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想起我,所以才没有接受我……对!一定是这样!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你醒醒好不好?”林朝暮看着被他褪去的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拿过去为狄天泽穿上,“是我不好,我帮你穿好衣服!你醒醒好不好!” 林朝暮的泪珠滴落在狄天泽的脸上。他慢慢恢复意识,有稍微睁开眼睛,但慌慌张张的林朝暮完全没有发现,他就继续装晕,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过后要如何面对林朝暮。
第二十七章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林朝暮边哭边为狄天泽穿好衣服,却在此时,门外赶来一位不速之客。 “殿下。”外面的声音很是平和。 林朝暮让狄天泽躺好,擦去眼泪,拉下床幔。他轻轻挥挥衣袖,房门打开,他也坐至桌前为来者沏茶。 “稀客呀。”林朝暮笑道。 来者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穿着简单又不失气质的白袍走进来,看见床榻之上,帷幔之后的身影,眉头紧皱,但他此次前来还有更紧要的事,所以只得忍下这口气,清清嗓音,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朝暮笑道,“我今天成亲。” “……”老者只是随口一说,却得来如此答案,他缓缓心情,又说道,“也罢……老臣此次前来,只为如斯琴。” “如斯?我老早就卖了,不然我这近水楼台哪来的钱办喜事?” 林朝暮说得轻松,顺便把一盏茶放到老者那方向的桌面上。 “那连篇琴……”老者面不改色道。 “连篇?我也卖了,不然买不起戒指啊。” “婵娟琴?” “婵娟?我以前闲来无事的确会找出来弹弹,但它一百年前断了弦,我就再也没碰过了。说起来,我记得年前打扫房子的时候好像把它清走了。” “殿下,那都是至臻至宝,您怎能如此对待它们!”老者已经没了耐心,话音带有明显的愠怒,“老臣寻您千年,带不走您,已是老臣之罪过!现在想要找一样能缓时限的物品去救陛下,却无能为力……” “所以……你自己没用,就跑到我这里哭诉?”林朝暮嘲讽地挑眉。 他把白玉镜飞过去,老者不仅稳稳接住还把它捏碎,同时变幻出一柄拂尘。 “先生,你只不过一小小文仙,在我这儿和我对打,你可捞不到好处!”林朝暮话音刚落,手中就多出一柄铮铮长剑。 在旁假睡的狄天泽知道一场战争即将开始,他不禁握紧了拳头。他正屏息留意他们的举动,却忽然听到对上的房顶有窸窸窣窣之声,而后几粒掉落的沙石与逐渐变形的房顶在狄天泽眼前放大。 已经来不及闪躲的狄天泽此时只有一个念想,“鬼被砸后,会不会痛?” 狄天泽紧闭双眼,身上却没有被挤压的感觉,唯一知道的,是脸上躺着几粒沙石。 寝殿顶部崩塌,入侵者却为狄天泽抵挡了倒下的巨石。他自己原本已身负重伤,而绷紧的神经在再一次看见狄天泽的那一刻,稍稍缓和。 随入侵者而来的昏迷不醒的星落被甩到林朝暮怀里,后者在突如其来的撞击中倒地,起身时才注意到怀里昏厥的星落。 “我还以为……你不打女人呢。”林朝暮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没有和她对打,她被自己的幻术吓晕了而已。” 狄天泽听见熟悉的声音便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见孙琅秋近在咫尺的脸。 孙琅秋翻身,狄天泽起身将他扶起。孙琅秋笑笑,牵过他的手,强撑着受伤的身体随他站起,并且眼神冷漠地看向林朝暮。 狄天泽注意到孙琅秋的伤口,腹部流出的血在浅色的衣裳上晕开,随着衣袖衣摆被刀割开的,还有他的皮肉。狄天泽觉得自己像是心脏被人捏紧一般难受,想说什么,手却被孙琅秋握得更紧。 “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任由跟随你的人出去发疯,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孙琅秋拭去嘴角的血。 林朝暮随意地看一眼星落,拿手指探探她的鼻息,冷笑道,“虽然还有呼吸,但是被幻术反噬的人,和死了有何区别?” 听完这句话,老者一脸惊讶。他谨慎地过去为星落把脉,对上林朝暮的双眸,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的灵脉乱透了!”老者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惊愕,但还是没忍住不受控制的神色。 “灵脉乱了?”林朝暮猜测道,“乱了就乱了,整天和野鬼呆在一起,现在不乱,到时候被世家的人捉住……”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能让他留心的,始终只有狄天泽。而现在,孙琅秋带着狄天泽移了步子,很明显,他们欲要离开他的近水楼台。 “你要带他走?”林朝暮问。 “不然呢?他是我的……搭档。”孙琅秋说道。 “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们今天成亲,我不把你弄死已经给你面子了!”林朝暮狠瞪着孙琅秋,但是他并没有起身,所以跌坐在地上说狠话的他显得很狼狈。 “面子?我不需要,我只要他。”孙琅秋说得随意,但他的眼神却无法说谎,他转头看向狄天泽那温情脉脉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林朝暮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没你厉害,你的脸没了,现在又缝起来。” 狄天泽想到林朝暮脸上的红痕。 林朝暮像是被刺到痛处,发疯似的大喊,“你闭嘴!”他推开星落,想要过去掐孙琅秋。 老者的拂尘过去扶住星落,而他自己挡在了孙狄两鬼面前。 “你们快点跟着拂尘离开!殿下现在露出野鬼的力量,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安放好星落的拂尘在另一边的地面画出一个咒阵,抵挡着林朝暮的老者喊他们快快离开,他们不容怠慢,速速过去,踏上咒阵,离开了近水楼台。 他们出来时,外头已是晌午时分,正是阳光猛烈之时。 狄天泽搀扶着孙琅秋,忍着烈日,尽量躲开阳光,带后者到树荫下。 跟随他们的拂尘,十分有灵性,甩甩便招来乌云,为他们遮光蔽日。正当狄天泽不知如何处理孙琅秋的伤口之时,打着油纸伞缓缓走来的老者在不远处向他喊话。 “二位若不介意,老朽愿尽一份力。” “有劳了。”孙狄两鬼几乎同时说出口。 得到答案的老者随手扔开油纸伞,它便向上飞升,再变得巨大,足以笼罩住他们在乌云散开后不会被阳光照到,还随带将他们隐藏。 “老先生可是神官?”狄天泽见老者有如此法力,又能触碰他们,但如此气质,他难信对方是鬼官,只能想到不太可能的神官一角。 “是的。老朽怕伤到二位,便隐了神息。” 原来如此。 不管是神器还是神官,对于鬼魂最厉害的就是那神息,若隐了它,他们也是可以安然相处的。 “孙……公子……”老者称呼孙琅秋,还顺带看了一眼狄天泽,“孙公子,现在已经无事了,你能松开手了吗?” 狄天泽看过去,他们的手还紧紧握着。他速速抽出手,还一反常态地感觉到脸在变烫。 他只顾害羞的模样被孙琅秋尽收眼底,后者即使咬着下唇,也抑制不住向上的嘴角。 老者看着他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地叹气。
第二十八章 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 “等等!我们都是男的,牵个手脸红什么?”狄天泽对于自己的反常难以接受,盘坐在地的他挺直腰板,瞧过去时,孙琅秋也正看着他。 “有什么好看的!”恼羞成怒的狄天泽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言行举止像极了一个娇嗔的小媳妇。 “我们……要活抓星落……现在怎么办?”狄天泽忽然想起他们的任务,有别过头与孙琅秋对视。 “这件事情,老朽可以帮忙。”老者帮忙包扎好伤口,平和地说道。 就在他们讨论之时,另一边的水匪和山匪早早就闹翻天了。水匪们看见自家老大的惨状,且在自家的领地里寻不见星落,便一同跑到山上找人。 气势汹汹的水匪提刀说明来意,换来的却是对方的笑话,“你们跑来干架也找点好听的理由行不行!” “唉……” 心情极差的水匪们正要冲过去,却被突如其来的拂尘挡了去路。 “罪过。”老者踏着浮云从天而降,眼神悲悯地俯视众人。 “那个老头!”山匪里头一位不知礼数的人大喊一句,毫不意外地被阿四赏了一掌。 “……神仙!”那人识相地换了称呼。 山匪们都认出来老者正是那天在城外劝告他们的神仙,便不敢轻举妄动。 水匪们看见对面乖得像鹌鹑的山匪们,也冷静下来。 “阿四,老朽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你们委托鬼官所办之事,老朽因天帝之命不得不插手,所以星落姑娘老朽是要带走的。” “是吗?您都这样说了,我们怎敢有异议。”阿四的话迎来其他兄弟的附和。他们认为早前得罪过老者,现在正是个可以抵消恩怨的机会。 水匪们倒是不乐意了,最前头的人带头质问,“你把她带走?我们大哥被杀了,就这么一句话你就像把她带走?” 山匪们齐翻白眼。谁没死兄弟?你们就死了一个,我们葬送了半个寨子! 老者无奈地摇头,并且指挥拂尘呼来乌云,遮住原来的烈日。 而众人的影子齐聚在一起,汇做一个咒阵,孙狄两鬼携着被锁魂链控制住的阿海的鬼魂出现。 “色字头上一把刀。”孙琅秋冷冷说道。 “你们把女人视为牛马,当作玩物……你们死不足惜。”狄天泽接话。 “趁还活着,好好做个人。虽然活着的时候不会感受到什么,但等你们死了,我们鬼界多的是供你们‘快乐’的办法。”孙琅秋扫视他们每一个人。 狄天泽配合地对锁魂链施法。宛如被烙铁灼烧一般的疼痛伴随着阿海的惨叫警示在场每一个人。 方才阿四等人对于老者的回答,相当于默认了此次任务的完成。他们便携着阿海,回去鬼界。而老者挥挥衣袖,带去乌云,散了身影,留下底下还未回味的一群人。 鬼界月阎司后院是鬼官们工作闲暇时间的休息之地,回来的孙狄两鬼便是到达了那儿。他们还因为吓唬各路匪而绷紧的表情,在看见正对着其他鬼撒娇的冯涵后,崩了。 此情此景,非礼勿视。 “你们回来了。”冯涵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回归正儿八经的样子轻轻松松地与他们对话。 “这个是?” 孙琅秋先反应过来,向冯涵大致说道阿海。但是他并没有说出他们在疯鬼渊的经历。 冯涵若有所思地点头,过后给那鬼官一个眼神,那鬼官便过去把阿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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