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葛哥,有点痒……” “没有。”葛洲最后轻轻拍拍他冰凉的脸,转身道,“没别的了。” “哦……”季然迷迷糊糊地点头,又跟上葛洲。 “他们人呢?” “他们还在那里。” 耳边埙声断断续续。 葛洲问:“我什么时候进的幻境?” 季然道:“这我不知,只是突然周围一暗,之后就不见了你。” “什么时候暗的?” “一柱香之前。” 一柱香大概二三十分钟,也就是说,他在半小时左右前就进了幻觉? 相当于在尊尊带他们见到赫灵后不久? 他中幻术? 为什么会是他? 葛洲自诩内心坚毅,活到三十五岁经历过的起伏跌宕已数不清,坚信的只有自己和当下,为什么会是他中幻术了? 稍等…… 埙声? 耳朵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声音,他的脑袋好想装了特定的屏蔽仪器,竟半点内心反应过来突兀的出现,而是毫无防备地顺应接受。 这就是埙的音色? 或者说类似埙的声音? 而现在突然警醒,才发现这是有多诡异的存在。 葛洲心里闪过一丝烦躁。 毫无疑问,这是利用声音干扰脑电波、攻击内心波动而致幻。 自季然提起这个,葛洲并不在意,如今再看,反而疑点重重。若是因为这个声音致幻,那也应该季然早已中招,可目前却是他“后来居上”。 葛洲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他很快明白并非是先后顺序的原因。他和季然都听到了,然而只有他陷入幻境,指向的答案只有一个—— 他内心不平静,而季然却无弱点。 荒谬。 本该荒谬的,可幻境里那个享受着辱骂诛杀的人,却让他不得不肯定,一身秘密的季然,藏着的东西太多了。 尽管如此,为什么是他? 也就是说,他才是那个心里有弱点的人,才会被趁虚而入? 这怎么可…… “葛哥?” “!” 突然的呼唤将葛洲从思考中抽出神来,猛然一愣,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又走神了。他蹙眉眼中流露出烦躁,很快又被自我说服压了下去。 耳边的埙声越来越大,竟有种扰人的趋势了。 季然担忧地看他:“葛哥,你没事吧?” 葛洲:“没事。能听到声音吗?曲子的。” “能。” “现在声音越来越大,看来没有走错,循着声源过去,应该可以揪出到底是谁在作祟。”葛洲拉住他的手腕,“走吧。” 越来越大?季然方一疑惑,就被拉着手往前走,他总觉得现在葛洲的神情有点怪,和冷静的葛洲有点不一样。 以至于葛洲拉着他走,而他一直侧着身子仰头看他。 这声音不是一直一个调子吗?有变化么? 季然没大注意,回想一下也有点答案模糊。 其实他话里有所隐瞒。 刚刚几人正看着葛洲输血,然而失败告终,紧接着周围一黑,葛洲突然消失,他安顿好阿蚊他们便四处寻找。 直到他看到一个偌大的黑色蝉蛹,透过几乎快严丝合缝的细微缝隙看到葛洲时,季然顾不上其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于是只好直接上手,掰扯着蝉蛹,将它撕开,果真葛洲被包裹在里面,紧闭双眼。 灰青色的脸旁静谧又安详,没有平时的威严冷意,但身体却给人凉透了的感觉。 他不敢耽误,用力撕,却在下一刻被抓住了手,拉了过去,蝉蛹也在一瞬间被撕裂掉落在地。 只是手忙脚乱的他没有看见,在蝉蛹掉落在地之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化作细丝涌动散到黑暗中的角落里。 见葛洲满脸愁眉不展,季然有心想缓和一下,便发挥自己小话唠的能力,挑起了话题:“葛哥,方才幻境中,可还看到什么人了?” 若是换作之前,葛洲必定会想他突然问这话的意义,谨慎惯了心思重。而现在,他却突然一怔,竟停下了脚步。 他心思重,季然也不逞多让,见此立刻以为自己触犯到葛洲了,于是转移话题找补:“我、我是说……我,葛哥,我们不先去与阿蚊他们会合吗?” 葛洲顿时转过来,脸上半点也无刚才的愁眉,反倒是压抑住的醍醐灌顶。 对,他居然忘记了。 季然能听到,他也能听到,但只有他被拉进了幻境里。当然他或许也是因心中有弱点才被盯上,然而季然没进幻觉的原因,却正好也是因为这一点。 葛洲在看到被绑在祭祀台上的“季然”时,先入为主将他当成了近在咫尺的人,但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事。 季然不是人,他早就死了。 他没有可以跳动的心脏,自然也不会有被抓住的弱点。 这是泛意。 当然以现代科技角度来说,只是因为季然是一具“会动的尸体”,并不存在可以扰乱的电波,因此也就听到埙声也安然无恙。 只是…… 以这种心脏跳动的方式来证明活着,属实不能带来什么美妙的体验。 毕竟一个丧尸一个死鬼,能跨越时空牵着手,本就在常理之外。 “不用。”葛洲道,“他们安全。” 季然愣了愣,眼前人的眉眼突然变得异常柔和,他甚至觉得自己那颗停止了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葛哥……是真的好看。 “走吧。” “哦、哦,嗯。” ---- 昨天骑车带人撞人手肿成胡萝卜,今天又被窗户夹,胡萝卜成熟了,还与流感手牵手,没谁了这水逆的,( ; _ ; )/~~~
第30章 黑色大蝴蝶 === 随着埙声越来越大,葛洲越发谨慎。 隐在黑暗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伺机而动,盯着底下路过的两人,饶有趣味地注视着,仿佛在看两个误入狼窝的放松的幼崽。 然而行走的两个人目视前方,偶有交流,半点没注意到周围一般,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葛哥,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呢?”季然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然而黑暗里什么也没看见。 牵着的皮肤冰冷一片,两个不相上下,冷个什么呢?葛洲没理会他,只是牵他的手更紧了一分,悄无声息将人拉近了点,握上了军刀。 季然顺势贴近,周围阴森的感觉爬上眉梢,叫人起鸡皮疙瘩。 片刻之后。 “季然。”葛洲出声。 “嗯?”季然风声鹤唳,闻言立刻紧张,“怎么了,葛哥?” 葛洲停下面无表情地看他:“别扯我裤子。” 啊? 季然一愣,低头看去,果真自己不知何时另一只手攀上了葛洲的裤腰,抓着竟扯下了一块来,里头的灰色内裤也显现一些真容。 “!!!” 什么时候?! 非礼勿视…… “对、对不住!我非有意!” 季然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稍显局促地摸着自己的长发,却突然顿了顿,将头发拉到前面来。 束发的带子松松垮垮地快要掉落,一片柔软细腻的长发散落在前胸。 兴许是方才撕拉蝉蛹慌乱中弄散了。 他正想再绑,却被葛洲毫无争议地抓住了手腕,动作停了下来,季然疑惑地看他。 葛洲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阴霾,他扯过带子:“我来。” “可是……” 葛洲没有要听他话的意思,拿过带子就靠近一部,双臂像是拥抱一样环到他身后,拢起背后披散的长发,聚在头顶。 轻柔的动作,五指穿插在发间触碰到头皮的时候,季然不由自主缩了缩脚趾,悄悄抬眼看了一下认真的葛洲。 长发束于头顶,将少年俊美的脸完整的地露了出来,比起披头散发的慵懒、和湿发黏在身上的破败,葛洲觉得现在意气风发的模样更讨喜一点,清爽又干净。 “多谢葛哥。”季然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勾着头发问道,“葛哥,为何你们皆削发?” “洗头方便。”葛洲手掌贴上季然的脖子,稍稍用力推着人往前走,“你呢?为什么留长发?” “自然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时代不同。” 见季然动了动嘴皮子妄想反驳,葛洲挑眉道,“怎么?你想用你们时代的观念来要求我们这个时代?信不信我把你头发也削了?” 说着还作势要拿军刀,吓得季然连忙摆手:“误会误会,我绝无此意!葛哥莫要误会。” 葛洲没回,慢慢地,季然心思又开始发散:“葛哥,你说赫灵公子他,可还有救?” “那你说,我还有救吗?” “啊?你……” 季然被问得有点懵,他都忘了葛洲和赫灵应当是同一种情况,谁叫葛洲安然无恙能说会跳的,让他都没能更多意识到,葛洲也有可能会变成赫灵那样失去意识的可怖丧尸。 “我不知道。”葛洲轻声道,话音低到仿若叹息,带着淡淡的无奈。 “快出去吧。”他道。 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煞,总之先去捅了煞的老巢,赫灵和葛洲遇上黑衣人后才被注射变成丧尸,不管煞有没有解药,也要把握一线机会。 季然同意,就在此刻,突然一道微弱又短暂的银光一闪而过,快到几乎捕捉不到,然而—— “小心!” “小心!” 两人同时出声! 又同时向对方耳边伸出手,动作带起一阵风在双方耳边吹过,紧接着身体互相一旋立刻换了站位,背对背靠着,手中皆握着什么东西狠狠扯着。 用力一拉! 两边从黑暗里分别猛地拉出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借着葛洲打开的手光一看,竟然是两只半个人高的黑色蝴蝶! 而埙声却在此刻嘎然而止。 蝴蝶的大翅膀上还有一小寸亮眼的花纹。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在翅膀尾部的小小花纹却大有文章——它们不是贴合着翅膀,而是竖立起来,像是会呼吸一样,缓慢不停地张合飘动,其频率颇像在水中流动一般。 凑近一点,隐约能听到幽怨的埙声。 葛洲二话不说挥刀斩下蝴蝶头部,意外地发现断裂的头部和身体还残连着细白的丝线,看来那一闪而过的银光,就是这丝线的反射。 “你早发现了?”葛洲问。 “嗯。”季然正伸着脑袋瞅地上的大黑蝴蝶,老实回道,“它们没藏好,除了这个声音之外,其他窸窣动作太多。” “你倒是聪明。” “葛哥谬赞了。”季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再者,葛哥你不也察觉到了吗?” 他能知道这里有问题,首先见到过蝉蛹,而葛洲却不知道这一点,能发现这里潜伏的危机并保持警惕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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