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杨樱的手机会在那?!” 熊烨有点不耐烦了:“赶紧下去吧,你不下去我还要呢。” “熊烨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啊啊,我真是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才是要疯了,好不容易没有他们的监视能逃走了,你还在这里堵着,搞什么啊?你不想逃命我还想呢。” “难道你不关心一下杨樱现在的处境吗?她真的顺利逃走了吗?”傅彩彩居然破天荒没生气,这回她彻底动摇了:“凳子在里面,要是出去了我就真的回不去了,我不能那么冲动。” “你确定吗?只要你狠下心迈出去就能逃走了。” “我要去找他们,我不出去了,我要把这一切都弄明白!”傅彩彩一个翻身跳到椅子上,再跳回地面。 熊烨恨铁不成钢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就不管你了。” 两个人最后看了眼铁门然后重新转身回到了云山馆深处。 再次路过云山馆中央的做法场地,傅彩彩瑟缩了下,不敢斩钉截铁说这里有没有藏着鬼,是人是鬼重要吗?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才重要。 往东面走去,所幸路上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一路畅通无阻,停尸厅外的走廊两盏白灯幽幽亮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到外面吸烟。 “钱曲步!” 傅彩彩大步流星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服,把钱曲步手里的烟都抖掉了。 “傅彩彩,你干什么?”钱曲步作起投降的动作往身后仰,然后痛心疾首地瞥着躺在地上被傅彩彩踩了一脚变得瘪巴巴的烟。 “杨樱去哪了?是不是被你绑架了?!我已经报警了,很快警察就会过来,你最好老实巴交地告诉我。” 外面的动静很大,厅内的几个人不约而同闻声望去。熊烨站在旁边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虽然傅彩彩气势汹汹,言辞威胁,但钱曲步仍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她一愣:“你不怕吗?” 钱曲步道:“怕,当然怕。” “那还不赶紧放人?” “我不知道杨樱去哪了,她不是跟你们待在一起吗?至于我说的,他们都可以替我作证。” 谢迟来到傅彩彩身边道:“傅小姐,我们一直都待在一起,并没有见到杨小姐。” 由于谢迟相貌过于优异,傅彩彩的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下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钱曲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还有你说的警察,我忘记跟你们说这个坏消息了。” ----
第20章 云山馆 管业所在的停尸厅在东面近北的一间,除杨樱外所有人在这里集齐。原本一直坐在木桌前负责签写登记条的管业家属此刻兴许是伤心过度,趴在桌面上眼神空洞不言不语。 等到都坐下后傅彩彩这才发现停尸厅里多了一个不属于他们队伍的人。 “你们不能再隐瞒了。”和刚开始满不在乎截然不同,现在杨樱下落不明,傅彩彩语气非常沉重。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隐瞒。”钱曲步道:“我先申明一遍,我不从事诈骗工作,祖上三代也没有非法记录。从被诅咒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和正常外界隔绝了,你见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它可能会欺骗你,误导你,引诱你,目的是夺走你的生命,我目前确定的是,纸条上的名单才是唯一真实的。” 谢迟轻声道:“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件,没有人一开始就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大多数人会下意识反驳甚至认为这一切都是某种无法预见的阴谋。然而人们醒悟往往伴随着鲜血和刺痛,但通常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傅彩彩心微微一颤:“你们真的没有再见到杨樱了吗?” 如果答案是无,那么已经可以预测到杨樱的结局。 这时候人群里出现了一道人声。 “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说话的是站在旁边的温影。 傅彩彩惊喜道:“真的吗?” 温影抱着胳膊靠在墙上:“但你不能空手去,得带个骨灰盒。” 傅彩彩的脸色瞬转惊恐:“什么意思?难道杨樱已经死了吗?” 看温影的表情并不是在开玩笑,似乎是为她考虑真诚地提出一个建议,况且这也没有开玩笑的必要。 其他的人的神色也并不好看,他们都以为温影发现了什么,譬如亲眼看见杨樱被鬼杀死之类的。 谁知道温影只是摊了摊手微微耸肩。 冰山男贺洲罕见开口,他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傅彩彩,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傅彩彩接过名片之后脸颊片刻抽搐,只见白色普通名片上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骨灰盒售卖、小镇缝尸家。 下面一行是贺洲的联系电话,再下一行则是处于云山馆附近的地点。 “你……这个时候也要趁机招揽生意?”傅彩彩惨笑一瞬。 贺洲面无表情地说道:“生死很常见,最好早点习惯。”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不久前还站在你面前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说出这种话。仅仅对于你来说生死常见而已,我为什么要去习惯这种东西啊?”傅彩彩抱着头痛苦低吟,她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冷血的人,才能冷冰冰地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的职业使我们每日面对死亡。”钱曲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大拇指习惯性地撬开帽檐,沾有烟草味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一根白色细烟叼在嘴边。 他目光聚集到傅彩彩仓皇的脸庞,空气中响起一道打火声。 旋即成熟的男音随着烟雾淡淡晕染开来:“贺洲不是有意这么说的,傅小姐,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开车接送来自各地的尸体,完整的、破损的、缺失的、腐坏的,见过有的家属把尸体丢给我们就彻底断联,也有人抱着婴儿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将它‘妥善’处理,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就好像他们从来没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那也不是你们失去人性的理由!”傅彩彩失声尖叫道。 “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么做。甚至你口中冷血的贺洲,默默捡回无人认领的尸体为其化上最体面的妆容,那些残缺的尸体也要拼接得一丝不苟才算罢休。就算是进价昂贵的骨灰盒也是无偿赠与这些尸体,有一次我和贺洲喝酒的时候他和我说,生前已经过得这么苦了,死后不能再像浮萍,有的人捧了把灰就撒出去了说是拥抱风的浪漫,但所有人心里面真正认定的浪漫难道不是落叶归根么?” 寂静无风的环境夹杂着平缓的呼吸,火星在烟头时明时暗,钱曲步深深往胸腔里吸一口的时候,裤缝间留下摇曳的灰屑。 “最尊重尸体的,往往是我们这一行的人,因此我们更加重视生死,而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感就容易走入一个黑洞,里面装满了外人的负面情绪,我们一旦和他们有共不完的情,就意味着我们再也不能自救。” 他苦笑了声,轻轻呼出一口烟:“我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太过悲悯又怎么让别人软弱。每个失去重要之人的他们,都是在生活里戴着坚不可摧面具的人,他们倔强了那么久,这却是能抛开所有专心放声大哭的时候。” 傅彩彩眼眶里的热泪含着打转,悄悄看向贺洲,身影萧条伫立在门外仰望着漆黑的天空。 “对不起。”她小声道。 贺洲没有动。 于是傅彩彩提升音量道:“对不起,贺洲。” 门口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微微侧脸露出高昂的鼻梁和削薄的唇,垂眸看了傅彩彩一眼便收回视线。 钱曲步踩灭烟头道:“他性格就是这样。” 傅彩彩悻悻地搓了搓手:“他小时候应该过得不快乐吧。” 话到这儿钱曲步就没有说话了,似乎接下来的话题不应该再是贺洲。 时间已过两点三十,这距离结束的凌晨五点越来越近。杨樱迟迟没有出现,现在傅彩彩只能祈祷这一切都是假的,杨樱真的已经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只有这样的心理安慰才能让她没有再那么焦虑。 “我们不会就这么止步于前了吧。” 傅彩彩来回踱步,从门口横梁下方走到玻璃棺旁,突然她的余光里闪过模糊黑影,惊得她连忙回头,视线里几个人好端端坐在原位,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熊烨问了句:“怎么了?” 傅彩彩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刚才的感觉,可就在她组织语言的时候,那样的感觉又出现了。 ----
第21章 云山馆 紧挨着墙壁摆放的玻璃棺表面某一处附着了层白色雾气,傅彩彩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前进一步俯身察看,眉头皱起,伸出指腹缓缓滑擦。 在对侧的钱曲步和熊烨站在烛台面前,两个人重新点燃新的白烛。收起打火机的钱曲步突然转过头:“贺洲,我辞职之后云山馆的烛台都换成了粗根白蜡?” 贺洲闻声看过去,同时谢迟和温影也注意到了烛台上的蜡烛外形,很像是西方国家某些惊悚类型影片常常出现的形象。 “没有。”贺洲冷声道。 钱曲步眯眼细看:“我觉得有点奇怪,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 众人围拢过去,从红袋子里拿出剩余的蜡烛,发现每一根的模样相差无几,统一是杯口大小掌心环握的柱状体,表面刻着细长符号。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卖过这种样子的。”钱曲步:“这么多年了都没变过,总不能我一走就换了吧?” 傅彩彩是电影爱好者,她以前在公司里加班的时候偶尔会跟同事一起搜刺激感官的电影来看,家里存了不少碟片,只一眼她就看出了些许不对劲出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国外的恐怖电影,类似《招魂》、《恶灵》还有《诅咒稻草》、《活尸末班车》,这些都是经典中的经典,代表了国外邪灵诅咒以及祭祀招魂,电影中经常出现的代表道具就是白蜡烛。” “每次蜡烛点燃念完咒语,窗外就会吹进来一阵风,把照亮房间的烛火熄灭,预示着恶灵已经站在了房间里,接下来就会大开杀戒,把邀请它从地狱里回到人间的人全部杀死。” 这些话以傅彩彩颤抖恐惧的语调呈现出来不禁令人心惊肉跳。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已经点燃的两根蜡烛,暖黄的火焰安静地立着,烛心窝成小湖泊,烛油顺着柱身滑落到烛台,四周静谧一片祥和,并没有出现电影中的情况。 “电影……终究是电影。”钱曲步额头浸了滴汗,他用手腕擦了擦,顺带把没用过的蜡烛装进塑料袋里,可就在这时,不知道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所有人都切身感知到距离他们极近的身边吹来一阵冷风,将烛台上的烛火吹灭了。 “我们没人念咒吧?”钱曲步的胳膊僵住,嘴唇都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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