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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鱼只有骨头，如何进食？”洛瑶问道。 “唔……不清楚，这鱼兴许是不吃东西的吧？”临霁猜测道。 “你俩倒是玩得很开心……啊？”萧凌絮的声音幽幽的从二人身后传来，冷得二人起了半边身子的鸡皮疙瘩。 临霁连忙将骨鱼放回水里，那小骨鱼在水中甩甩尾巴，迅速溜走了。 二人拍拍衣摆站起来，一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萧凌絮瞥了他俩一眼，这才又端起原先那副微笑。 他将殇叫醒，让他到一旁自己玩去，自己拿了杯热茶捧在手上：“霁儿，上次你向我打听的那人，哦不，现在是只鬼了，我找到了。” 花依愤愤大叫邀功：“明明是我！是我找到的！” 临霁正和洛瑶共看一卷竹简，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多谢花堂主。”又转头问萧凌絮，“在何处？” 萧凌絮微微颔首：“我已让人去拿她来了。” 临霁笑道：“多谢萧大哥。”见洛瑶一副好奇模样，解释道，“先前伤了小郡主的人流亡到幽城来了，我便请萧大哥帮忙找找她，总比你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好罢？”也不知世子殿下做什么叫这人去查…… 洛瑶抽了抽嘴角，自个儿没查出来还得让鬼老大帮忙，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洛瑶还是道了句多谢——丢脸归丢脸，但确实是省去了不少麻顽。 不多时，一名黑衣男子擒着一位蓝衣女子，从柳苑外走进来。 那女子容貌姣好，但神情却仿佛受到了巨大惊吓，充斥着惶恐之情，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乍一眼看去简直是标标准准的女鬼一名……也确实是个女鬼。 黑衣男子将那蓝衣女子押至亭前，这才放开她，单膝跪地，拱手道：“主上，人已带到。” 萧凌絮“嗯”了一声，对那人道：“下去罢。”又转向洛瑶，“你且瞧瞧，可是此人？” 临霁看着洛瑶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瞧了又瞧，一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给贴上去的模样，阴阳怪气道：“太尉大人可是看上此女了？” 洛瑶歪过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无辜，无奈且柔情的叹道：“阿临，你莫要胡乱吃醋。” 成功把一群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后，才转向萧凌絮：“正是此人，有劳萧兄。” 萧凌絮微笑着点点头，将这女子的生死权交给了洛瑶，自己转身回去逗起了殇。 临霁盘腿而坐，双手随意的搭在膝上，左手抬起撑着下巴，问道：“喂，你打算如何？” 洛瑶道：“她顶多是个办事的，要把她的嘴给撬开，将幕后那人揪出来。” 临霁点点头，“嗯”了一声，站起身和他一道走出亭子，靠在柱子上，悠悠然道：“我权且瞧瞧。” 洛瑶在那扑地的女子身边蹲下，轻声问道：“你且告诉我，何人让你来杀我的？我劝你如实交代，如若不说，便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 女子双手被缚，挣扎着坐起身，看着他们俩人，道:“我若说了，你就放了我？” 洛瑶点头称是。 临霁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又补充道：“只要你不做害人之事，我等自然不会拿你如何。” 女子点点头，道：“好。是当朝丞相，他出三十万两雪花银取你人头，不过没人接这活，毕竟大家都不想死。之后他便改了，用同等数目的银子取你至亲人头，无论父母兄弟姐妹。” 洛瑶双眉紧蹙，临霁亦然。 他摇着脑袋道：“我一看丞相那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先前闲着无事算了算，他倒是个好命的，但忒也记仇，晚年则……咳，阿瑶你做什么事得罪他了？” 洛瑶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没在意他及其不自然的转折，慢吞吞道：“意外废了太子元夜，而后扶持瑾儿继位……顺便还把他的得意助手、我的亲哥洛初，弄进天牢待了四年……” 这次换成临霁被他的话噎住了，顿了半晌才道：“……你还真是活该。” 洛瑶耸耸肩，不理会他。他对女子道：“你可有证据？” 女子道：“有，我与他的来往书信，应当还在我屋子里的暗格里。” 洛瑶道：“好。姑娘，现下我履行诺言放了你。不过在你离去之前，还需请你助我将那信件取来。”说着便去解开那人手上的绳子。 那女子活动了一下双手，看着洛瑶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洛瑶偷偷瞟了一眼临霁，上前对萧凌絮拱手道：“此番有劳萧兄，朝歌先行辞去，日后若得了空，定会前来拜访。” 萧凌絮笑了笑，道：“霁儿也去？” 临霁点点头。 “那……我护送你们回去罢，殇儿也一道走走？” 殇半垂着眼睫，正揪着萧凌絮的腰带玩儿，闻言也点了点小脑袋。 二人对视一眼，笑道：“多谢。”
第28章 回程 “我倒是奇怪一事。”萧凌絮右手食指被殇抓着，不紧不慢的走着，“她为何如此轻易就告诉你们了？就不怕有诈么？你们人界的杀手，不是有甚么保密的规矩么？” 洛瑶和临霁齐声道：“不怕。” 云鹭——据那女鬼所说，这是她的名字——悄悄瞅了一眼萧凌絮，道：“我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谁知钱财没到手，反搭进一条命。何况我生时宁死不招，已是应了规矩，现今不过孤魂野鬼一条，还去理那些规矩做甚。” 萧凌絮看了一眼身边的二人，都是一副“我早晓得了”的表情，心道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和活人接触，倒成了个不怎么通晓人性的鬼了。 洛瑶握紧拳头，面色红润无比兴奋道：“总算能给那老头安个罪名了！” 临霁悠悠应道：“你这话倒是挺不厚道的。” 洛瑶差点没跳起来，反驳道：“在朝为官这些年，他都给我安了几十个莫须有的罪名了，难道我连逞逞口舌之快都不行吗！” 临霁笑笑，道：“行，当然行，您老高兴便成。” 洛瑶撇撇嘴，不去理他。 几人晃晃悠悠的走着，前方忽明忽暗、似有几盏灯笼正扑朔着火光，再往前去，便回到人界了。 萧凌絮忽然站定，将殇抱起放到手臂上坐好，微笑道：“朝着那几盏灯往前走，便能走回人界了，我和殇儿便不去了，就此别过罢。霁儿若得了空，定要来找我喝茶下棋才好。” 临霁扯住来不及刹车、就要往前继续走的洛瑶，应道：“是。” 洛瑶拱手，道：“后会有期。” 说罢，便和临霁朝前走去。那跟着二人的云鹭，朝萧凌絮微微一福身，便转身去追赶二人。 萧凌絮看着三人渐行渐远，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戳戳殇的小脑袋。 殇被他戳了脑袋，莫名其妙的歪着小脑瓜子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那竟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萧凌絮笑着摇摇头，道：“也不知下次再见面，是不是又过一年了，若得了空，还是咱俩去找他们罢？” 他将殇放下，小孩双脚还未沾地，立刻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衣、手持惊鸿剑的男子。 洛瑶不肯让临霁将惊鸿剑带走，惊鸿便是还放在鬼灵这儿。 男子抬手理了理衣裳，冷声应道：“随你。” 萧凌絮抬手，曲指弹了一下那比自己略高的男人的脑门，抿着嘴笑道：“怎么，这会不装小孩儿了？我们堂堂鬼灵殿下，莫不是真的怕霁儿那小子？哈哈……” “我高兴。”殇哼了一声道，“怕他做什么，不过是个傻小子，再多个洛瑶也不过是两个傻小子。” 萧凌絮伸手捂嘴，努力保持矜持，眉眼弯弯满是笑意，连声道着“是”。也不管身边人理不理会，就这么一路絮絮叨叨的回幽城去了。 而这头的两人一鬼，朝着那几盏灯又走了好一会，方才回到冷冷清清的皇城郊外。 洛瑶带着俩人先回了太尉府，一头扎迸洛初的房里，把睡得正香的洛初硬生生给吓醒了。 洛初一脸茫然的爬起身，身上搭着厚厚的被褥，坐在床上揉眼睛。 他自小体弱畏寒，又在天牢里待久了，这畏寒的毛病就更严重了，即便是夏日也不曾换上薄被，而冬日里，他的房间也总是最暖和的。 他缓了好一会，才去看那把自个从睡梦中吵醒的倒霉弟弟，眼神倏忽凌利起来。 洛瑶看他神情，瞬间感受到记无形无声的重击，单手蜷起成拳状在嘴边，尴尬的连连咳嗽。 洛初无语的看看他，再看看他边上的临霁，又伸头看了看门口的云鹭，轻咳一声，道：“瑶儿，你这次又捅了什么篓子？莫不是欺负了阿临又把人家姑娘给……”话还没说完便见洛瑶顿时咳的更厉害了，“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夜里太凉病着了？” 洛瑶放下手，不咳了，又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挨了洛初一记“做什么怪相，不像话”的说教，无奈道：“哥，难道我在你眼里，除了整幺蛾子就是欺男霸女吗？难道我就没有其他优点吗？” 洛初想了想，无辜开口道：“唔……难道不是吗？” 一边的临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洛瑶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厉声反驳道：“我哪有欺负过良家女子！”他恨恨的抹了把汗，“哥，你别闹了，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洛初坐得直了些，微笑着点点头：“直说吧，何事？” 次日清晨，洛初顶着洛瑶的脸，穿着洛瑶的朝服，满面阴云的坐在洛瑶的马车上朝皇宫去——是了，昨儿晚上说的忙，便是今日替自家那倒霉弟弟上朝。 他叹了口气，心道上辈子究竟造了何等孽事，这辈子竟摊上这么一个坑兄长不眨眼的弟弟！ 他也着实没想到，时隔三年，再次踏进朝堂的目的，竟是为了曾经的死对头兼自家弟弟。 洛隐默默站在马车旁，看着洛初遥遥远去的背影，也叹了口气——自家大公子，果然是个上天入地也难得的好哥哥。 当他踏进朝堂的一瞬，属于洛初的淡然温和霎时消失，呈现出的，是属于洛瑶的悠闲无畏。 不过，内心却是截然不同的苦涩：为兄这可是欺君之罪，瑶儿你俩可得赶上啊！
第29章 番外.端阳 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洛瑶在人间游荡了十来年，对于临霁而言，也不过是天上的十来日罢了。 且说洛瑶前两日飞升天庭后，便成日赖在临霁这儿。他领着个闲职，天帝又任着他们去，临霁也不好说他什么，毕竟也没碍着自己干活儿，也就由着他去了。 然而洛瑶待在临霁的观尘台才看了两日人世无常，便拖着临霁吵着要到下界去玩几日，理由也着实充分——端阳到了，照理该去和兄长他们团聚的。 临霁斜了他一眼：“你这会儿下去，何止端阳，重阳都要过去了。”而后丢给他两个龙王爷方才送来的粽子，“吃你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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