦别人时的歉意和祈求,看向许星桥和宴舟,蓦地跪了下去。 “我想求你们,帮我......救一个人。” “谁?”在白艺腿要挨到地面之前,宴舟一掷手里的剑,用冰凉的剑鞘横在白艺腿下,撑住了她要跪下去的姿势。同时许星桥也眼疾手快地薅着白艺的衣服把人提溜了起来,丝毫不客气的朝那姑娘胳膊上拍了一把,翻着白眼气道:“动不动跪来跪去的破毛病趁早给我改了!我们是朋友,是家人,谁跟朋友说话跪着说的?!” 听到“朋友”“家人”这两个词,连宴舟都侧目看了许星桥一眼。他还记得刚认识许星桥时,他还是这人梦话里怒气冲冲的“周扒皮”“大魔头”“索命鬼”,是绞尽脑汁也要逃离的危险对象。如今倒是...... 宴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抑制不住扬起的嘴角。 如今倒是摇身一变,成了有家人身份的鬼。 以后不认识他的鬼都不能再叫他游魂了,他也是有身份有家人的鬼了。 做许星桥的家人的话......嗯......那应该算他大哥吧? 做许家大哥了,一顿饭是不是可以多加两只炸鸡?! 宴舟的眼睛不可抑制地亮了亮。 忽略满脑子炸鸡没开窍的鬼宴舟的心路历程不谈,许星桥自己都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不过说出口他也没有多后悔,他几乎是从上学开始就独自独立生活,头一次体验这种长时间与别人待在一起的经历,即使与他待在一起的是两只鬼。 抛开那些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宴舟噶掉的经历不谈,抛开为白艺圆梦花掉的“巨额”资金不谈,抛开宴舟一天吃了他三十只炸鸡让他的消费额度超额了不谈。那些他们几个零星相伴着待在一起的日子,好像......过的还都不赖。 毕竟去哪里再找一个武力值爆棚却愿意给你守房门的人呢?又去哪里再找一个嘴甜心善对你事事有回应的好女儿呢? 鬼就鬼吧,也没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和鬼做一家人的。 有时候人还不如鬼呢。
第35章 “二胎”家庭难带 “帮你什么忙?” 许星桥看了眼双眼冒光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宴舟,轻咳了一声,把话题扯回了正轨,问白艺道:“救人?救什么人?活人还是......鬼啊?” “是我......一位非常要好朋友。上回在我的葬礼上时最后给我放了一枝玫瑰的,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白艺有些急切,“她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我离开的事实,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我变成鬼魂后飘回去看过她很多次,她白天一切正常,照常上下班,和朋友们也有说有笑。我以为她一切都好,总会慢慢走出来的。可有天晚上......” 白艺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啜泣道:“有天晚上我无聊乱飘,无意识地飘回了我自己的家,才发现她晚上缩在我家门口。她有我家钥匙的,可她不敢进去,她哭着蹲在我家门口,一遍一遍的小声重复都怪她,是她没保护好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 “怎么能怪她呢,我都放下了。”白艺抹了一把眼角晕开的泪,抬着嘴角勉强又自嘲地笑道:“要怪也要怪我自己太怯懦了啊,一辈子也没敢为自己勇敢一回。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死了受着就好了,她干嘛......她干嘛要心疼我一个人孤独,买了安眠药想下来陪我呢。她真的太傻了......我想再见她一面,哪怕是在梦里,我也想告诉她,我过得很好,比活着的时候快乐很多很多,我很想她,但我不希望她做傻事。如果有可能,下辈子......换我保护她。” “你是想托梦?”宴舟的视线终于从许星桥身上移开,环着手,望着白艺,几不可查地皱起了眉。“恕我直言,你郁结已了,在尘世间并没有较强的执念未消。你现在身上的生气一天比一天消散的快,不去轮回的话,支撑着你鬼魂的形态都很危险,你根本没有多余的生气能给人托梦。” “我知道的,我每日都去我的墓地汲取生气,但不够。以我现在的状态,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再支撑起一场梦境,所以我才去找了罗馆长,我刚死的时候就是他告诉我让我来找你们,我才能圆了一场梦的。这回他说了一个办法,生气不够的鬼不能托梦,但是......”白艺看了眼宴舟,又看了看许星桥,咬着牙艰难道:“但是有许哥的血就可以。” “不可能。” “行啊!” 宴舟和许星桥的回答同时响起来。 听到声音,宴舟皱着眉看向许星桥。许星桥也眨眨眼,疑惑地望向宴舟。 “干嘛拒绝,她又不会把我血放干了。”许星桥跟宴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十分奇怪又疑惑地看着宴舟的眉头越皱越深,跟宴舟对视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干脆搓着胳膊扭头看向白艺。“对吧,你肯定不会害死我的。你这个人,做鬼了还心软的想给路边的猫喂饭吃,要想害我早偷偷摸摸害了,何必这么不好意思心怀愧疚扭扭捏捏的来问我可不可以给你血。我想你肯定是想好了,问我要的定然是不会伤害我身体是我可以接受的范围。若是要我命的血量,你不会答应的。” 最后一句话是许星桥看着宴舟说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要他的血,宴舟脸色看上去却那么难看,但许星桥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权当顺便跟宴舟解释答应的原因。 但宴舟脸色没怎么好转,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许星桥,沉着脸一副许星桥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许星桥一边莫名其妙,一边没法子的只好继续对白艺道:“你要多少?一杯够不够?” “其实......”白艺被宴舟冰冷的眼神看的一激,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几滴......几滴就够了。实在不行一滴也行,我说话快一点,梦境很快就会结束的。你放心宴哥,我保证!许哥但凡有一点不愿意和不舒服这梦我就不托了,再想其他办法!” “你跟他保证干嘛?帮你的人是我啊,我。”许星桥不满地撇了下嘴,顺带不爽的往还是不说话的宴舟身上拍了一巴掌:“欠你钱了我?好端端的又闹什么情绪,要不给你也滴两滴血,证明在这场兄弟姐妹关系里我没偏心妹妹没偏心你?” “啧,”许星桥咂了咂舌,憋着坏占了宴舟一个便宜:“二胎家庭可真难带啊我。” 宴舟听不懂,但是直觉觉得哪里不对劲,冷哼了一声臭着脸没好气的对许星桥说了句“迟早有天你能把自己的命也给答应出去”,到底是没再反对。 晨昏落幕,阳光照进星舟图书馆的一隅,带着单边镜摇着扇子的罗驱歪坐在藤椅里,一摇一晃的随着光斑笑得开怀。 他笑:“以血为引,记忆回笼,你们当真还觉得自己能逃开命运的齿轮?”
第36章 隐秘的疯狂的思念 .............................. 今天的洛桐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和同事们说说笑笑的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她笑的很开怀,时不时与同事吐槽老板的压榨行为,被安排加班时能扯着嗓子跟上司嚎叫半天,与白艺口中那个会缩在房门口哭到喘不过来气的小姑娘形象完全不同。 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以外,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刚刚失去了她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她失去了那个胆子小的要死,能忍就忍,从来不为自己的事争一争,却会在高中她被人诬陷孤立时,涨红了脸站出来说相信她保护她的胆小鬼。 那是她情感的归宿和这辈子无法宣之于口的触动。 可她心里的花走了。 带走了她尘世的牵绊和心里的柔软,带走了整个夏季的温暖。 而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也不会有人再知道,她决定带上玫瑰去看望她的旧友,去陪那个孤零零的胆小鬼去奈何桥上走一遭。 她决定今日去赴一场生死盛宴。 她精心打扮,穿着最漂亮的裙子,抱着一大捧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走进咖啡店点了一杯白艺生前最爱喝的卡布奇洛。 就在她拿着咖啡杯转身的时候,她听到有一道声音在她身后说: “愿吾之挚友如玫瑰风般翻涌,绚烂而自由。” 洛桐蓦然转身,却只看见了坐在他身后小圆桌上喝咖啡的男人。男人冲她笑了笑,温和又客套的做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许星桥。 “你的旧友托我来见你一面......” .................................... 许星桥按照白艺的指使找到洛桐的时候,正被嘴里的咖啡苦的龇牙咧嘴。他接过宴舟隐身从隔壁桌糖盒里拿来的两块方糖塞进嘴里,糖都还没嚼碎,洛桐已经拿着咖啡要走。 情急之下,许星桥只能把嘴里的糖怼进腮帮子的空隙里,扯着大大的笑鼓起自己的两腮,以免糖一个不慎滑进喉咙里把他卡死,还非常敬业的保持着这个姿势说出了白艺交代他的台词。 玫瑰风的那句话是每年白艺生日时,洛桐对她的祝福。除了她们两个人,没人能说出这个秘密的暗号。所以如许星桥他们所料,洛桐在听到这个话的一瞬间,就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望向他,眼里写满了疑惑。 “什么旧友?你认识我吗?”洛桐停下脚步,望着她从来没见过的许星桥,皱起眉:“先生,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这句话的,不过这句话的对象对我很重要。您拿这句话开玩笑,在我这里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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