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诡异的还不是这个,事发几天后我安装了监控,可我在监控画面里什么也没有看到。” 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杨樱眉头紧锁,就好像在回想什么非常痛苦的经历:“晚上我睡觉的时候还听到了厨房里有人动锅碗瓢盆的声音,尤其是半夜三四点钟,我已经进入了深睡眠,厨房里菜板‘哐当’一声放到柜台,菜刀剁肉发出来的钝声把我吵醒了。这些年我在外上班从来没有跟人合租过,别人也不会有我家里的钥匙,我当初以为是小偷,也报了警,最后事情不了了之,直到我今天下班被钱曲步找到,说我进入了镜中世界,我就把这一切串联到一起,发现这段时间我身边总是发生令我感到费解的事。” 听到这番话,傅彩彩脸上的惊惧更加明显,愣了好些时候她才回过神:“杨姐,真有这么玄乎?” 杨樱点点头:“我外公九十多岁寿终正寝,就是在这个殡仪馆守的灵,这个法师真的有点本事,我们那会儿来这里守灵的时候,听说有间停尸厅闹鬼,差点当场害死从门前走过的几个无辜路人,要不是法师及时赶到,那些人肯定死了,所以我才有点相信鬼神之说。” 熊烨挠了挠脸:“怎么会闹鬼?” 杨樱抬头打量了这间停尸厅,继而道:“当时尸体就放在这里,家属跑去吃夜宵了,那几个人只是要从这里路过去到大门那儿,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迷了进来,然后垫着板凳想往天花板转动的风扇上跳。” 闻言至此,傅彩彩跟熊烨同时抬起头,果不其然,他们的头顶上悬挂着一顶风扇螺旋桨,扇叶都铺满灰了,更别提成堆的蜘蛛丝。 真要拿脖子往上面撞,严重点可能脑袋开瓢,头身分离,轻点就是脑震荡脖颈骨折,终身残疾。 “就是这儿啊?”傅彩彩心有余悸地收回视线,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了棺材里那具腐尸的脸,流脓的眼窝一深一浅地凹了进去,虫子从左边的耳朵蠕动到右边的耳朵,脖子隐隐见森然的白骨,看起来极为恶心。 熊烨摸了摸后颈,摸出一把汗擦在身上:“那法师怎么降服的恶鬼?” 杨樱道:“往尸体身上贴了几张符纸,然后喊人来把他们抱下来了。法师说因为是头七,加上那人死得很不甘心,就想找几个替死鬼。让家属把尸体快速拉去火化后就结束了。” “看来这法师真有点本事,要是我们出了什么意外,就可以找他了,给多少钱都成。” 傅彩彩赞同地点点头:“没错,真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儿,我们花钱保平安就行了。哎,怎么都快一点了,我们联系一下他们吧?还是人多比较安全。” 三人如梦初醒,怎么聊着聊着居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发现? 杨樱一开始留了钱曲步的手机号码,现在电话打过去居然处于占线的状态,等了四五分钟再拨过去,同样还是占线状态。 “不行,打不通。” 傅彩彩道:“不然我们之中去个人看看?” 熊烨点头道:“可以,猜拳决定吧?” 傅彩彩表情瞬间挂上嫌弃:“你一个大男人还跟我们计较?你胆子大你去呗,反正你也不怕鬼。” 这时候熊烨临时反水了:“这不公平吧?怎么能因为我是男的就让我去啊?猜拳最公平,每个人都要愿赌服输。” 杨樱无奈地道:“就按熊烨的,猜拳决定吧,这种时候大家都不想单独行动,只有猜拳最公平。” 于是三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剪刀石头布。 第一把,杨樱出的石头,熊烨和傅彩彩出的是剪刀。 第二把,杨樱不用猜拳,轮到熊烨和傅彩彩三局两胜。熊烨出的是剪刀,傅彩彩出的是布,一比零。 第三把定胜负,傅彩彩咬牙出了个石头,紧张地眯起眼睛看结果,发现熊烨出的是布,不意外的,傅彩彩输了。 “真倒霉。” 这下没办法了,傅彩彩只能站起来紧握手机走到门外,跨出门槛前她看向杨樱和熊烨道:“麻烦你们手机都开机,随时跟我保持联系,要是我打不通你们的电话,我就跟你们没完!” “没关系,这里离集合的地方不远,你跑几步就到了。”杨樱出声安慰道。 “好。”傅彩彩深深叹了口气。 两个人目送着傅彩彩走出停尸厅,门口很快恢复一片寂静。 低头重新拨打钱曲步的电话,电话那头依旧是忙音。杨樱放下手机皱了皱眉:“熊烨,你有没有觉得周围有什么味?” 熊烨嗅了嗅空气:“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我也不知道。”杨樱摇摇头:“可能是错觉吧,现在又没那味道了。” “好了,你别紧张了,我看你就是紧张过度,不如你玩会儿手机?要是有什么异常我再叫你呗。”熊烨说着已经把手机拿出来开始刷小视频了。 杨樱点点头:“那好,我们俩随时关注这里的情况。” 时间缓缓来到了凌晨一点钟,殡仪馆里传来一声敲钟响。 傅彩彩打开手机锁屏看了眼时间,加快脚步往对面的停尸厅走去。 走了大概五十米,她忽然停住脚步,整个身体的血液犹如当场被冻结住。 因为她看见右前方歪脖子柳树下,一辆无人轮椅缓缓从笼罩的阴影里滑了出来…… ----
第12章 云山馆 已经和钱曲步他们会合的谢迟和温影站在云山馆的北面两间大型停尸厅中。 从他们进入云山馆开始,手机的信号犹如被屏蔽了一样,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都无法拨通对方的手机,这导致了他们不能远程交流。 钱曲步刚看到谢迟便问:“怎么样,有收获了吗?” “管业的尸体在东面停尸厅。” 谢迟轻微一瞥,看见玻璃棺旁边的贺洲此时也正抬眼看向他们的位置,二人目光短暂交汇后分开。 这间停尸厅似乎是无人使用的状态,烛台凝固,头顶扇叶被外面的风吹动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玻璃棺半打开,里面的味道犹如难闻物质的混合体,吸入鼻腔令人异常不适,但贺洲和钱曲步面不改色,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这更加坐实了谢迟和温影的猜想:这两个人对云山馆极为熟悉,曾经或者现在是云山馆的员工。 温影蹲下身扫了眼棺材尾部的吊牌,问道:“一周七天,管业属于流动白旗?” 吊牌上的信息,包括了管业的死亡日期以及名字,说明以前他在这间停尸厅停留过。 钱曲步听到温影的这番形容有些想笑,但想到此刻情况特殊,于是生生把嘴角的弧度给压了回去,他说:“我还没有从云山馆辞职的时候听过一则传闻,与恶灵索命有关。不过你们应该也知道,殡仪馆里有很多事情都传得神乎其乎,实际上都没有可信度,唯独这一件有大量佐证。” 他抽出管业的吊牌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正在准备离职手续,自从我妹妹去世以后,我便想换个地方生活。某天晚上我和这里的其中一名员工,也就是这儿唯一的法师聊天,他跟我说在我休丧假那段时间,云山馆里发生了非常离奇而又恐怖的事情。” 提到这件事儿,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从别人的嘴巴里听说,再次回想提起时,钱曲步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那时候快过年了,大多数人都赶着回家吃团圆饭,路上行驶不免有些着急,那个年轻人刚完成最后一个订单,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到家,结果发生了不可挽回的车祸。救护车来得也不算慢,可二轮哪里撞得过四轮的移动铁皮,何况那么严重的车祸不死也得半残,那人苟延残喘一阵子后没能坚持到救护车的到来,临终遗言都没等到向人托付就一命呜呼了。” “他们家里虽然没钱,但还是按照传统流程送到了殡仪馆,前前后后一直忙活的只有他的妻子,还有几个最近认识的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关键就在他来到云山馆之后。”钱曲步烟瘾很大,只是说上这么几段话就又要抽烟,左右摸了摸荷包,发现烟都抽完了,正有些惆怅,谢迟把剩下的半包烟递给了他。 钱曲步露出感激的表情,点头道谢后抽出一根烟咬进嘴里。 “他来到云山馆的第一天,我们其中一个员工凌晨去给他续烛火,却看见烛台后面猫着一个人影,老刘还以为是哪个家属缩在那里,就拿着手电筒弯腰去照准备劝他出来......” 火星抖落在指间,钱曲步用鞋底磨了磨地面的灰尘:“没想到那个人转头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老刘,整张脸像糊了层白油漆,没有鼻子嘴巴就剩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珠子,把老刘吓得当场突发心脏病,最后还是贺洲开车把他送去医院的,这一点贺洲也能作证。” “老刘的事情暂且过去,家属觉得那间停尸厅中邪,于是申请换了间大的停尸厅,就是我们现在的这间。” “结果还是发生了非常诡异的事情,在后来的第二三天里,经常有人看见有扭曲的黑影从停尸厅出来蠕动在云山馆里几棵柳树下面,据描述,是人类的躯干翻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见人就跟在身后,像是要把路过的人一块儿拖进地狱。” “即使当时事态已经达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却并没有引起重视,直到头七那天被转换到小厅里的尸体消失了,接二连三有人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控制,险些当场死在螺旋叶下。” “如果不是法师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其实从那个时候就有了端倪,云山馆在不知什么时候被诅咒了,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至于到底要我们做什么,毫无头绪。” 说完这些恰好烟烧得差不多了,钱曲步把烟头掐灭丢进了一旁的小垃圾桶里。 温影问了下接水的位置,得知只能去食堂买矿泉水,便拿起手机出门了。 看着温影渐渐模糊的背影,钱曲步捞了捞发际线转过头冲谢迟笑道:“应该有很多人说你长得很帅吧?” 他坐在谢迟旁边,眼神里充满羡慕,感慨般细细打量着谢迟这副对他而言简直惊为天人的五官:“完全是出色的大帅哥,是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万众焦点的类型。这么多年来哪怕我看惯了贺洲,在看到你和温影的时候也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谢谢。”谢迟十指交叉面不改色,这类话他从小到大听了很多,也有非常多的人追求他,确实已经习惯了。 “贺洲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了,我的交友圈子不大,他跟我也差不多,我们俩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但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是孤身一人,甚至他比我还要更早一个人活着。他比我年轻好几岁,应该跟你们是同龄人。他这个人心地不坏,就是有些冷血,说话也不好听,我们没办法要求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人有多么阳光,至少你们不用担心他会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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