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珄:“......” 闻人珄无奈,笑起来:“什么正事歪事,你不就是想问张错。” “知道你还不主动交代!”闻人慕书剜闻人珄一眼,“突然带那么个人过来......赶紧说,你俩怎么回事?” 闻人珄沉默了片刻:“我要是说没事,你信吗?” “我信你一颗大鬼头。”闻人慕书阖楞眼珠子,“你从小到大,从来没带人回过家。” “就是一个朋友,因为一些情况,暂时住在我那里。”闻人珄说。 “你们还住一起了?”闻人慕书惊讶。 闻人珄:“......” 闻人慕书乜斜闻人珄:“你可别装蒜了。你当你姐我瞎了?” 闻人慕书有理有据:“他头上那簪子,是你送的吧?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和你送我那手镯一样,是福玉轩的东西吧?” “还有他身上穿的衣服,应该也是从你喜欢的店子买的吧?” 闻人珄皱起脸,有点佩服所谓“女人的直觉”。 他从来不是个遮遮挡挡的人,更何况,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既然明着带张错在身边,旁的琐事便更不必忌讳。 索性,闻人珄就认了:“是。” 认完了不忘膈应闻人慕书一下,他朝闻人慕书竖起大拇指:“弘洲不该去警队,你该去。去痕检科,绝对一把手。” “滚蛋。”闻人慕书反手抽了闻人珄一巴掌。 八卦精神上头,闻人慕书赶紧问:“快跟姐说说,你俩到什么地步了?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多大年纪?应该毕业了吧?怎么还留长发啊?说话好像不太利索?腼腆吗?性格好相处吗?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闻人慕书:“你别不是瞎玩的吧?但我看张错还挺老实的,不像那些不正经的人。” 闻人珄张了张嘴,被堵得说不出话:“......” 他就知道她要来这罗圈儿套,想了想,最后叹口气说:“先别问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闻人珄这么说,就是不愿意交代了。 闻人慕书嗔怪地撇撇嘴,挑起眉梢:“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撇啊?” 闻人珄笑了,特意抓过闻人慕书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姐,别扒人心呐。” 这动作没撒娇味儿,大大方方,没有丁点造作,倒显得挺平常,但衬上闻人珄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低低沉沉的语气,竟颇有些求饶的意味。闻人慕书眼皮一蹦,居然差点被自个儿的倒霉弟弟秒到。 至此,她满脸嫌弃地甩开闻人珄,搓搓手臂,嘴里嘟囔咕朵两句,转身回屋,也没再问了。 倒是闻人珄,跟在闻人慕书身后,还嬉皮笑脸的,进门和孟弘洲打上照面,孟弘洲瞧见他这没心没肺的混账揍性,愁得又叹了口气。 回到桌上,四个人吃起饭来。 酒过几巡,气氛渐渐活络了些。 孟弘洲不知在闻人慕书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微微红着脸笑。 闻人珄喝点酒,身子觉得有些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瞥见张错酒杯空了,便拿起醒酒器,又给张错添上一杯。 他观察了一下张错的脸色:“你酒量不错?” “还好。”张错轻悄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闻人珄碗里,“你多吃点,别一直、喝酒。” “嗯。”闻人珄应下。 他抬头一瞅,果然张错给他夹菜没逃过对面夫妻俩的眼睛。 闻人慕书有了新嚼头,满脸写着“嗑八卦”,而一旁的孟弘洲却因为知晓部分内情,看张错现在低眉顺眼的样子忒不得劲儿,那表情就像噎了发霉的窝窝头。 这俩人鲜明对比,惹得闻人珄有点想笑。 “先生。”张错不知什么时候靠闻人珄近了些,他说话声音很小,对面的孟弘洲和闻人慕书听不见。 “怎么了?”闻人珄扭脸,和张错对上眼。 二人离得太近,在闻人珄转头的瞬间,张错下意识后撤了点身子。 闻人珄乐了:“有事说?” “我就是、想问。”张错飞快看了眼闻人慕书,再把视线转回闻人珄脸上,“我还、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闻人珄缓缓转动眼睛,把张错那张漂亮脸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真是好看。看多少次都不会腻。越看越漂亮。 最后,闻人珄的视线落在张错鼻尖上的小黑痣。 为了防止“对鸡眼儿”这种不雅状况发生,闻人珄只看了两秒,就撤回视线。 张错畏畏缩缩的,他却大胆许多。闻人珄捞了下凳子,肩头和张错肩头叠靠,他呼吸裹带酒气,张错能感觉到那温度,微微发热。 “揣着明白装糊涂?”闻人珄说,“你既然猜到我姐叫我出去问的是你,那你猜不到,她具体问了点什么?” “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家里人不会干预他的普通交友,如果多余问了一嘴,那么八成是认为......” 闻人珄说到这里停下,弯眼睛笑了。 张错的手抓了下裤子,又很快松开,他没有应声。 “你是不是也想问?”闻人珄突然又说。 他想了想,观察张错的耳朵。元宝一样的耳朵,形状很好看,那耳廓正在泛红,薄薄一层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惹人怜惜。 闻人珄觉得离奇,又觉得难得——张错已经活了九十多年,又有一身罗刹本事,可他心里,竟还能存着一缕干净、甚至纯情的地界——留给“先生”。 一时心口悸动,就恍惚动那么一下,似有若无。闻人珄说:“我从不是个做事含糊不清的人,拖到现在,也应该给你个说法了。” 张错猛地抬眼,于那双漆黑的眼中,紧张在逃跑。
第47章 “我对你,的确有点心思。” 闻人珄虽然没有一字一句直白说出来,但张错听得懂—— 闻人珄是在说他们的关系。 张错喜欢闻人听行,喜欢先生。 而闻人珄是闻人听行的转世,是张错的“先生”。 怎么面对张错的感情,怎么面对心里那股别扭特别的念想,是闻人珄要给的说法。 他现在已经认下了“先生”这个头衔,接下了“闻人听行转世”的身份,但对于张错的感情,闻人珄始终没给过正儿八经的正面回应。 就像闻人珄说的,他不是一个暧昧不明的人,尽管他们现在因为特殊情况需要绑在一起,但该理清楚的也必须捋清楚。吊着悬着不是事儿,不接不断心里亏,总得有个交代,表个态度。 “嗯......”闻人珄的表情认真了许多,“我算是占了上辈子的便宜了。” 闻人珄:“但张错,我现在是‘我’,要说心安理得地......” “你俩说什么呢?悄悄话?” 闻人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对面的闻人慕书眼里有笑,忽然叫闻人珄。 闻人珄抬眼,朝闻人慕书勾起一边唇角,从善如流:“是啊,偏不给你听。” 他说完,一条胳膊搭上张错的肩膀,将人带起来:“我喝得有点晕,张错先送我回屋了。” “看来得换个地方说了。”闻人珄贴近张错耳朵小声说。 闻人珄带着张错走了。 闻人慕书没等人走远,忙抓住孟弘洲快速嘀咕:“他们俩的确是在一起了吧!小珄根本没喝多!再说就这么几步还用送?” 孟弘洲脸色不太好,头一回没接闻人慕书的茬儿:“小珄自己有主见,谁知道呢。” “......”闻人慕书撇嘴,“没劲。这臭小子......” 。 闻人珄带着张错走了没几步,就放开了他。 闻人慕书说得对,闻人珄的确没喝多,远不至于醉上头。 两人一起回到闻人珄屋里。 闻人珄关上门,打开灯,转身和张错面对面。 他不先说话,张错也不先说话。 闻人珄叹口气,安静的屋子里,他的声音像突然落地的一把针,清响,尖锐,扎进张错心头—— “张错,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能把闻人听行的记忆找回来?” 张错一口呼吸滞住,眼睫微颤,嘴唇也轻轻发抖。他沉默片刻,才终于勉强说:“我不知道。” 张错:“只是......轮回一遭,凡尘、洗净。” 闻人珄皱眉:“若是真的洗净了,毫无关系,那我为什么还姓闻人?为什么我会去闻人家地下?为什么还会遇见你?一句巫族特立独行,冥冥中指引,就够玄乎了。” 张错没有接话。 闻人珄看着张错,心里感觉很古怪。他非常意外地发现,他说想找回闻人听行的记忆,张错居然没有欢喜,反而......他确定没有看错,张错在紧张。 闻人珄不得不默默打卦。——这事蹊跷。凭张错对先生的感情,他若能找回记忆,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隐隐之中,闻人珄觉得张错应该还有什么......像迷雾一样,一切还太模糊了。 闻人珄斜靠在墙上,微微侧头:“我就像一个失忆的傻子,一方面是亏着你了,另一方面......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别扭。” 张错缓缓地抬起眼,抿着唇看闻人珄,半晌说:“先生、不用......不用、勉强的。” “不是啊。谁也勉强不了我。”闻人珄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了下张错鼻尖的黑痣,“我可以明摆着和你直说。” “我对你,的确有点心思。”闻人珄笑了笑,“抛去闻人听行不谈,就现在的我,作为闻人珄,对你是有点心思的。不过这份心思......” “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横着一个闻人听行,横着一些暂时看不透的东西。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我理得很别扭,有些话......我认为还不到时候,也差点火候。” “你太特别了。我们之间......也太特别了。”闻人珄叹口气,“就算找不回闻人听行的记忆,我也想等巫族的事情整理清楚一些以后,再好好和你说。” “我还需要多了解你,多了解我们......”闻人珄笑笑。 “......我和你表这个态不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我相信你,同时......” 闻人珄紧紧盯着张错:“同时,我想要认真待你。” 闻人珄的声音陡然轻了些:“如果有开始,我希望不仅是所谓的‘再续前缘’,我们之间也要尽可能纯粹一些。” 张错心脏如同剧烈打鼓,他被闻人珄盯得浑身僵硬,身体几乎摇摇欲坠,他那胸口一抽一抽,在发疯地疼。 闻人珄说“有点心思”,四个字,足够把张错射穿了。 这人磊落坦荡,可若是他知道......若是...... 张错快速低下头,掩盖泛红的眼睛:“嗯,我知道。先生......一直待我好。” 张错:“我一直、都知道。先生待我,从未、有过敷衍。” “嗯。” 灯光从屋顶洒下来,在张错漆黑的马尾上打滑儿,亮莹莹的。闻人珄没忍住,伸手揪了张错一缕头发,搓一搓又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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