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男士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除了李芸是素色深黑拖尾晚礼裙。 ---- 作者有话要说: 被遣返了 有时间更文了 芜湖
第69章 死亡唱片 2023年10月26日01:00。 开场钟声准时响起, 一首曲调缓慢悠远的背景音乐从更衣间的门外传来。 这代表着—— 舞会开始。 “请跟我来。” 每个人所在的更衣间门口都有一位戴着白色兔面具的侍从,他们负责将前来参加舞会的宾客带到相应的位置上,这就说明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分开, 无一例外。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使他们无法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同伴,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谢迟有想过这么做的可行性, 但在随着侍从的带领下坐到二楼高台的位置时才发现, 想要找到同伴的难度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为前来参加舞会的宾客衣着和他们的相同,且面具都一模一样, 难以迅速数清的宾客数量绝不少于一百人,在纷乱的人群里想要找到自己的同伴, 除非使用非常手段打乱舞会秩序, 还要顾忌这种行为是否会触发死路。 目前的音乐并不是舞曲,留时间给宾客们四处寻找自己的位置,一楼大厅中央光洁的瓷砖反射出天花板巨大的金色吊灯,琳琅满目的名酒排列在昂贵的橱柜中, 从地砖到承重柱再到一些细致的装饰都是西式风格, 颇有种他们正在参加上层贵族舞会的感觉。 破败已久的舞厅内景如此奢华,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仍然可见当时的辉煌片影,而现在因为诅咒的原因尘埃褪去, 人声鼎沸间流光穿梭富丽堂皇,如同所有人共做的一场虚幻而盛大的梦。 兔面具侍从平缓的音调再次从谢迟身边传来:“五分钟后第一首舞曲将会开始, 祝愿客人尽情享受美好的时光。” 谢迟抚平手上的洁白手套,道了声谢。 极光舞厅在此次诅咒之前从未启用过, 当年舞厅的老板卷钱跑路据说又重新回到了海外, 熟悉他的人也再没听过关于他的音讯。今夜的繁华不过是假象,这是所有人心里都十分清楚的, 这些流动的人潮恐怕……都不是真正的活人,包括服务生。 侍从面具的诡异之处在于嘴角弧度极为夸张,鲜红色的颜料涂得非常厚重,眼眶处则是狭长上扬富有攻击性,从这么细的缝隙里能看见什么外景? 谢迟坐在原位,侍从端来几杯颜色好看的酒,他犹豫了片刻从中挑走了深蓝色的那杯。 他们倒不必担心这些酒水会有什么问题,目前他们应该把重点放在纸条内容给出的信息上。 每人都需要在不同的曲目里跳不少于两支舞,不可以拒绝客人的舞蹈邀请,说明会出现非同伴邀请共舞的情况,诅咒时间一共为三小时,期间会有像现在一样的缓冲休息时间,舞曲名单不明。看似只要满足诅咒要求,不摘面具着装规范,跳两支舞就能避开死路,但仅仅这么做就能安然度过这三小时吗? 从以往参加的诅咒来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关键目光聚集到不可拒绝客人共舞邀请这一条,这些宾客服饰和他们相同,也有不少女宾客的长裙与李芸的是同款,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的目的下,就只有‘接近’二字能够解释。 恐怕恶鬼就潜伏在这群宾客之中。 谢迟扫视着人群,他现在坐在舞厅二楼,这是环形露台,贴着黑色栏杆每隔两米设置一个客座,皮质独座沙发的两旁是三脚玻璃桌,可以放饮品和甜点。他的左手边是一位男宾客,身形修长,脚下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右手边坐着一位女宾客,拖尾的长裙掩住了双腿,盘起的头发在光照下呈现红棕色。 几乎两三位宾客身边就有一位侍从进行服务,这些侍从身高一致,外形上来看大差不差,同样难以分辨。 他们负责提醒时间以及舞曲的报幕。 谢迟和左右两边的宾客共用同一位侍从,他站在三人身后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现在本场舞会第一首舞曲即将开始,时长总共十分钟。” 按照诅咒规律来说,前期往往是安全性最大的时候,既然要满足诅咒要求,参加第一首舞曲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危险性也是所有时间段中最低的。 如果没有人前来邀请,那么就只能自己去寻找舞伴。谢迟从位置上站起身往下望去,已经陆陆续续有成双成对的身影步入舞池中。 正当他准备到楼下冒着风险随便挑选一名宾客时,他左手边的男宾客突然走向了他。 “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和我共舞一曲?” 刻意压低的声音让人一时间难以估测对方的年龄,紧贴手指的白色手套将指骨的修长展现得淋漓尽致,男宾客以最绅士的姿势微微俯身将手伸向谢迟的身前。 谢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原本是打算找一位女伴,楼下舞池男男女女组合数不胜数,倒没有人特别介怀这个。但要他本人和一位男性共舞,实在是让他心中感到有些怪异。 可诅咒要求不得拒绝宾客邀请,他仅仅是注视对方几秒后便忍下微妙自然地将手放到了对方的手心里。 握住了谢迟的手之后,男宾客走近几步来到谢迟跟前,谢迟看不见男宾客面具之下的表情,但透过面具眼部的空隙他看见宾客深邃的眼睛似乎含满了笑意。 即便隔着手套却仍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传来的温度,宾客握住他手的力道忽然加重,旋即引着他背过华灯一步步走向没入深渊般的旋转扶梯。 舞曲开始,舒缓的前奏渐渐舔上清冷的灯盏,令人如觉置身幽长寂静的庭院,聆听着微弱的蝉鸣静静等待玫瑰的绽开。 谢迟忽然明白了心中这股熟悉感到底是什么,他曾经在陇海听过温影播放这张唱片,不是《第二浑》,而是它的序曲。 ‘暮色中绽放的玫瑰,会目睹灰森的弯月,以及苍白的碑文。’ ——《暮色玫瑰》 这句话刻在唱片封面的角落里,尽管不易察觉却还是让谢迟一眼看见并且记忆尤深。 温影说这张唱片的主旋律是祭奠消逝的爱情,从初现的吟唱便能听到曲中深切的悲哀,当时他在陇海没有听完全曲,但这种强烈的感觉仍然颇深。 男宾客牵着他的手走进舞池,湛金的光线如同瀑布倾泻而下,将每位宾客的发丝和肩头缀上金箔。 谢迟并不怎么会跳舞,因此他现在似乎要考虑一下怎么样才不会踩到舞伴的鞋。 隐藏在全脸面具下的每一个人如同藏身黑暗,让人难以透过表情猜测对方的心理活动。唱片机在最中央,四只兰花雕刻的脚固定在方台上,黑色玫瑰唱片随着曲调缓缓转动,舞池内的人群如同潮起潮落的波浪,富有节奏地移动着脚下的步伐。 “搭着我的腰。”男宾客在谢迟耳边压低声音道:“别担心,我会教你。” 谢迟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悬置空中的手僵硬地搂上了对方的腰。男宾客带动的节奏很好,使他几乎是零失误地跟上人潮的流动。无数次的换步间,他都能极近距离地看见面具下对方唯一能够袒露出来的眼睛。 眼睛能传递很多信息,譬如从眼睛里看见麻木、憎恶、怨毒、冷漠、喜悦、渴望、以及爱意。 即便伪装再好,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细微情绪仍能够被捕捉到,只要有足够的耐心。 谢迟很少长时间和陌生人双目对视,但男宾客显然没有这种困扰,对方的目光从舞曲开始前就有意地滞留在他的身上。 瑰丽的面具之下,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卷翘密集的睫毛,清澈干净的眼白,乌墨的瞳孔像纯天然的黑曜石,光影掠过时甚至可以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男宾客的引导非常温柔,足以让谢迟忘记介怀性别这件事。 舞曲至中,谢迟越发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有股似曾相遇般的熟悉感却又无从寻起。 由于并没有听过暮色玫瑰的完整曲,所以谢迟并不知道曲终前有一长段紧凑高昂的音律,当这段旋律如推上巅峰的浪潮迸发出再也无法掩盖的疯狂之意时,他心跳陡然加快,像长晴后的第一个雨天,心跳声密集落下,重重砸进空旷的胸膛。 舞池中,人们的步伐明显加快了,似乎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失去挚爱的魔咒。叫嚣着冲破桎梏的渴望和思念,最终破土而出,用玫瑰柔软的花瓣在墓碑上刻下了病态的执念。 谢迟感受到和自己相握的那只手力道又沉了一分,掌心紧紧相贴,指腹互扣,环住他腰部的胳膊有力地带着他舞进曲中院落的深处。 然而落幕总在时间的尽头,月会潘然降落,花会无息凋零,墓前的玫瑰被人临摹进了雾色中的唱片,唯留不甘与孤寂的余音充斥耳畔。 一曲将终,谢迟听见舞伴说: “Just one last dance……” 那张面具下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Before we say goodbye……” 最后一曲。 再说别离。 这是对方在邀请他共舞下一曲。 不得不说这位舞伴非常绅士,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而且已经可以确认对方不是鬼,保险起见的话和他再舞一曲完成诅咒内容也十分不错。 唱片机停止播放,中场休息的时间到来,他目前需要去找自己的同伴,或许无法赴约,自然不能轻易答应对方的请求。 “感谢您的邀请,但很抱歉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 见到对方失望的眼神,他末了还是补了一句: “有缘再会。” 毕竟曲终人散终究是世间常态。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带你走向深渊,但我会为你抵挡那些蜂拥而至的黑暗。——《死亡唱片》
第70章 死亡唱片 不可拒绝客人的邀请的限度在哪里?不可拒绝非同位客人的邀请, 反之可以拒绝客人的第二次邀请,那么这里就要考虑和同一位客人跳不同的两支舞是否算在诅咒规则之内。若可以拒绝邀请的话,又必须符合哪一个时间段?舞曲开始时必然不能拒绝,那在这之后或之前呢? 如果邀请没有明显的指向, 比如除直白的‘我可以邀请你和我跳下一支舞吗’或是‘能否和我共舞一曲’,而是‘好想再来一首’、‘和你跳舞我真的很开心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机会……’是否算作邀请? 谢迟觉得刚才自己的那番操作已经证实了其中一点, 舞曲结束后的邀请是可以拒绝的。 和他共舞的这位宾客带给他的感觉比较符合活人, 情愿这不是一个错觉吧,毕竟当初他进行的第一个诅咒就被蒙在鼓里许久, 也没有第一时间发觉身边的父母早已变成了鬼。这说明鬼是会伪装的,即便不能长时间隐藏, 但也有迹可循, 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就是无声见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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