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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痛苦记忆？”他看向瑞恩，“我想不起来。” “我能记住我的名字，我的经历，我的家乡，包括一些我离开家乡之后的事情，我在蛋糕店里，我做苹果派。” “但唯独这件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手掌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腹腔上，“这儿，他说这里几乎全部都毁了。” “但我忘了那些痛苦。”他对瑞恩说，“我以为自己丢失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回忆，但现在我想可能不是这样。” “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梦吗？” 柯拉说，“也许那也是你丢失的记忆。” ——柯拉的这个说法让瑞恩难以接受，他站了起来，看着柯拉。 他们在教室里对视着，直到附近的人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柯拉才移开自己的视线—— “抱歉。”他说。 “我不该说这句话。” 他们都知道，柯拉是为哪句话抱歉，在那场凶杀没有发生之前，瑞恩大概会认真思考柯拉刚刚叙述的内容。 但他在梦里杀了一个刚刚生下婴儿的女人。 他……？ 瑞恩心底不敢再去想这样的猜测，他只能拍了下柯拉的肩膀，然后两个人又坐了下来。 “我很抱歉。”柯拉又小声说，“我的情绪可能有些不太稳定。”他苦笑了下，“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一个家庭。” “但植入孕囊失败这件事……”他没有说剩下的话，但作为新移民计划的“受益人”之一，瑞恩当然明白对方表达的含义。 如果柯拉不能和自己的外星人丈夫，在规定的时间内，抚养下一代——那么他将会被剥夺宇宙临时公民的身份。 和之前那些可怜的地球人一样，被放逐到垃圾星。 “我的家人也许在垃圾星。”柯拉突然说，“我只记得自己进入蛋糕店，以及做苹果派的那些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后来有没有回去。”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放逐到了垃圾星。”他转头对瑞恩说，“或许这不是什么坏事，我只是应该回去看看他们。” 瑞恩想说些什么，但在这一刻却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他无法安慰柯拉，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即将会出现的未来。 …… “嗨，那边的两个地球人。” 瑞恩听见了教室里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之前在课堂上说话的斯拉姆族人，从之前和章鱼的交谈里，瑞恩能够看出来，他们对于地球时代的深渊监狱，似乎非常了解。 三个斯拉姆族人慢慢走了过来，开头的那个现在是绿色的，这代表对方目前比较友善，心情也不错。 “我们成立了个课题小组，你们想加入吗？”绿色的斯拉姆族人问。 瑞恩和柯拉对视了一眼，最后瑞恩还是开口说道，“我想你们应该还记得上节课我们的表现。”他指着自己的脑子，“加入新移民计划之后，我们被消除了一部分记忆，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与深渊监狱相关的内容。” “我们知道的不会比你们多，甚至还会更少。” “这没关系。”斯拉姆族人说，他身体的颜色逐渐从绿色变成了粉红色，最后又变成了红色——这代表着他的心情很激动。 “我们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他指着自己的另外两个同伴，“我们都很喜欢研究这段历史，毕竟宇宙里能够杀死王虫的种族不多，还是这么脆弱的地球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不恰当，“我的意思是，相对来说比较原始的地球人，没有太多的进攻手段，没有原型，没有特别坚硬的外皮，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怕热也怕冷……” ——或许他不说这些会比较好。瑞恩和柯拉脑袋里都冒出了了这个想法。 但介于这里有个人准备带着他们混过去这次的小组作业，所以两个人都明智得没有开口。 最后，斯拉姆族人终于说完了他的总结，然后才对瑞恩说，“你们不知道深渊监狱，应该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听说部分来自于地球的新移民计划的受益者，来自于深渊监狱。”他看向瑞恩和柯拉，在心底评估了这句话的真假，觉得好像不是很可信，但他依旧说了下去。 “而所有被关在深渊监狱里的人，都有个标志。” “他们的后腰有一个纹身——上面纹上了泽维尔王虫的原型。”斯拉姆族人说，“这代表他们都是王虫的俘虏。” “……所以，我们想问的是……”几个斯拉姆族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扭捏了起来，“你们的身上有纹身吗？这个传言是否是真的？” “没有！”柯拉立即说，他摇晃着自己红色的脑袋，“我的身上没有任何纹身。” “我也是。”瑞恩表示。 他看着几个斯拉姆族人突然又变成了忧郁的蓝色后，没有把心底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来——在最开始和克拉克见面的时候。 他的背后包裹着一个纱布，他当时没有任何印象，新移民计划的那些人对他说，那是他乘坐的飞船，在星际跳跃的过程里出现了一些意外导致的。 伤口逐渐恢复之后，那道伤疤也被克拉克用家用医疗仪器做了去除，现在他的后背什么伤疤都没有。 斯拉姆族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把他们的搜集到的资料，与瑞恩和柯拉这两个地球人进行了共享。 …… 当天晚上，瑞恩坐在沙发上，看着斯拉姆族人整理的资料，这个时候克拉克的视频通话响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克拉克依旧穿着那身制服询问。 “一些小组作业的资料。”瑞恩说，他举着手上的东西，“下周一要交的。” 克拉克笑了下，似乎是觉得瑞恩苦恼的表情很有趣，他看着瑞恩，然后询问，“什么主题？” “关于地球时代的深渊监狱。”瑞恩说到这里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克拉克的表情，发现对方很诧异。 “怎么了？” “我很惊讶。”克拉克说，“这和泽维尔王虫有关。” “宇宙里的种族都知道，不应该去招惹泽维尔王虫，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很正常的讨论。”他轻声说，“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不讲理的战争疯子。” “我会向新移民计划的负责人报告这件事。”克拉克略有些严肃地说，“他不应该让你们去接触这些危险的东西。” ----
第14章 14 瑞恩不明白克拉克为什么在聊到这件事时，会表现得如此严肃，但很快，他就想起对方是新移民计划的一员，为了应付因为宇宙联邦政府的扩张应运而生的组织，对于泽维尔王虫这个扩张宇宙联邦疆域的头号力量，具备一定的警惕性和不好的情绪，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还还是试着和克拉克沟通了下，“我对深渊监狱毫无印象。”他对自己的丈夫说，“但我的同学告诉我，地球人都应该记得这个。” “这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克拉克说这句话的时候，或许因为空间信号连接的问题，他所在的画面有一瞬间的扭曲，就像是掉帧的视频画面一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在那边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瑞恩说，“不过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对于地球人来说，这段记忆总是不太愉快。”他说，“就像其他星球的那些人，也总有不也太愿意回忆的记忆一样。” “你知道的，作为新移民计划的一员，即便宇宙联邦政府怎么美化这件事，但总有人明白，这种行为不太正义。”克拉克靠在椅子上，对瑞恩说，“虽然现在有很多人表示，为了正义的结果，即便中间，又或者全部的过程都会导致罪恶产生，那也是值得的。” “但对于你们来说肯定不是这样。”克拉克说，“为了让你们对宇宙联邦政府，减少一些不太美妙的情绪，在接受这个计划之后，都会被消除掉部分和自己星球以及族群有关的记忆。” 瑞恩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通过遥远的空间以及什么宇宙以及之类概念传递来的影像和声音都不能完全还原本身。 他总觉得对面克拉克的声音有些冷漠，并不像他平时所表现的温和模样，他抱着身旁的抱枕，又想起了自己背后的伤口，“你还记得我背后的伤口吗？”他比划了一下自己后腰的位置，“你还记得是什么样的伤口吗？” 克拉克坐在椅子上，他仔细回忆了下，然后摇摇头，“好像是烧伤？有可能是什么别的。”他对瑞恩说，“我记得伤口的位置很大，几乎覆盖了你的后背。” 瑞恩也记得是这样，他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背后有强烈的疼痛，像是灼伤，又像是被强酸烧过的感觉。 “发生了什么？”克拉克在那边关切地问。 “因为柯拉。”瑞恩找了个借口，提到了柯拉的事情，以及对方曾经受伤的经过，“我只是担心，纳特医生不在，我担心我的身上还有别的伤口，虽然已经消失了，但对孕囊的生长有影响。”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和对方提起深渊监狱里的那个标志。 或许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克拉克对这件事的反感情绪，所以他隐匿了自己真实的意图。 “没有。”克拉克说，他安抚着瑞恩，“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你就做过全身检查，很健康，没有任何的伤口。” 两个人接着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就在瑞恩和克拉克说了晚安后，他们互相挂断了电话。 瑞恩洗完澡之后，就又回到了他和克拉克的卧室里。 卧室里放着某种植物的精油，这是克拉克在得知他做噩梦，精神状态不太好之后，找回来的东西，能够帮他快速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减少做梦的频率。 瑞恩钻到被窝里，打开扩散精油用的工具——据说是某个亲近自然的种族打造出来的，和精油一起售卖——然后伴随着熟悉的草木味道，他渐渐沉入到了梦乡里。 ——或许是这段时间，安逸的平静已经让他享受了太久。 久违的噩梦，在瑞恩熟睡之后，像汹涌的河流一般，再次将他裹入其中，直至拖曳至河底，而瑞恩也觉得自己像被拽到了漩涡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从噩梦中醒来。 …… 又来了。 当看见那栋熟悉的白房子时，瑞恩的心底有了恐慌的情绪，他想要唤醒自己的意识，却发现这和之前那无数次一样，他根本做不到。 他能看见远处的建筑，能看见这栋房子旁的那棵苹果树，也能够听见那若隐若现的歌声。 他实在不想再去面对一次自己举起枪的场景，却又只能看着自己的双脚，不受控制地迈着步伐，慢慢往那栋白色的房子走去。 一楼的客厅里没有太多的东西，瑞恩倒是看见了客厅里的电视，只不过电视似乎坏了很久，沙发被放得乱糟糟的，好像刚刚才经历过一次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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